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海岛很静,祁志明翻来覆去思考了半宿,主意已定后就沉沉地睡去了。另一个房间的苟洪却一夜无眠。两人晨练完毕开始洗漱。
“明哥,你考虑得怎么样了?不会是想留在这里当什么长老吧?”苟洪看着神清气爽的祁志明问道。
“大苟,你我的情况不同。你有老老少少地十几口子人等你回家去养活呢。而我已经身无牵挂,孤身一人,在哪都一样。也厌烦了社会上的一些破事,散漫惯了,受不了约束。就留在这里,找个海岛和公主美美地过上一辈子算了。”祁志明坦然地说道,如释重负。
“那大侄子呢?那可是你的儿子啊!你不想他?不想去看看他?”苟洪不死心地问道。儿子是每个男人生命的延续和梦想的再努力。
“以后会去看的。儿子还小,又在国外,他母亲带着他很好。我突然出现,会让小小年纪的他感到无所适从的,也会留下阴影。等他十八岁成人以后吧,你也不要太多地去照顾他。”祁志明定定地望着远方,良久才说道。
苟洪没有再劝,祁志明也没有再提起分别的事。一连几天,两个大男人没事就喝酒,喝醉就抱头痛哭。分别在即,再见无期,倍加珍惜在一起的每时每刻。
苟洪话少了很多,每天除了喝酒就是发呆。祁志明也不去劝解,只是不停地喝酒。醉了就睡,醒了就喝,唯恐自己的意志不够坚定,会一时冲动和苟洪一起回去了。两人相对无言,任凭泪水盈眶,鼻涕过河,混在酒里也都全喝了下去,像是要把下辈子的酒都要在一起喝完。
公主过来看了几次,发现两人不是哭就是相对着傻笑,不明所以,就去责问长老。以为是长老欺负这两人了。
“我们人鱼一族有希望了,有希望了!”长老不停地念叨着,再无第二句话。
公主觉得长老是被阵法困傻了,整个族群似乎没有了主心骨,众人鱼脸上都戚戚然,惶惶不可终日。
终于,祁志明和苟洪喝得摇摇晃晃地来到了长老的山洞,一众人鱼早已等候在长老身边,看着站立不稳地两人,哑雀无声。
“你个老东西,留下我明哥给你送终啊?满意了?你们都满意了吗?你们救了我们不假,可我们答应给你们买岛了,不是吗?又给你们建了大阵,又给你们救了人,还想要怎样?啊?不是你这老东西会玩美人计吗?老子不怕,老子要你········”祁志明捂住了苟洪的嘴,阻止他再口无遮拦地说下去。
“哪位大姐辛苦一下,我兄弟喝醉了,扶他回房间去休息!”祁志明看了一眼长老,说道。
长老一指旁边两个人鱼族人:“你们把苟小友扶回去休息,好生伺候!”两个族人马上过来,扶着挣扎着的苟洪离开了。
“祁小友请坐!”长老说着,祁志明晃晃悠悠地摸着凳子坐了下来。待祁志明坐定,长老又说道:“祁小友此次前来定时有所指教!但有所求,无不答应,请讲!”
“我来求婚!”祁志明大声说道。
长老吃惊地瞪着眼睛。众人鱼尽皆哗然,唯公主羞红了俏脸,可谁都有没发现。
“我要娶夜香为妻,请长老恩准!”祁志明望向公主,大声对长老说道。气势磅礴,仿佛天经地义一般。
“小友天纵之才,公主美丽聪慧,本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可族规所定,除非小友永久留居于此,否则此事绝无可能。”长老说罢,就垂下了眼帘,爱搭不理地一副欠揍的模样。换作是苟洪,他可不敢这样子。人善被欺,真是不假。
“老东西,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会有这副吊样子!我明哥已决定留下了,你个老东西还狗模狗样地为难他?我呸,一大把年纪都活在狗身上了吧?”苟洪从洞口大声地吼道。
原来苟洪虽然喝多了,却还没醉得不醒人事。人鱼两个族人也不敢强行拖他走,只好任凭他坐在洞口休息。一听到长老这么说话,立刻气冲脑门,怒火腾一下地就上来了。
苟洪不同于祁志明,他才不管什么礼啊,敬啊的。就一句话,你说得对我就听,说的不对,那要不就别说,说了就怼!
长老还真吃这一套:“祁小友早说留下,又何必生出这种误会?老夫答应你的求婚,想必公主也同意吧?”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公主绯红的俏脸上,公主羞涩地说道:“夜香愿意,多谢长老成全!”
