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皇后市治安署根据线人的情报在西郊的一家车辆改装厂找到了那辆被茵温泽卜遗弃在城外的汽车...
而与此同时,皇后市各大媒体展开了铺天盖地的宣传——星期三晚上将在市内最高档次的君度酒店顶楼举办慈善募捐化妆舞会。
这场宣传的力度空前绝后,用童念安的话说,就算是皇后市街边的流浪汉也必须知道这场舞会的举办。
舞会牵头人自然是梅森的妻子,届时除了皇后市的商界名流之外,还会有名媛淑女参加。
当然媒体宣传的重点字眼也放在了“荣耀”、“身份象征”之类的词语上,这却是童念安对梅森说出计划时反复强调的重点。
这看似是一场豪赌,在童念安看来实则不然。得知茵温泽卜最后一次在双叶市作案选择的是一家豪华酒店并享用了受害者的名贵鱼子酱和葡萄酒时,童念安就大胆判断此人的内心已经膨胀,他已经开始觉得世界上没有任何地方对他有“门槛”可言。
是的,这就是他的计划——与其漫无目的地搜寻,不如干脆设下一个陷阱,用“身份”、“荣耀”这些诱饵骗茵温泽卜入局。
至于向总部求援,大可以等到星期三再进行,有“牛仔”这种嗅探者的存在,抓捕茵温泽卜易如反掌。
不过把所有的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从来就不是童念安处事的风格,此时的他已经驱车来到了皇后市一栋高耸的商业大厦前,他刚掏出木雕看了眼又塞回口袋,便有一位棕黄色皮肤的青年毕恭毕敬地拉开车门,这个青年正是在马丁山上赠送童念安木雕的土著后代。
“先生,您终于来了,我父亲一直在等您,请跟我来。”
童念安下了车,便有泊车小弟接过钥匙,待他随青年走进大厦,却发现这大厦内部的装修风格让人有种置身丛林的感觉。
如果挡不住历史滚滚向前的车轮,能保留些所好也是不错的事...想到土著人在未开化前生活的环境,他一笑释然。
两人进入电梯,土著青年在电梯的触屏上按下手掌,很快电梯就抵达大厦的顶层。
当电梯门打开那一刻,满眼的植被,地板上人造的小河,四处摆放的栩栩如生的野兽标本已映入童念安眼帘。
“先生,我父亲就在里面等您。”
青年等童念安出了电梯,指指地板上一条青石板铺就的小路,随后乘电梯离开。
童念安沿着石板小路缓缓前行,一边四处打量,这间三面落地窗的温室空气湿润,夹杂的草木香气沁人心脾。
很快他就看到了一个头戴扇形羽毛头饰身披着鞣皮斗篷的中年人,此人正坐在一张石凳上目光低垂,握着一只精巧的茶壶认真地向石桌上的三只茶杯中沏茶。
三只茶杯摆放却有些奇怪,其中两只并排贴紧摆在童念安这边,这使他不得不回想起了那天在马丁山土著青年送他木雕时说过的话。
“先生,我刚才祈祷的时候看到您同时拥有着两个灵魂...易罗奎大厦随时恭候您的光临。”
灵魂是什么?就童念安的理解来说,如果把身体比作一架机器,那么灵魂就是这架机器的操纵者。如果真如土著青年所说,自己同时拥有着两个灵魂,那么那些与生俱来的各种能力也就有了最为恰当的解释。
但这恰当的解释恰恰让童念安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慌,“他”究竟是谁?“他”到底对“我”产生了多少影响?这个问题再次让他失神了...
“喀吧”
童念安随着声响回过神来,却见土著中年人把摆在自己这边的两只茶杯的其中一只,掰出了一个很大的缺口,茶水尽数流出。
“万物有灵,是我们的信仰。我叫塔坦,西西比河上游部落的部落长兼大祭司。”
塔坦弹了弹沾上茶水的手指,猛然间抬起头来,锐利的眼神直视着童念安,似乎要洞穿眼前的年轻人。
而就在此时,童念安在精神力的感知下,竟感觉自己仿佛变成了波涛汹涌海面上的一艘小船,摇摇曳曳随时都有被滔天巨浪掀翻的可能。
在他下意识地摸向腰间的左轮枪柄时,却感觉海面重归平静,顿感紧绷的神经刹那间松懈下来,浑身酥软汗流浃背地坐倒在石凳上。
“‘他’在保护你,‘他’刚才已经忍不住要开枪了。”
塔坦指了指童念安腰间的左轮手枪,微微一笑。
“呼~”童念安长出一口气,端起茶杯一饮而尽,暖意流遍全身,短暂的苦涩后留在唇齿间的是让人回味的清香。
“‘他’是谁?”
童念安缓过气,抚摸着另一只茶杯上的缺口,声音很轻,似乎怕惊动了‘他’。
“如果你这个问题问的是心理医生,恐怕他要想方设法把你送进皇后市最好的精神病院。”
塔坦把童念安喝光的空杯重新斟满,调侃道。
“我在网上看过几个保留前世记忆的例子,但和我的情况都不一样。”
童念安呷了口茶。
“呵呵,那些我也看过,他们保留的仅仅是记忆而已。”塔坦指了指缺口的茶杯,“他们保留的紧紧是‘茶水’,而你保留的确是‘茶杯’。当然,你保留的茶杯也并不完整。”
“请说的更详细一点。”
童念安再次一饮而尽。
“你现在的情况实际上是这样的。”塔坦把那只缺口的杯子放进童念安喝空的茶杯,重新倒满茶水,“作为瞭望组织背后财阀的一份子,我非常关注同在皇后市的你,我看过你的全部资料。”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究竟是什么原因,使得一个普普通通的司机,秒杀了一个皮肤石化的能力者?瞬发两枪全部命中那个能力者的同一只眼睛,这又是怎样娴熟的技艺?听我的儿子说,马丁山狩猎你几乎用冷兵器杀掉了二十只棕熊...这已经不是单纯的记忆传承能解释的了。”
“不是记忆?那是什么?”
“是思维方式!当我回想起小时候在家乡看猎豹捕杀驼鹿的时候,我突然明白,你接受的前世传承实际上就是思维方式!就像猎豹从来不会认为它比自己的猎物弱小,而这点也在别国的神话故事中得到了印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