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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章 呓语(2)

“德妃娘娘来了就好了。”领路的小宫女一边抹泪,一边引着韫姜往里去。

韫姜心急如焚:“怎么就有了这种荒唐事?”

“奴婢也不知道,听绿艺姐姐说,昭嫔请我们主子过去吃茶,不知道怎的,回来就这样了。”那小宫女也没见过这样的阵仗,心里也胆怯得很。她抢上去打起帘子,欠身请韫姜进去:“德妃娘娘还是进去看看吧。”

“昭嫔?”韫姜急速的步子一顿,她扬脸吩咐,“去把昭嫔也一道传过来,就说是本宫请她来的。——簪桃,你且去再请一趟皇上吧。”

二人得了吩咐,旋即退了下去办事。韫姜这边自己入内去,穿过碧纱橱,只见黛笙瑟缩在角落里,她一见了韫姜过来,犹如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

韫姜上前抱住她,哄着她:“别怕别怕,我来的路上已经叫人去请太医和英华殿的大师了,你会没事的。”

黛笙扑在韫姜怀里,听着她流水一般轻柔的声音,似乎略略冷静了些,可是那鬼魅一般的声音、飘忽的身影,还是存在。

“绿艺,你是跟着兰小仪一起去昭嫔宫里的,发生什么事了,你说明白。”韫姜扯过被衾盖上黛笙的身子,自己调整了坐姿正对着绿艺,严肃着脸色问她。

绿艺退下去,跪在床边的脚搭上,也不管答应了昭嫔不能说的事,哽咽道:“德妃娘娘容禀,昭嫔主子同我家小仪说,她近日来一直听到念诵佛经的声音,绵绵不绝。说得真真切切,极为吓人,也不知道主子是不是被吓到了,才觉得自己也能听到,可是这满宫里的人,都是没听到的啊!”

韫姜低头看黛笙一眼,心内疑惑黛笙不是这样胆小的人,还没开口,就有人过来报和如命来了。韫姜叫人赶紧请进来,和如命过来把了脉,却也品不出什么差错来,于是只得先开一剂温和的安神汤药来。

韫姜目示绿艺过来稳住黛笙,一面跟着和如命往外去,口中问:“当真没有问题?”

“是,脉象正常,或许是受了惊吓才出了幻觉,也说不准。——娘娘放心,好在兰小仪体质温和,没有伤及胎气。微臣会斟酌用药的。”和如命有些为难,“娘娘要是不放心,不如请英华殿的大师来瞧一瞧吧,受惊之事,开了药也是没法的。”

韫姜脸色沉重,闷闷地点了点头,在明堂的交椅上坐了,对和如命说:“你下去帮着抓药吧,辛苦你了和大人。”

和如命微笑:“何来劳苦之说,但凭娘娘吩咐就是了。”说着俯身行了礼,抬步去了。

候了半响,昭嫔同英华殿大师前后脚地过来。簪桃随后也回来了,回话说:“回娘娘,君悦说皇上还在议事,一时半会儿抽不开身的。不过皇上一旦得空了,君悦会即刻去传话的。”

“好。”韫姜站起身,和颜悦色地朝大师双手合十行了一礼,“请大师入内去看一看吧,劳烦大师了。”

“德妃娘娘有礼了。”大师回敬了,方才跟着引路宫女入内去。

这边韫姜坐好了,淡淡地问昭嫔:“你总是听到梵音的事,怎么不听你说起过?”

昭嫔对着韫姜没什么好脸色,她缓了口气,才勉强柔和了神色,回道:“满宫里都为两位遇喜的妃嫔而高兴,我何必巴巴儿地把这件晦气事说出去?这不是平白惹人嫌弃么?我自己悄悄儿地请医问药也就是了。”

韫姜轻嗽了一两声,也温和了脸色,说:“以后别强撑着,有什么不好了只管说出来,没有人会嫌你的。你说你也听到了念诵佛经的声音,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事?”

昭嫔迟疑了一会儿:“总得有几日了,大概是兰小仪被查出遇喜的那日前后吧。后来吃了药,也就好些了。”

韫姜心内疑惑,觉得这昭嫔说的时机颇为微妙,只是仍想不透为何黛笙一出了昭嫔的屋子,自己也发起魔障来。正是僵持时,外头朗声通报皇上驾到。众人忙都出去迎接,徽予看韫姜迎在前头,上前几步扶起她:“里头怎么样了?”