祁志明朗声说道:“多谢长老成全!另外有一事,关乎族人安危,晚辈不得不说。我兄弟苟洪家中父母妻儿健在,久居于此,也非上策,还望长老恩准我兄弟回家。如果信得过晚辈,为族人安危之计,购买岛屿一事,就让我兄弟一并去办理吧?”
“小友所言极是,老夫本有此意,年纪大了就容易忘事。何时苟小友动身啊?老夫让族人提前收拾好,也好为苟小友送行,哈哈······”。人鱼长老目的已达成,并且还是祁志明自己主动提出来的,禁不住为自己的老谋深算得意了起来。
“嫂子,你别怕这老家伙。他如敢欺负你们,我下次来拔光他的胡子。”苟洪走到公主身旁说道,眼睛却看向长老那几根稀疏的胡须。
吓得长老下意识地握着自己仅存地那几根胡须,看来以前没少被苟洪拔过,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被拔。众人无心考虑别的事,都沉浸在了买岛的喜悦和分别的复杂情绪中。
毕竟苟洪开朗洒脱,还幽默,更重要的是还是个很帅气的小伙子。这对于没有适龄男性在此的人鱼姑娘来说,尤为重要。
分别总是难免的,当公主和祁志明一起去送苟洪时,一众人鱼早就泪水涟涟了。苟洪很感动,转身来到她们面前说道:“各位姐妹,我有老婆了,对不住!”说完还滑稽地鞠了个躬,引得众人鱼一齐笑了起来。
“我保证下次回来时,都给你们带来像我明哥一样的帅哥,让你们自己挑选,要尽快下手啊。像我嫂子一样,先下手为强,好不好?”苟洪还真有这种本事,把伤感的离别情绪,立刻转变为满满地期待。顺带着也消除了祁志明和公主的别愁,众人鱼一起喊好。
“明哥,你这兄弟可是够厉害的,很会收买人心啊!你虽然劳苦功高,但这小子几句话就比你受欢迎了。”公主笑着说道。
“我了解他,所以让他去给你们购买岛屿,也一定会成功的。好了,送他走吧!再逗留下去还会难受。”祁志明说完,三人就踏波远去。
行进中,公主拿出一块玉佩,扣在了泡泡上,冲破了迷雾般的一处海域,夜行日宿,终于在五日后把苟洪送到了一处码头上。公主给了苟洪一块玉佩,郑重地说道:“来时的路线,你已经记熟了吧?想回来时,就把玉佩放在船头上,到时自然会带回到岛上。”
这是一块闪着蓝光的玉佩,蓝莹莹地,煞是漂亮。
已经是夜里十点多了,邮轮上下来的乘客很多,熙熙攘攘。苟洪转身紧紧地拥抱着祁志明,忍不住泪水又流下来了。
“明哥保重,我最多一年就回来看你们。”苟洪哽咽地说道。
“好兄弟,多保重!世事险恶,人心难测,一切自己多加小心。有事就回来找我,切莫让他人知道,走吧!”两人洒泪而别,祁志明直直地望着苟洪消失在了人流中。
回程中,祁志明始终闷闷不乐,任凭公主百般宽心,心中的郁闷也始终不能缓解。
“明哥,男子汉大丈夫,切莫做女儿状。好男儿志在四方,苟洪未必比你处理问题差,你适合当皇帝,而他适合当将军。嬉笑怒骂虽不合礼法,却也在情理中。会笼络人心,脑筋灵活多变,长老都对他头疼得很,你就放心吧!”公主的一番话入情入理,祁志明心情轻松了不少。
“我散漫惯了,可不想当什么皇帝将军之类的,洒脱地活一生和你厮守一辈子就好,什么权势富贵与我无缘,你别嫌我穷就好。”祁志明苦笑了一下说道。
“你还没有被逼到非当皇帝不可的时候呢。人的一生有很多变故,谁也说不准明天会怎样!总归······总归我是终生拴在你身上了。”公主说着说着声音低了下去。小女儿的娇羞之态尽显。
祁志明心情激荡,忍不住低头吻了下去。一路上缠绵无限,走走停停,耽搁了多日方才回到岛上,又引得一众人鱼姑娘取笑不已。祁志明只是尴尬地笑笑,而公主又追打着和那些人鱼姑娘嬉闹着。
祁志明心中叹息,此生为情所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