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太阳的余辉还没有完全消散。
姬燕站在山顶上,口中念念有词。半空中出现了一条阶梯,软软白白地垂下来。祁志明下意识地蹭掉了脚下的一层污垢。
信一紧跟在姬燕身后,胖女瘦男也跟着拾阶而上。祁志明向云层中看了一眼,莫名地笑了笑,便一步一个脚印地走了上去。
空中楼阁虽然悬在空中,却并没有多么奇特,只是云雾缥缈中的一些宫殿,有些神秘而已。步入其中,还真有些如同仙境一般。
祁志明恶意地想着:“如果用炸药炸一下,这些楼阁会不会哗哗啦啦全掉下去呢?掉下去又会是怎样的情形?”以他此时的眼光,又怎能看不明白?这只是一个大型结界而已,故弄玄虚罢了。
姬燕在前面走着,低首垂目。
信一和胖女瘦男紧跟在后面,眼睛却在四处张望着,没有半分恭敬。
姬燕进入一座大殿,双膝跪地,等了半天,才有几位老者出现,慢慢腾腾地坐在上面高高地座位上。
祁志明数了一下,上面一共有十个位置,缺只坐了六个人。
居中的一位老者,不阴不阳地尖声说道:“姬燕,你不守妇道,下人也没规矩吗?你母亲如此,想不到你也如此,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姬燕急怒交加,跪在地上浑身发抖。
祁志明登时火冒三丈,大喊一声:“信一,铁梭全射。胖女瘦男带姬燕快走。”说着话,一大把灵石便掷了出去,接着一柄巨剑,劈向了居中的长老。
巨剑之威,那长老也不敢硬接,急忙闪避。
信一的铁梭已经疾射而至。其他几位长老劈空发掌,击向铁梭,自衬能把铁梭击落。见掌力落空,口中暗叫不好,却已经来不及闪避了。“噗噗”连声,被铁梭射了个正着,不死已是重伤。铁梭专破结界,何况长老们只是以自身的护体真气去硬抗?
铁梭见功,那几位长老已经瘫坐在椅子上了,祁志明便喊道:“信一退后,守住阵法。”灵木剑感受到主人的愤怒,四下散开,如一股旋风在急速旋转着,围住那居中的阴阳长老。
大殿门口,已有十几人挡住了姬燕三人的去路。
胖女抓住姬燕的胳膊,高声喊道:“师叔,我们先走了。”
祁志明刚要说话,胖女的前冲被弹了回来,委屈地对瘦男说道:“哥哥,这里出不去。”
姬燕挣脱了胖女,娇声对祁志明喊道:“明哥小心,燕子与你同生共死。”
信一的铁梭倏忽而至,只听“嘭”地一声巨响,门口的结界,立刻被撕开了一道口子。瘦男左手拉着胖女,右手拉着姬燕,双腿弹动,向着破口处直飞而去。
祁志明见三人已经离开,哈哈大笑道:“我们诚心而来,本来是桩喜事,奈何你们欺人太甚,定要变成丧事。今日不把你这太监的狗头割下来,誓不罢休,哪里走?”
灵木剑阵切割着那位阴阳长老,却并不能致命。外面的人越来越近,虽然有阵法阻挡着,但也不能全部杀光,从而让西边的人称大。平衡之术,还是懂得一些的。
祁志明出手了,一把抓住已经遍体鳞伤的阴阳长老,狠狠地说道:“姬燕一个女孩子,对你们恭敬有加,你们却为老不尊,一再加以羞辱。如不是姬燕求情,不念旧恶,我非先割了你的舌头不可。如果不想死人,让你的虾兵蟹将全部退后。咦,你还真是不怕开水烫了?信一,闪开,我把这太监扔进阵中去。”
大门口的十几个人,正在不知死活地向前涌来,看来是峰顶上的全部人马了。祁志明祭起巨剑,口中冷冷地笑着,立时便要大开杀戒。
受伤的几位长老强忍着疼痛,任凭口中的鲜血泉涌,低哑着嗓子喊道:“道友手下留情,他们全是无辜之人,你还是杀了我们吧!”