“和大人来看过,也开了药方,臣妾已经命人去抓药熬汤了。”韫姜又把刚才黛笙同昭嫔的事简略地说了。

徽予闻言,瞟向身边的昭嫔,温和道:“以后别强撑着,有事就说出来,想这么多干什么。”

这话说得温柔体贴,昭嫔一时愣神,分不清徽予这是虚情还是真意,这份关心又到底给的是她郎绮妘还是别人。她怅然地垂下头,闷声应了一句。

她抬头想去看徽予,却只看见了他的背影。徽予早提步走在前头,微微侧低着头和韫姜说些她听不见的话。

秀倩上来扶住昭嫔的手,轻声道:“主子,我们该进去了。”

昭嫔怔怔失神地看着徽予,他的眼里有着温朗的光芒,轻柔地落在韫姜的身上,而不是自己这儿。昭嫔又是愤恨又是苦闷,涨红了眼,咬着银牙:“傅韫姜——”

她抬手抹了一把溢出的泪,端正了神色,提步进去。

三人落座,稍后了片刻,大师才从里头出来。徽予站起身,为表敬意,也合十问了好,大师一一回过礼,才在徽予赐下的圆凳上坐了。

徽予问:“不知兰小仪是怎么,可有问题么?”

大师脸色颇为沉重,幽幽叹了气,回:“皇上容禀,兰小仪是受了邪祟侵体了。”

昭嫔“哎唷”一声惊呼,捂住了嘴,又佯装不服,说:“可是大师,我也常听得一些不寻常的声音,同兰小仪一样。不过我喝了太医开的药后,是好了许多的。”

“这正是症结所在了。”大师朝昭嫔微微欠身致礼,又对徽予说,“此邪祟不同寻常,邪力甚强,所以敢亵渎我佛,以念诵佛经之声乱人心志。如若放任下去,待到主子神志不定时,则将侵入内体,后果难以设想。——至于为何昭嫔主子吃了药好些了,是因为太医大人开的药会安神宁心,意志坚定了,才能抵抗一些邪祟的恶力。不过是治标不治本的,难以根除。”

哄了黛笙喝下安神汤睡下后,绿艺也追随了出来,她一听大师这话,跪下了急道:“奴婢僭越,容奴婢问一句。怎么这邪祟还会传人的么?又怎么不冲着奴婢来?”

大师摇摇头,站起身来,似乎十分为难:“有些话说出来,只怕僭越。”

“无碍,大师只管如实说来,无人会责怪降罪与你。”有了徽予的保证,那大师才揿了揿额上的汗,慢慢道来。

只听他说:“原是兰小仪身有不祥,所以才会招惹邪祟。而昭嫔主子同兰小仪貌像神似,邪祟才误将昭嫔主子冲撞了。”他颤巍巍瞟了眼韫姜,“若非德妃娘娘是上天庇佑之人,只怕德妃娘娘也会不虞的。”

听到这话,徽予下意识拉住了韫姜的手,韫姜坐在他身侧,可以明显地感受到他炙热的目光。她又是动容又是心事重重,仅有一句:“皇上放心。”

一旁的绿艺有些不忿,低着头小声嘟囔:“我家主子怀有福子,怎么会身有不祥?”

“姑娘此言差矣。”法师言之凿凿,“谁也没有定论说兰小仪怀的是福子啊。只是大楚今年主大吉,且有两位主子遇喜,所以大家这样认为的罢了。”他见徽予脸色一沉,忙的站起来,汗涔涔道,“皇上明鉴,为解此事,贫僧只得如此明言。”

徽予阴着脸呷了口茶,才说:“罢了,说得也不算假。”

“皇上——”韫姜听徽予这样说,心中一凛,“太后娘娘她……”

“哄她老人家高兴的,自然她说什么,顺着她来就是了。可是现下出了这样的事,确实也不用在这儿说这些虚头巴脑的。”徽予信大楚的福气,不过福子之事,他倒是不大肯信,只是太后高兴,他也就没多说什么。

现在没有太子,他更愿意所有儿子是被一视同仁的,否则将来定夺储君之位,有的人架着福子的旗号笼络人心,可就难办了。

“今日兰小仪前去昭嫔主子处稍坐,二人相碰,又加之兰小仪心志动摇,才会让邪祟有机可乘的!”大师见徽予默认,继续郑重道。

昭嫔乖觉地跪下来,强迫自己挤出两滴假惺惺的泪,泫然道:“这都是嫔妾的罪过,若非臣妾将那事说与兰小仪,吓着她了,她也不会如此。”

徽予叹口气,欠身扶起她,说:“怪不得你,往坏处说了,你也是被连累的。”

韫姜只觉得荒唐和蹊跷,可是连徽予也不曾质疑,她也不好开口说什么。她犹豫了会儿,还是说:“到底兰小仪身怀龙子,乃是受上天眷顾之人,不知大师,此事该当何解?”

