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况就是这样。”
童念安回到泰瑞尔农场的第一时间,就把行动小队所有成员召集到了大厅,将他和古奇看到的录像内容,和两人对此录像的分析,一一讲述。
“我和杰森在手机推送也看到了这段视频。死者的妻子不是给双叶市治安署规定了三天的破案时限吗?”杨满一脸疑惑,金发青年也是亦然。
“世界上最不可信的就是承诺,尤其它还出自一个著名律师的口中。更何况,卡瑞的对立面可远不止死者的家属,他作为双叶市的治安署署长,屁股下面的座位不知被多少双眼睛盯着。所以我更相信有些人是想借此机会推波助澜。”
童念安点上一支烟,深吸一口,接着说道:“另外有一种可能就涉及到我们了...有人想把我们暴露在明面。看看那些新闻下面的评论吧,很多人已经开始猜测我们的存在了,他们还给我们起了个很精彩的名字——‘异种’。”
......
......
双叶市治安署,署长办公室。
“是是是,好好好,我明白了,我向您保证我会尽快处理的。”
卡瑞挂断电话后,脸上的唯唯诺诺瞬间消失不见。
这个人到中年的治安署署长一脸颓然,仰躺在宽大的座椅上盯着天花板上的节能灯棒发呆,他的眼神渐渐变得凶戾起来。
他似乎决定了什么,从座位上弹起,站直了身躯,对着墙上的仪容镜一丝不苟的抚平衣服上的褶皱。
当他开始整理自己凌乱的发梢时,才发现自己的鬓角已经有了些许白发。
他略路一顿,转身取下墙角衣帽架上挂着的大檐帽,认认真真地扣在头上,看向办公桌对面的两人,斩钉截铁地说道:“我,卡瑞,双叶市治安署署长,现在决定马上抓捕瑞秋大学时期的男友因纳森特!”
“不,卡瑞,你不能那么做!你我都清楚,因纳森特在最初的调查中已经排除了嫌疑,他是无辜的!凶器上的指纹是茵温泽卜的!”
说话那人四十多岁的模样,鼻直口阔,眼神中充斥着愤怒的情绪。
“我知道!我知道他是无辜的!但那又怎样?上峰给我定下的时限是十个小时!告诉我!十个小时我能做什么?你的行动小队又能做什么?你我都清楚,我们拿那个该死的幽灵毫无办法!他更不会像傻子一样站在某处,等着我们的人戴着热感仪去抓他!民众在等着我们的答复,强尼!”
卡瑞在一阵咆哮后,办公室出现了短暂的安静。
强尼掰得手指关节咔咔作响,他走到办公桌前,双掌猛地按下,盯着卡瑞的眼睛说道:“听着,卡瑞,我现在就回去用专线电话向总部求助。给我点儿时间,只要总部派来可以克制隐身的能力者,问题马上就会迎刃而解...如果你为了自己头上的帽子就去伤害那个无辜的孩子...请想想你自己的孩子吧,这是你我合作的底线了。”
“还有你!”
强尼转过头看向一直沉默寡言的那人,恶狠狠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把因纳森特抓来,让他在数小时内承认自己根本没做过的事情是你的拿手好戏,你甚至还可以让两件凶器都沾上他的指纹。但是,我警告你!如果你敢这么做,我会把你的头拧下来当夜壶,顺便给你扣上非法能力者的帽子,你听明白了吗?”
他说完,冷哼一声就离开了卡瑞的办公室。他现在很急,他必须赶紧回到行动小队的基地用那只专用电话向总部求助了,事情发展的进度已经超出了他的估计...
就在强尼走后不久,一直一言不发的那人忽然低着头笑了起来,渐渐地他似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笑声越来越大,甚至还笑出了眼泪,他捂着肚子说道:“卡瑞,我的老队长。您该告诉他的,如果当年不是您舍命相救,我的头早就被人拧下来当夜壶了,更不会当上现在的特勤小队队长。”
“罗宾,强尼他说得对...”卡瑞一脸颓然地瘫坐在豪华的办公椅上,他轻轻抚摸着椅子的扶手,“这么多年了,我习惯了这个位置,今天才发现这是最大的镣铐,它成功地把我捆住了...”
“不,老队长。那个强尼根本不明白我们的难处,双叶市的治安出了任何问题,背黑锅的永远是我们!我们这些被摆在明面上的可怜虫。”
罗宾义愤填膺地挥舞着双手,接着说道:“不要再犹豫了,老队长。那个无辜的因纳森特可不是什么良好的市民,他不过是飞车团的小喽啰,除了在酒吧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就是深夜骑着他那辆破摩托车到处制造噪音,这只活在阴沟里的老鼠能给双叶市带来的只有民众的厌恶!”
卡瑞在良久的沉默后,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
......
此时的茵温泽卜刚洗完澡,正在浴室擦拭着身上的水珠。他伸手抹了把镜子上的水气,看着那里凭空舞动的宽大浴巾,忍不住嘴角上扬。
他把脸贴近镜子,试图看见自己现在的表情,但那里空空如也,什么也看不到。
酒店的智能温控空调带来的舒适,可以让他光着身子踩着柔软的地毯,走到豪华套间的客厅。
他把落地窗的窗帘打开,坐在真皮沙发上,对着窗外的夜景品尝着鱼子酱和红酒。
“老兄,这玩意儿好腥,你们有钱人都爱吃这个吗?”茵温泽卜皱了皱眉头,朝沙发后遥遥举杯,“不过还是要谢谢你,谢谢你的慷慨。”
无人应答。
茵温泽卜并没有因为对方的沉默而愤怒,他反而绅士般地笑了笑,因为此时昏死在沙发后的那人,正是他刚才从酒店门口一路跟踪到此之后的杰作。
他在吃饱喝足后,拉起窗帘的一角蹭了蹭嘴,开始把昏迷男子的衣服一件件剥下套在自己身上并竖起了风衣的领子,然后用墙角衣架上的圆顶礼帽和桌上的墨镜完成了最后的装扮。
他照了照镜子,想到自己挑选猎物的讲究忍不住一阵得意。
他从口袋掏出钱包和车钥匙,朝沙发后扬了扬:“老兄,东西我先借走了,我只是用烟灰缸砸了你的脑袋,你很快就会醒过来的。”
茵温泽卜再次看向落地窗外的夜景,喃喃自语道:“理查死了,瑞秋也死了,这座城市没什么好玩的了...我想我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