“小子才疏学浅,末学后进,于诗文一道并不精通,还望前辈海涵。”你让我作我就作啊,那岂不是很没面子,夏言打定主意偏偏我还就是不作了,哥出场费挺高的,你又不给钱,我凭啥作。
“夏小哥,在座的都是本期参考院试的童生,谁比谁能强多少啊,你就作一首怕什么的。”有人出来搞事情了,一听你不会写诗那更好,我们少有机会能取笑一下府试第三的,麻烦你配合一下吧。他看夏言年龄小,认定他胸无点墨,那个府试第三还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才考到的。
“国朝考试首重诗赋,府试第三怎么会不擅长诗文,这是推托之词吧。”也有想看笑话的人,煽风点火的着实令人讨厌,越来越多的人想看看府试第三出丑的样子了。
夏言心想:哥不是不能做,而是觉得你们这种层次的小野怪,浪费哥的资源有些不值得啊。我那些诗词还想留着以后下副本的时候用呢,看你们兴致这么高,都想看我笑话,要不我配合你们一下?到了案边拿起笔写下:获笑汶上翁,春眠不觉晓,处处蚊子咬。萧萧梧叶送寒声,一枝红杏出墙来。写完收笔,夏言在等待一波商业互吹的到来。大伯吃了这么多次亏以后,对自己的侄子太了解了,这个表情看起来太熟悉了,凡是侄子露出这种小绵羊表情来之后,肯定是要坑人的,这是血的教训,自己已经被坑多少次了。
这孩子的府试第三怎么来的?看起来好像头三句是五言的还有点押韵,但是其实是第一句完全抄了李白的《五月东鲁行》,第二三句照抄了杜甫的《春晓》就改了三个字,后面两句全是七言的,单独看每一句都还不错,就是凑不到一块去。这孩子不会是来搞笑的吧?就这样的诗,你居然还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等着我们点评,等着我们商业互吹。
“字写得不错,可是这诗纯粹是东拼西凑瞎搞嘛。”
“这个简直有辱斯文嘛。”
“黑幕啊,黑幕啊,这样的诗文居然府试能得第三?”
“真真是不学无术,丢人现眼也。”
“盛名之下,其实难符,今天算是开了眼了。”
“羞于此人为伍啊,如此蠢材竟与我同届,真真面上无光啊。”
这老夏的傻侄子也太傻了吧,我们笑他,他还跟着一起笑,看来有时候傻也是一种幸福啊。
夏言也是这么想的。傻,也是一种幸福。
夏言风轻云淡的走了,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点螃蟹味。醉仙楼已经达到了高潮,夏言这个府试第三的一首狗屁不通的诗文仿佛触摸到了他们的C点,让他们欲罢不能,嘲笑夏言声音此起彼伏。大伯陷入了沉思,这不是自家侄子的风格啊,但是这诗也看不出什么来,也不是藏头诗。自家大侄子比猴子都精,怎么会吃这个亏。正当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忽然有人喊道:“知府大人来了,刚才知府大人就在旁边房间吃饭,我们喧哗的声音太大了,想是要怪罪我们。”
那是知府啊,扬州府级别最高的官员,虽然说管不到自己的考试了,但是连提学也比知府品阶低的,我们吵到他喝酒了,能有好果子吃吗?众人竟然对早就离开的夏言有点羡慕,早离开就免了这次灾了嘛。也有些对夏言有恨意的,要不是你搞了这么大一个笑话,气氛能这么热烈吗,我们用得着受这罪吗?
“你们还都是童生,平日的斯文哪里去了,跟街上杀猪卖菜的有何区别?”知府上来就给个排头吃。
“大人,我们知罪了,我们也不想如此啊,可是刚才府试第三名的夏言说是自己不擅长诗文,却作了首歪诗,惹得我等实在是忍不住啊。”
“诗在哪里,拿来我看看,若有虚言,定不轻饶。”知府是府试的主考,他记得自己没收礼啊,怎么会有废柴混到第三名的,这关系到自己的名声,不可不察。
知府看完之后,摇了摇头,叹道:“人蠢在不自知啊!”
周围有学子一听,这是个拍马屁的好机会啊,马上符合道:“大人说得太对了,人就是蠢在不自知啊,学生谨记大人教诲。”
知府冷哼一声说道:“你真记得才好,我是说你们蠢到家了,还有脸笑话别人,仔细看看每一句的第一个字,被人耍了都不知道。”
“获春处萧一”没问题啊。
“倒过来念。”知府有些恨铁不成钢,这就是自己选拔出来的童生啊,真特么丢人。
“一萧处春获”一小处蠢货,这是变着法儿骂人啊,又藏头又倒着还谐音,刚才难为他让他写诗的就是那一小处啊,我们还说他狗屁不通,想必现在他心里得意坏了。大伯心里暗喜:活该,你们这群蠢货,我就知道这个侄子不是个省油的灯,从来不吃亏的,怎么会今天这么大方,果然把你们给耍了。
知府又训斥了一番众人不学无术之后,气呼呼的回去了。众童生可傻眼了,老夏的侄子果然不是个善茬啊,他那府试第三是真材实料啊。可是就算是真材实料,也不能如此耍我们吧。我们不过是让他作首诗而已,用得着这么夹枪带棒的吗?是可忍孰不可忍!
人大多都是这样,犯了错首先的是推卸责任,而不是反省自己,他们也不想想,刚才要不是他们的逼迫,夏言会有机会耍他们吗?也有人沾沾自喜,幸亏我刚才没开口,那一小处显然不包含我。骂你们蠢啊,那就对了,活该。
夏言哪里管那几个蠢货有没有看出来,看不出来就继续蠢下去,看出来就恶心死你们,活该,让你们找哥的麻烦。人品好的刚才不会难为他,人品不好的他也不屑于做朋友,就那群人的年龄,显然也没有几个能成器的,不过是打着读书人的旗号装文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