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尼这个蠢货！行动小队的脸被他丢尽了！”
挂断电话的童念安脸色变得铁青，他坐回沙发点起一支烟，只抽了一口便陷入思考，直到香烟快要燃至滤嘴灼得手指生疼，这才在烟灰缸里狠狠捻灭，并起双指扣了几下茶几。
“情况是这样的...。”童念安滤去了一些明显经过强尼“美化”的描述，简要复述了通话内容，接着神情变得冰冷，“这个蠢货居然第一时间把‘牛仔’的判断告诉了卡瑞，我必须赶紧去找梅森，想必他已经得到了消息。”
“没错，队长。如果梅森应变过激的话，现在恐怕已经开始派人大张旗鼓地寻找茵温泽卜偷走的那辆车了。”
“古奇，茵温泽卜不是傻子，如果他的目标真是皇后市的话，只要稍微动动脑子他就会选择把车丢在城外，然后选择其他的交通工具进城。从他最后在双叶市留下的那件酒店袭击案来看，他只是尾随并打晕了受害者，混进酒店房间也不过是为了满足自己洗澡、进食这些正常的生理需求。这些信息至少告诉我们一个事实——茵温泽卜的行为方式还在普通人的范畴内，简直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好了，我要赶紧出发了，最好赶在梅森还没犯糊涂之前和他碰面。”
......
......
皇后市治安署署长办公室，烟雾缭绕。
“我一直在等你，童。”
梅森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坐在宽大办公桌后的他双眼布满血丝，显然昨夜对他而言也是漫长的一夜。
他接着说道：“我和卡瑞一起参军入伍，在同一支部队服役，到现在为止我们认识了二十多年了，他以前不是这样的。”
“听着，梅森。我无意挑拨你们之间的感情，但事实就是卡瑞现在已经这么做了，牺牲一个无辜的年轻人蒙蔽大众，保住自己屁股下的座位，他已经这么做了！梅森。”
“是啊，他已经这么做了。童，你知道吗，在看到新闻发布会的时候我就想打电话责问他，但是...。”
梅森双手狠狠地揪着自己厚而密的金色头发，低下了头。
“但是你没有，因为你无数次换位思考，如果你处在卡瑞的位置你会怎么做。于是你就陷入了思维的困境，因为你们身处的位置相同，你甚至坚信自己在同样的处境下也会做出相同的选择。我必须感谢你对我的尊重和信任，梅森。感谢你残留的一丝理智，让你等待着我的答案，而不是贸然调动大批量的干员展开调查。”
梅森停下了对自己的折磨，苦笑道：“童，你聪明地简直不像个年轻人，布鲁斯的眼光真是独到...说实话，你或许更应该感谢我那个有钱的妻子，她让我第一时间想到了自己就算在皇后市待不下去，还可以去别的地方做个农场主，她一定会为我买下一片农场的，我发誓。”
“抱歉，我差点儿忘了最基本的待客之道。”梅森拨通电话，“杰西，送两杯咖啡上来，谢谢。”
梅森挂断电话后，从抽屉取出一支精巧的木盒，打开取出一支雪茄闭上眼睛陶醉地放在鼻子下嗅了嗅：“但是卡瑞不同，我了解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即使那个叫做瑞秋的可怜姑娘没有任何前男友，卡瑞也会在破不了案的情况下想办法‘造’出一个来的...要来一支吗？”
“不，谢谢。”
“这些宝贝都是来自我太太的精心挑选，就我的薪水而言，享受它实在是件奢侈的事情。”梅森剪开雪茄一端，用金属打火机小心翼翼烘烤，随后点燃美美地抽了一口，任由烟雾的香气在口腔回荡了一会儿才缓缓吐出，“感谢我的太太，是她让我有了更多的选择。”
童念安轻轻一笑，走到窗前闭上眼睛感受着阳光洒在脸上的暖意，缓缓说道：“那么你的儿子哈利呢？他有没有更多的选择？”
“咳咳...”
梅森似乎因为被童念安突然挑起的话题惊讶，咳嗽了一阵，缓过气来却发现眼前的年轻人别有深意地盯着自己，下意识垂下眼皮：“他很聪明，也很年轻，律师或者医生这些职业对他来说再好不过了，哪怕他要做专业的学术研究，我都不会反对...可他偏偏选择了枪。”
“可他崇拜你，梅森，他从小就崇拜你。你在他心里埋下了种子，却一直在试图碾碎这颗种子生发出的萌芽。这就是你作为他的父亲，一直在做的事情，梅森！”
“就因为我是他的父亲，我才必须矫正他的思想！”梅森挺直了腰板，拍拍桌上的摆放的帽子，情绪变得激动起来，“你知道我一路走到今天经历过多少危险吗？多少次躺在手术台上差点儿没下来吗？哈利是我的儿子，我绝对不会让他走上这条路，绝不！”
当当当。
端着两杯咖啡的女干员杰西，推门瞧见两人剑拔弩张的模样，轻手轻脚地放下咖啡一溜烟儿地跑了，当然她还保持了随手关门的好习惯。
“我很了解你的顾虑，梅森。”童念安端起咖啡抿了一口，“因为你从事这行这么多年，太清楚一件事实了——在射向你儿子哈利的子弹面前，你和你太太创造的优渥家庭条件一文不值。造价1刀甚至1刀不到的廉价玩意儿带来的‘平等’，是你最不希望看到的。”
“你知道就好。童，作为工作上的合作伙伴，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谈论我的私事，这样很不礼貌。”梅森恢复了平静，重新坐回他那宽厚的办公椅上。
礼貌？如果我现在把哈利已经觉醒成为能力者的事情说出来，恐怕你的表情会更加精彩...
童念安耸了耸肩膀：“好的，梅森。作为工作上的合作伙伴，我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已经找到对付茵温泽卜的办法了。”
他转过身指着墙上贴着的皇后市地图，一番解释后却是让梅森的表情从难以置信变作坚信不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