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玺如刚到正堂,见墨老爷墨峰在同人商议事项的样子,想了想便从先进了侧堂,等他们商议结束后再去告知父亲自己回来了。
欢儿扯了扯她的袖子,低声说道,“老爷正朝你看去呢,这会儿怕是要当着众人先请安一番了。”
墨玺如点点头,提着裙子踏了进去,径直走到墨老爷面前,弯腰行礼,“玺如归来,特地来给父亲请安。”
墨老爷很是高兴的扶她起来,“你来的正好,平日里就数你的点子多,今日来段段这件事要怎么处置。”
墨玺如微微一笑,抬眼看了一眼众人,皆是满目质疑,碍着墨老爷的面子自然是不好说什么的,便都笑呵呵的看着她,那副望着她出丑的模样简直太明显,她抚了抚衣袖,“父亲,我那都是些小聪明,登不上台面的。”
下面一人开口,“四小姐但说无妨,我等正苦恼着呢,说不定经四小姐提醒会有些头目呢。”
“那便说来听听吧。”
原来是有一官员家里的小妾神秘失踪了,寻了几天未果,后被在护城河里发现,整个人已经泡的发白肿胀,无法辨认原来的面容,幸好凭她手上的戒指才知道身份,可就在办葬礼当天,那小妾却活生生的跑了出来,还说自己被人绑架了,而绑架的那人竟然就是绑架她,并无对她做任何事,她自己跑了出来,这才看见自己竟然死了。
那下属说完便看向墨玺如,墨玺如被他那信誓旦旦的模样逗笑了,嘴唇微微扬起,睫毛缓缓地颤动着,眉目间有了一丝别样的风采,看的众人一时间觉得这四小姐果然是生的美,一颦一笑都让人觉得心神荡漾。
“宋大人说的案子倒是很精彩,可这样的离奇案子,如果小女子就解决了,那要你们刑部衙门做什么呢?”她站起来走到宋大人面前,替他端起茶杯递到他面前,在宋大人即将接住的瞬间,开口,“如果是这样,那你们的俸禄以后大可都送到我这里来,毕竟是我破案,不是你们。”
这宋大人一听这番话,茶杯是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甚是尴尬。
墨玺如将茶杯放下,扭头吩咐欢儿,“宋大人的茶凉了,去换一杯。”
墨老爷一见这番光景,忙过来打圆场,“是本官考虑不足,竟让玺如来段段此事,谅她也没那本事,还是小孩子,说话不懂礼数,莫见怪啊!”众人又是一片呵呵声,忙不迭说着四小姐的天姿国色什么的恭维话,听得墨玺如的头都大了。
若是听这帮人来说道说道这案子,怕是过完年也不能结了,她压了一口茶,开口想要说几句却又顿住了,装作品茶的模样,垂了眼,愣是在那儿听到这些人东扯西扯的半响后才起身告退。
欢儿有些气不过,刚出了门便开始打抱不平,“小姐,你说大人也是,那种案子怎么可能一下子断出来嘛,简直是为难小姐,看小姐出糗。”
墨玺如摇摇头没有出声,进了房间走到书桌前坐下写了些什么,然后装进信封给了欢儿,“你替我去送给城东的酒馆老板,不要说是我送的,记住,无论问你什么都不要说,就当你自己是个哑巴好了。”
欢儿拿过信塞进袖子里退了出去,墨玺如往椅子上一靠,食指同拇指扣在一起轻轻地敲打着桌子,心下有些烦乱。
她本意是趁着年前出去散散心,好提前去去这一年的霉气,可没想到竟然散完了心趟了个麻烦事,如若她没有猜错,那日救的是严府的长子严铮,虽是不曾见过,可严家与相府私交甚好,能让姬大公子亲自去接的,怕是也只有那位来了。
自来到这个世界她便告诫自己,不要去管闲事,莫多嘴,安安静静的享受这一生罢了。
严铮的求生欲望太强,眼神里充满着渴求,多像那时的自己,她没办法拒绝,便出手相救了,可救完了便后悔了,偏偏还惹上了那相府的大公子。
墨玺如叹了一口气,轻轻闭上眼睛,眼前浮现出那日她在21世纪的模样,瘦骨嶙峋,被病症折磨的痛不欲生,最后哀求着父母拔掉了她的氧气罩,可没想到一阵白光闪过,她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在墨府的四小姐的床榻上,听着床下跪着的一堆人喊她四小姐,看着床边的妇女哭成了泪人,还有那在一旁踱着步子走来走去的墨老爷。
这四小姐性子也是急躁,偏偏在府里待不住,溜出去到了外面玩,没先到失足掉进了湖里,这寒冬腊月的,等让人救上来早就冻僵了,好在还有一丝气息,也不知怎得她就得到了这副身子,记忆也是有的,可就是迷迷糊糊的,为了装一下,她便极少说话,更是应了自己的性子。
她这人平日里也是少言少语的,工作的时候本来就要说很多话,一天下来望闻问切的,吵吵的她都要头疼,得了病后更是被疼痛折磨的没有力气说话,而今来了这里,她趁机歇息歇息,所以她万分惜命。
“小姐,小姐,”欢儿的声音将她拉了回来,墨玺如睁开眼睛,“东西送过去了?”
