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宾客盈门,一辆辆马车停在荣安王府门口,来往行人衣着富贵。
陆苏氏站在大门口迎接,和诸位夫人谈笑风生,眼看着一名妇人迈步进来,身后跟着一名少女。
前些日子陆苏氏见过她们,正是兵部侍郎的夫人和那位庶女。
老夫人有意趁着寿宴让两孩子见面相处,其实也就是走个形式,既然到了议论亲事儿的份儿上,那边一定是要结亲的。
她眉眼含笑,心里却打突,这林姨娘光说让她把寿宴办的简朴些,具体要做什么,分毫也没有透露。
还是不可信啊......
“给王妃娘娘请安。”
那庶出生的伶俐,但身上有一股小家子气,再看眼神,贼溜溜的乱转,一看就知道是个难缠的。
心中充满了不满,但还是微笑这将人扶起来。
“别拘着,就当是在自己家。”
那庶女笑嘻嘻的应了声。
谢明心蹦蹦跳跳的提着裙子跑过来“母妃!”
陆苏氏回头,笑着哎了一声,谢明心最小就乖,对她也尊敬的很,这样一个小糯米团子,谁也讨厌不起来。
“我方才看见两个侍卫扶着大哥哥去祖母的院子了,有个婢女说祖母我三哥,母妃知道我三哥去哪儿了吗?”
苏明心捏着一块糕点,大眼睛眨呀眨。
两个侍卫?
陆苏氏一怔,想着应该是老夫人又要为难她儿子,真是片刻也不消停!
“你二哥去接国丈府赵小姐了。”
苏明心哦了声“那我去找小嫂子!”
苏明心走后没多久,陆凌恒便进来了。
身后跟着赵若溪。
赵若溪着雪青色轻纱细软勾花棉裙,肌肤如玉,容貌清丽,踏进荣安王府,让周围公子哥看直了眼。
这样的容色,不愧是京城双珠。
“王妃万福。”
陆苏氏见到两人近日来往频繁,将那名庶小姐和赵若溪对比,都是嫡出,老夫人就是如此偏心!
她心情越发阴郁,淡淡嗯了声。
寒冷一吹,头顶的红灯笼竟然从屋檐上掉了下来。
“小心!”
陆凌恒眼疾手快的拉了她一把。
惯性的缘故,她扑在陆凌恒的怀里,赵若溪受到惊吓,一张脸泛白,回过神来心底却觉得他的臂膀可靠有力。
红灯笼是新换的,摔下来就破了
“没事吧?”陆苏氏也吓的面色发白,上前两步,询问道。
陆凌恒将她放开,面色冷淡,他低头看着摔破红灯笼,就这个新换的,还没有之前那个旧的耐摔?
他蹙眉“这灯笼怎么回事?荣安王府没钱了吗?”
“不是,老夫人说府内用度一律缩减。”陆苏氏连忙道。
周围的宾客面面相觑。
小声议论。
“怪不得一进来就觉得荣安王府比以前寒碜多了。”
“就这么个破灯笼,估计也就几个铜板。”
“听说之前陆三不是给他迎娶的那个妾室花费了上万两银子置办衣物首饰吗?该不会是因为这样把荣安王府花穷了吧!”
“放屁!荣安王府怎么可能只有上万两银子?家底在哪儿摆着呢,不知道别瞎逼逼!”
“我没事。”赵若溪笑笑。
“走吧。”
陆凌恒开口。
赵若溪应了声,立即应了声。
陆凌恒步伐飞快,赵若溪是标准的莲花步,更何况身后还跟着一名贴身婢女,她身体娇弱,不过片刻就已经气喘吁吁。
“你能不能慢点儿?”
她皱眉。
陆凌恒停下脚步,发现赵若溪落下一大截。
梅轩。
林幼清靠在美人榻上,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敲击床面儿。
她发髻上带了一套金步摇,流苏垂在鬓角,胭脂色转日莲金绣长裙铺散,衬的那张脸清媚妖艳。
陆明心百无聊赖的坐在一边儿喝杏仁茶。
“我们什么时候去看唱戏啊?”
林幼清抬起手,揉揉她的发顶“今日你就别去了,你以后要是想看戏,姐姐陪你去戏馆看,好吗?”
陆明落乖乖点头。
秋葵回来,将一袋银子交到她手上,林幼清随意的扔在梳妆台前。
“走吧,看戏去。”
她一出门,迎面撞见了陆凌恒和赵若溪,两人走的很慢,两人的距离只有一步之遥,林幼清身侧的手握紧。
她真是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什么喜欢不喜欢的,陆凌恒什么时候说过,只有她一个人在哪儿自作多情。
明明之前都是在演戏,可偏偏,她有些当真了。
她可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林幼清心里恨恨的想,脸上的笑容越发明艳。
“赵小姐好,三公子万福。”
她俯身。
这个称呼,可真够疏远的。
陆凌恒皱眉“你喊我什么?”
林幼清微笑“三公子。”
“林姨娘,我们可以聊聊吗?”
赵若溪笑容温柔。
“我还有事,今日多有不便,下次吧。”林幼清也笑了笑。
“你是要去朝闻院吗?我同你一块去,也好作伴。”
林幼清微微颔首。
两人撇下陆凌恒,迈步走了。
陆凌恒踏入梅轩,喊了一声惊蛰“今日可有谁来过?”
惊蛰端着一盘炸馒头葱厨房出来,“有个小婢女,说是公子您在朝闻院等林姨娘!后来林姨娘让她进屋说话,没过多久婢女去了下人房,丝柔出去就没回来过。”
陆凌恒沉思“那个婢女呢?”
惊蛰摇摇头“我太饿了没注意,主子你要是没别的事儿,我就吃饭去了。”
陆凌恒摆摆手。
而此时,诸位贵妇人和闺阁小姐坐在朝闻院看戏。
戏台子上吱嘎吱嘎的唱戏声,难听的很。
一名妇人道“就这戏班子唱的是那出啊?我一句也没听懂。”
“难听死了,跟鸣丧一样!”
“还没我家丫鬟唱的好听呢。”
“……”
众人议论纷纷中,老夫人终于穿着一身吉祥鹤文刺绣寿衣缓缓走出来。
她拄着拐杖,一张枯树皮似的老脸上堆满了笑容,寿衣似乎是有点小,紧紧勒在身上,瞧着特别怪异。
她另一只手被婢女搀扶,笑着朝这边没走两步,只听空气中传来一声裂帛声响。
那寿服居然裂开了。
整个院落的宾客看着老夫人,陷入了诡异的沉静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