大师恭敬回应:“容贫僧同弟子们作法九场,即可无恙。”他朝韫姜施礼,“为保德妃娘娘安泰,还请德妃娘娘在兰小仪同昭嫔无碍之前,不要同这两位主子见面。”

徽予最挂心韫姜,立时说:“朕会吩咐淑妃和贵妃主持的,你还是在未央宫里好好休养吧,不要多想。”他自己倒不忌讳,就是生怕连累了韫姜,于是微微蹙着眉往里瞧了一眼,说,“朕是抽空出来的,现下还得回去,你也快回宫去吧。朕晚上有时间再来看你。”

韫姜想开口劝解徽予去看一看黛笙,可是见他这样,就知道怕是不能了。她愁闷地瞟了昭嫔一眼,事已成定局,只得罢了。

二人送走了徽予,昭嫔懒怠逗留,自己也走了。韫姜留下吩咐了事宜,又将顾诚留在这帮忙打下手,方才起步走了。

回宫路上,韫姜愁着脸,闷声说:“本宫总觉得蹊跷,怎么会有这样的事,仿佛是专冲着黛笙去的。只怕是有人瞧不过她怀了身孕,太后娘娘又亲口夸过,才设的局。”

愈宁微微叹口气:“连英华殿的法师也这样说了,娘娘何必再去纠结呢。好在没伤着孩子,做法事也是祛邪求福的,只当保福气罢了。”

“保福气,没听法师亲口说没有福子这回事么?现下黛笙不过是个遇喜的不祥的妃子罢了。”韫姜闷着一口气,说话也冷冰冰地带刺。

愈宁一下无言,只有摇头叹气的份儿。

心情平复了些,韫姜才轻声说:“这些日子我也是出不了门了,你记得盯着些?诗那,她这胎怀得不好,只怕有的苦吃。黛笙那我已经安排顾诚盯好了,想来应该没事。”

“是。”愈宁想起?诗,感慨道,“禧容华是真心对娘娘好的,不枉娘娘疼她。”

“她是个好孩子,值得人对她好。”韫姜笑容一收,“可也有的是人要害她。”

房内弥漫着佛香沉静的味道,迷迷蒙蒙的,闻着叫人心神安定。幽扬的梵音散去,第一场法事进入尾声。

贵妃看着第一场法事了结了,命人送诸位法师出去。昭嫔绷紧了一弦神经,沉默以待贵妃开口。谁知贵妃只是气定神闲地捧茶吃着,没有同她开口的意思。

昭嫔隐在袖内的纤手竟忍不住微抖起来,她把头低下去,不敢去看贵妃。她恨贵妃,也怕贵妃。贵妃通身的气势像一把烈烈的火,灼得人发疼,亮得人不敢直视,根本无法忽视,也不敢正面抗衡。

“好计策呀。”贵妃骤然出声,惊得昭嫔一怵,往后缩了一下。

她铁青着脸,抬头说:“姨母说什么,我不明白。”

“不明白?”贵妃说话的尾音一挑,似乎瞬间射出一把刀来刺入人的肺腑里。昭嫔惊惧抬眸,瞟她一眼,仍犟着:“是,我不明白。”

贵妃将茶盏一放,挑眉看她:“在我面前,还是把话说明白的好。否则有的是人来撬你的嘴巴。”

昭嫔见贵妃隐隐有些愠怒,再僵持下去,自己是捞不着好的,于是跪下道:“姨母恕罪,是我自作主张的……我实在是看不惯兰小仪,所以才设了这一计的。”她见贵妃静静听着,似笑非笑的,实在瘆得慌,“可是现在不是也挺好的吗?大师已经亲口说了兰小仪是不祥之人,且所怀之子也不是福子。这对我们百利而无一害啊。”

贵妃俯身看她,一举一动都高贵而不怒自威:“那我问你——”她压低凌厉的凤眸,“英华殿的大师怎么会顺着你的心意说话?凭你,也配让他打出这欺君罔上的诳语吗?”