“嗯,我什么都没说。”欢儿拍拍胸脯,表示任务完成。
墨玺如点点头,望了眼窗外,不晓得什么时候竟然下起了雪,格外的寂静,她站起来披了件披风揣着手走了出去,欢儿跟在她身后,“还有几天就过年了?”
“小姐,还有四天。”
“有什么要准备的吗?”她今年不同,不想去皇帝那里请安,可又怕躲不过去。
欢儿眨了眨眼睛,从她身后走到她面前,那脸色竟是着急的,“小姐,今年的新衣服还没有去试试,绣工娘也不知道做的怎么样了,不如现在就去看看!”
墨玺如伸手接了一片雪花,“走吧。”
她一直觉得这古代人的生活就是好的,山清水秀的,也没有那么多电气化辐射,可今日看来,这繁文缛节就要人命了。
然而让墨玺如更为头疼的还在后面,严铮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那日在客栈救他的是四小姐墨玺如,愣生生的提着东西就往她家去了,点名要见她,当面道谢。
墨玺如从绣娘那里试完衣服回去,刚走到门口便看见自家小厮牵着一匹马往旁侧走,她左眉不由得一跳,“欢儿,你去问问那是谁的马。”
欢儿应了便跑过去问,回来的时候神情有些忧愁,墨玺如便猜着肯定是严铮那个不长记性的人来了。
果不其然的。
小厮说严铮这会儿正在大堂里等着她回去,老爷也刚巧去了云府,凑着巧了都不在。
墨玺如咬了一下唇,瞬间冷了脸,这厮竟然不遵守诺言,还敢跑到府上了,她扶着欢儿的手下来,慢慢的走到大堂,严铮正在喝茶,眼神一瞟看见她顿时迎了上来,拱手就是一礼,“那日多谢小姐救命之恩啊!”墨玺如身子微微一侧,避开了他的大礼,淡淡的说道,“我可不敢受将军的礼。”
严铮一愣,尴尬的摸了摸头,有些不好意思,“四小姐是在怨我没有遵守承诺?”
“我分明说过不要你报恩,你今日来是做什么?”墨玺如坐到椅子上端了一杯茶,用茶盖轻轻地撇着茶面,“你走吧,我就当你谢过了。”
严铮又是一拱手,“严某是特地挑着墨大人不在的日子来的,还望小姐能够接受我的这小小薄礼,了了在下的一点心愿。”他的手边还堆放着礼品,看样子便是有些好东西的。
墨玺如叹了一口气,望着他站了起来,当着他的面拆开了礼物,金银珠宝自然是少了不了的,而旁边还有几颗草药,她指了指这些草药,“就留这些吧,其他的你带回去。”
严铮哈哈一笑,“四小姐果然是豪爽人,在下甚是佩服!”
她哪里是什么豪爽的人,只想让他赶紧打发了走人,不然等着老爷子回来了,这事可就要解释不清了。
可是严铮这个木头楞子完全不了解她这个想法,还想着跟她讨论一下当日的情况,“四小姐当日用针线给在下缝合伤口,没想到竟然愈合的如此之快,那我军中将士若是日后受伤是否也可自行缝合伤口?”
墨玺如嗯了一声,低头理了理袖子,“只要不怕把自己戳坏了就行。”
“……”严铮没想到她能如此说,只得尴尬的笑了笑,“还请小姐将这方法传授一番,严某定当赶感激不尽。”
“严将军,”墨玺如这会儿是真真的看着他,“你的不守信用我已经原谅,你如何让我对你一而再的信任,所以还是请回吧,日后相见就当不相识。”
得不到传授,严铮也不再强求,道了声谢后便离去了。
看着严铮走了,墨玺如起身就回房间,“欢儿,收拾一下东西,跟我去法华寺住一段时间。”
欢儿急忙忙的拦着她,“小姐,这马上就是年了,不能再出去了。”这小姐自从好了身子后便极少待在家里,不是出去散心就是去法华寺修心,她都觉得自己家小姐简直就是淡如止水,怕是什么事都乱不了她的心了。
墨玺如听到她这话,扔了手里的东西坐到榻上,半响后起身拿了本书走到火盆旁看起了书,不再说话。
欢儿看着无奈的摇了摇头,替她关了门便去沏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