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身似被雷击,我倏那转身仰头,不敢再看那样的脸,因为眼泪已经逼入眼眶,轰然的就要崩塌,倾泄而下。
古驰也叫了声,“伯父。”
陌生的两个字,让人颤抖。
我将头仰的高高,将眼泪逼回肚子里,始终不敢转身。
老爸激动叫了声,“古驰。”他哽咽,“你来了,古驰,你妈她躺在床上,高血压发作,脑出血,差点就——”他说不下去,独自抽噎。我转身,冷漠地叫了声,“爸。”心在揪紧,盯着古驰的侧脸,一字字接了下去,“我跟他已经离婚了。”
古驰却转向身旁的女孩,并不看我。
怎么会忘记。
我们已经陌路,陌路到连看一眼都是多余。
老爸看着我,嘴唇在发抖,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双手捂住脸。我一步一步艰难走近古驰,走到他身旁,语气更冷,“如果不想我妈死,不想在她伤口上撒盐,麻烦你跟你的老婆滚蛋。别以为趁我家人有事,过来假惺惺探望,我就会原谅你们对我做的一切,请你们以后不要出现在我家人面前,不要让我更恨你们。”字字狠毒,句句伤人。他还是侧脸看向旁边的女人,始终都不瞧我一眼。
那女人说,“对不起,我跟古驰这就离开。”
他们转身,还是手挽手,那样的亲密,让全身的细胞全部生出刺,扎入血管,生生搅动,搅出剧烈的疼痛。睁大眼,那两个背影已经消失在长廊,而我茫然坐在凳子上,这才发现,铁制的嵌墙坐椅,冻的人全身冰冷。我勒紧自己,只是不断深呼吸,惟有这样才能忍住流泪,才不会像那天,愚蠢的跑去找他,疯了似的告诉他,我对他有多想念。
新闻不断的提示这几天有多冷,大部份飞机停飞,暴雪侵袭某某省。电视屏幕里大雪纷飞,不少地方雪深几尺。三天过去了妈妈还是没有醒,可是病情却稳定下来,已经转到了普通病防,血压也没有那么高,降下了一些,只是不稳定,忽降忽升。
老爸说:“这几天你也不去上班,也不知道航空公司有没有急事找你,现在病情稳定了,你先回公司看一下比较好。有事我打你电话。”
手机还搁在护士站那里冲电。
我说,“有事他们会发信息给我,要不然就是邮件。”老爸还是催我,“那去看看吧,这里有我。”瞥了眼病床上的人,走出病房,护士站拿回手机,刚开机,尖锐的声响不间断的传入耳,那些声音铺天盖地的,足足炸在耳边半个小时才停。我看着屏幕,上千条信息,未接电话,还有语音留言。
翻开信息,全是公司发的信息。
白岚,公司急事找。
立刻拨了个电话回公司,接电话的前台小姐劈头就骂:“白岚,你跑去哪里了?你知不知道公司为了找你都闹翻天了。”
我忐忑不安,“这几天大雪,没有飞行任务,再加上亲人有事,所以没回公司报到。”前台小姐说,“赶紧回来,有急事找你。”踅回病房门口,刚想推门,却听到老爸的哽咽声,“老伴,要不要告诉她?你叫我怎么告诉她这些……?可是她恨他,她那样子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