祁志明冷冷地盯着说话的长老,笑得却很灿烂。熟悉的人都知道,这是他杀人前的标准表情,只听他冷笑着问道:“说说姬燕的身世?你们为何这样对她?她不是山主吗?好好说话,你死不了!”
待这位长老说完后,祁志明冷冷地扫视了一遍大厅中的人:“信一,凡是进来的人全部杀光。杀不死的,便全部困在阵中,我先进内殿去看看。”
祁志明提着那位说话的长老,进入了内室。入内转了一圈,便悲愤地问道:“你自己说,你们该怎么处置?凌迟还是千刀万剐?今天留你一条命,待会自然带你走。还有什么人没来?叫他们一起出来,所有与此事关联的人,包括西山上的人,最晚什么时候会到这里?你最好说实话。”
那位长老见事情已经败露,也不再硬气了,一口气把话全部说完。
祁志明听后,皱了皱眉,出了内殿,便把他扔进了阵中。见大殿内并没有活着的人了,便厌恶地“呸”了一声。然后叹了口气,对信一说道:“现在看好了,这八层阵法是怎么布成的。用这两个败类诱敌,这里布下三层,大殿的门外逐渐向内,布下五层。触及内三层,全部阵法便会启动,他们未必会比青衫客还要厉害。这八层阵法,如果十天之内有人能够破掉,那咱们有多远跑多远。不然,阵法之内,所有的人都要死!”
信一知道,定是有十恶不赦的事情发生了,刺激到了师父。不然,以师父的善良本性,是不会这么嗜血的。
祁志明布完阵法,便一声长笑,捡起树枝,沾着尸体上的血迹,在地上写道:“如有漏网者,请代为千刀万剐!祁志明在此静候十日。XX年XX月XX日XX时,重谢!”
信一见师父写完留言,便皱了皱眉,拖起两具尸体,扔在大殿外,用以诱敌。
祁志明叹了一口气:“信一,走吧!这神山再也不会有神话存在了。以后需要有人来经营,你说谁合适?”
信一立马便明白,师父是在打自己的主意了,只是不言不语地装聋作哑。
祁志明笑道:“黄氏兄弟和那四位女兵,再加上长须和逍遥前辈,应该没问题吧?”
信一见师父提起了长须,是为了想不让自己太过尴尬,便接言道:“师父,何不把三十六位海族也派来?这样更有把握。”
祁志明说道:“那就这么办了,走吧,大家都在担心着呢。”
沿着软梯回到山峰,着急等候着的众人一拥而上,见师徒二人安然无恙,都很高兴。问明情况,便嚷嚷着要一起喝酒。
见姬燕情绪低落,祁志明笑着宽慰道:“长老们已经同意婚事了,十日以后再听结果。如果西边要求什么补偿,那可得要咱们自己出啊。”
姬燕根本不相信,也想不到,师徒两人能够制住那六位长老。不疑有他,登时高兴起来,不停地点着头,如释重负地说道:“给他们补偿!咱们便是求人去借,也会给足他们,只求他们能够放咱们一马便好!”
众人分明感觉到了祁志明身上的杀气,肯定是杀过不少人,才会如此。当然,这是杀过人的人,才能嗅得出的味道。但是,谁也不会去说破的。
唯独胖女嘴里塞满了食物,含含糊糊地在说着些什么。
姬燕却听不清楚,只是不无担忧地问道:“他们要什么补偿?咱们能给得起吗?”