这一通贬低让昭嫔暗自咬牙,她紧紧抿唇,停了停才说:“我是姨母您的侄女儿,我去求请大师,大师自然以为是姨母您的意思。我是不配,可是姨母配,大师给的是姨母您的面子。”

贵妃“呵呵”一笑,尖锐却妖媚,她往后一靠:“好一个本宫配,你倒狐假虎威起来了。”

昭嫔放低了身段,膝行上前,拉住贵妃的手,说:“绮妘再不敢了,就这一回的。原是我那时候生气,觉得姨母偏疼那个女人,反而不顾我,我才这样的。绮妘是想让姨母多疼我一点。”

贵妃抽出手来,挑起昭嫔的下巴,眯着眼静静打量了昭嫔一通,说:“你乖一点,本宫怎么会不疼你?没有下回可不是说说的,还得吃点教训,长一长记性。”

昭嫔被贵妃盯得发憷,她最害怕贵妃的眼神,于是垂下眼睑去,颤颤道:“绮妘知错了,姨母责罚我,我没有怨怼。”

“这样就对了,本分些有你的好。”贵妃发冷的手指滑过昭嫔幼嫩白皙的面颊,贵妃的十指精心保养过,连指肚也温软得像一瓣花一样,滑过脸颊,像一块玉流过。

可是昭嫔却像是被刀滑过一样,心中生怕生厌,仓皇别开了头,口中喏喏地答应了。她见贵妃扬长而去,恍惚松了口气,瘫倒在地上。

守在一旁不敢开口的秀倩这才敢动身扶起昭嫔。秀倩吓得不轻,身抖如筛:“主子!贵妃娘娘不会是发现什么了吧?依照贵妃娘娘的性子,被她发现了,可是要攸关性命的!”

“你也说了,但凡被她发现是会攸关性命的,现在本嫔不是好好地在这儿吗?”昭嫔瞪她一眼,其实也是心有余悸,只是嘴巴上逞强罢了。她也庆幸自己是贵妃的侄女儿,否则贵妃不会这么轻易就相信的。

她晃悠悠走到软塌边坐了,喘了两口气,恨恨道:“要不是为了……我才不想再跟着她了,她郑夫芫有什么了不起的,还不是仗着娘家撑腰。”她推了一把秀倩,“叫你办的事怎么样了?”

秀倩跪倒在脚搭上,有气无力地回:“奴婢都瞧好了,我们宫里的小桃,不起眼,贵妃娘娘这样眼高于顶的人,肯定不认识她。小桃又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主子赏赐下去的饭菜,奴婢挑了最好的给她,她就感恩戴德了,可见好控制呢。”

“先用着两天吧,如果是个忠心的就留着,如果不是——你知道该怎么办。”昭嫔斜她一眼,秀倩背后一凉,唯唯诺诺地点了点头。

昭嫔想起刚才贵妃的盛气凌人,越想越气,绕着殿内踱了几圈,她扬脸吩咐:“去叫小桃递个消息,无论如何,本嫔要再见淑妃一次。”

见她脸色严肃,秀倩知道耽误不得,立时起了身下去办。

翌日夜,趁着大雨连绵,昭嫔穿了一身玄墨的披风自角门进了钟粹宫。婵杏亲自举伞出来接,在廊下帮衬着卸了遮雨的披风,口中恭敬道:“我家娘娘正等着,还备了暖身的茶,昭嫔主子请快进去吧。”

她一扬脸,就有两个规规矩矩的宫女上来打起帘子,昭嫔四下望了一眼,就是这样泼天大雨的时节,钟粹宫的礼节还是一点也不差,该有的人一个也不缺。

她心中生出几丝敬畏与后怕,觉得与这座宫殿的主人打交道,或许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可是她没得选,这样想着,下了决心,踏了进去。

入内进了次间,淑妃已在里头候着了,见昭嫔进来,温柔地笑着请她身边来坐下。又把拿紫铜吊子暖着的茶水取来推给昭嫔,说:“妹妹特地递消息过来,想必是有一等一的要紧事,不妨直说了。这滂沱大雨怎么也止不住的,回去得晚了,只怕着凉。”

她这是在避嫌,可是话说的好听,昭嫔纵使明白也是乐意的,好声好气地说:“是了,多谢淑妃娘娘还盛情招待。”她捧着暖烘烘的茶吃了两口,一股暖流穿梭满身,整个人登时活泛起来。

淑妃气定神闲地等着她,只听她说:“提起贵妃,她如何得宠冠六宫,如何的盛气凌人,归根究底还是有个好娘家撑着,如果她不是郑将军的女儿,谁又会给她这个脸子,受她这等气?她现在有心后位,多半缘故也是因为她父兄都在前线打仗,军功卓越,得皇上亲信。可是如果她没有这么好的娘家了,又怎么能和淑妃娘娘您抗衡?”