希哈哈笑着,取出一支狙击枪来,为祁志明掩饰道:“弟妹,他们要这种火枪。威力很大,只要一爆,大片岩石都能得炸碎。这种枪打在身上,跟刀割是不一样的,几百米外都能烧伤,并且不容易恢复。他们所要的,便是这些东西了,弟妹放心,咱们有很多,并且足够。”
姬燕忍不住看了几眼狙击枪,见枪支虽然精美,也并无蹊跷之处,便松了口气,向希盈盈下拜:“多谢兄长援手。”
希赶忙还礼。祁志明在一旁悄悄对希竖起了大拇指。
见大事已了,姬燕高兴地找来侍女,让她去为众人安排好房间,多布酒菜。
希对峰顶的事情很好奇,那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能让祁志明起了杀机?心中疑问,便悄悄地问信一。
信一也是不甚明了,比划了一个割脖子的手势。
祁志明看着姬燕的背影,淡淡地解释道:“希兄放心,该杀的,已经全部杀了。西边山上的人,如果进入阵中,也会全部被杀死的。但如果阵法被破,咱们大家有多远跑多远,那样的人物,咱们惹不起。”
“切,难道是大罗金仙来跟你斗吗?哪能说跑就跑呢?这枪还没杀过人呢。不知道这些人能不能挡得住子弹?兄弟,这里没有外人,说说吧,发生什么事了,让你的杀气这么盛?”希撇了一眼在远处忙来忙去的姬燕,低声问道。
祁志明便把姬燕在大殿所受到的羞辱,以及在殿内所见到的事,全部说了出来:“那些长老羞辱了姬燕,而她已经是我的妻子了。如果只是这事,最多也只是生气而已。大殿内圈养着十几位年轻女子和几名幼女,供他们玩弄,都已经被囚禁摧残得奄奄一息了。她们说出了那些长老的恶行,并不想再苟活下去了,只是求我帮她们报仇。这个心愿,我当然是要帮她们完成的,西边山上的长老也有份。嘿嘿······”说着话,杀气不自觉地又涌了出来。
希和信一惊讶地瞪起眼睛,明白祁志明不会说假话,便都重重地点头,表示赞成。希叹息道:“这样的神山,不要也罢!”
祁志明定了定心情,若有所思地说道:“咱们不能一走了之。这里和西边山上有通婚的习惯。这次的事情处理完后,留下黄氏兄弟管理这座神山。希兄派那三十六位懂阵法的海族过来,还有长须也要来,待这里彻底稳定下来后,再说其他事。”
希取笑道:“兄弟独享艳福,却留下兄弟替你收拾乱摊子。还有什么事?一并讲出来吧,早晚的事。”
祁志明笑了:“待西山的长老过来之后,该杀的杀了,留下送信的人,让他看看这里的惨状。如果西边的长老仍然蛮不讲理,那便约定时间,好好打一架。如能相安无事,自然更好。兄弟与姬燕近期去寻找海上的神山,为期三个月,不论找到与否,到时都会回来的。”
“希兄多费心,照看好咱们的家。信一也要辛苦了,多来这里跑跑,照看好众人。如果守不住这神山,那便先带人去往海域好了,择期再来攻打。”
希欲言又止,却又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说道:“算了,兄弟自己小心便好,这里不必担心。记住三个月的约定,愚兄翘首以待。”
信一也是点点头,说道:“师父放心,这里不会有失,此次外出,还要多加小心才是!”
次日,峰顶的殿内,困住了西山来的五位长老,均已精疲力尽。
长老们经过一番相互推诿,便剩下西边的一位长老是清白的了。
祁志明领着那位无辜的长老,进入了后殿。指着血淋淋的场面和遍地的裸体女尸,冷冷地说道:“这些无辜的女人还有孩子们,便是那些所谓的长老做下的恶行。阁下没有参入,可以活着回去,告诉西山的主人,如实禀告。你们来的长老,我祁志明先留下了,三个月后,我定然会前去拜访的。”
那位长老望着眼前的惨状,狠狠地咬咬牙,对祁志明一抱拳,真诚地说道:“祁先生仗义出手,也是为民除害,他们死有余辜。在下回去如实禀告山主,先行告辞了。”说完,身形一晃,便急速离去了。
祁志明让希和信一囚禁了这些长老,让他们照顾好神山上的人。交代好了事情,寻找海上神山的事,已是事不宜迟了。
一日清晨,祁志明便与姬燕告别众人,飘然离开了神山岱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