“话是如此,可是谈何容易呢?像郑家这样的主儿,若非皇上动了心思,否则是动不了的。”淑妃目光一沉,心中大为不忿,她确实什么都不差,差就差在没有一个得力的娘家。否则郑夫芫是什么人,都不配进她的眼。

“我的小舅舅,小郑大人不是在宫里吗?”昭嫔探身出去凑近淑妃,以极其诡异又颤抖的声音说出口来。她自己都替自己害怕,想不到自己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淑妃也是被震到了,转脸怔怔盯了昭嫔半响,波澜不惊的心猛烈地跳了多下,是又惊又喜。她脑海中的计谋闪得极快,很快想起贤妃和自己说起过的一桩事。

那日贤妃偶然撞到了韫姜与?诗聊起钟离叙,?诗因知道些辛秘之事,架不住韫姜的询问就全给说了。韫姜也是略知一二,早先派人查过,敲定了琳嫔对钟离叙有意。只是兹事体大,涉及到皇家的清誉与皇上的圣颜,二人说过也就罢了。

不过听者有心,贤妃暗自记下了琳嫔对钟离叙有意的事,之后同淑妃也说起过。不过那时琳嫔也不惹眼,又归顺在淑妃座下,实在不必大费周章去用这件事做文章。

可是现如今昭嫔这么一提,淑妃心里却有了计策。她胸口一闷,这个计策太过冒险,可是收益却是极大的,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她难得露出紧绷的神色,也低下头,小声道:“你有这心思,本宫送你一计,可是这事一旦成了,你娘家的依靠也没了。——你娘家本不够出色,是靠长子娶了你母亲才一步步爬上来的,你想明白了。”

昭嫔目光一闪,嘴角哀伤地低垂下去。她泪眼婆娑,眼眸低垂着,喃喃道:“没什么大不了的,我本来就不是郎家的人,也不应该是郎家的人,全都是假的。”

“那你听好了,一步都错不了。”淑妃一扬手,婵杏会意,连带着秀倩也一起退去,满屋子里登时只剩下她二人。

“你先同琳嫔打好关系,不管虚情假意也好,你真喜欢她也好,先把这一步走好了。”淑妃凝眸望向窗外漆黑的天空,耳边是密密匝匝的雨声,“贵妃不喜欢琳嫔,所以这一步你得走得小心,要动些心思。此外,你要开始借着贵妃这层关系,接近你的好舅舅了。”

昭嫔一时还想不到淑妃的计谋是什么,敛声屏息地听着,重重地点头,似乎这样才能把她吩咐的每个字牢记在心里。

淑妃又把琳嫔同钟离叙的事说了,看着昭嫔惊讶的脸,她冷笑:“一个侍卫闹出来可没意思。”

昭嫔倒吸一口冷气,颤抖道:“淑妃娘娘的意思是,让琳嫔和我舅舅……这怎么可能呢,男女情好,两厢情愿,岂是一朝一夕的事?而且也说不准,要是我舅舅不喜欢琳嫔,又或是琳嫔不愿,岂不是白费功夫?”她涨红了脸,微微侧开脸。

“前朝妃嫔用的欢好酒,你不会没听过吧?”淑妃似笑非笑,“一样的道理,用些手段就好了。到时候你同琳嫔和小郑大人打好关系,择一个日子、一个地方,将二人引来。来日就算闹出来,琳嫔指认是你请去的也没事,你就说毫不知情,乃是贵妃唆使你所为。到时候本宫助你,你必定无碍。”

昭嫔下意识一笑,转念一想,又蹙眉道:“可是这种事无凭无据的,怎么发作起来?”

“简单。”淑妃闲闲喝了口茶,仿佛浑身都畅快了,“琳嫔在我手下,什么时候让她有孕,我还做不了主么?只要我们筹划得当,把日子一点点都算进去,有温太医的医术作保,没有完成不了的道理。只要有了孩子,就是铁证。”

昭嫔哑口无言,心中竟然泛起令人胆颤的喜悦来,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表情,好像在笑,好像在哭,又好像在害怕地发抖:“是啊。”她小声道,“我一辈子都毁了,我什么都不怕,我全都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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