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组休息室窄窄的空间,摆着四张上下的卧铺,脱了西装快速的换了上身的衣衫。打开休息室的铁门,外面,赫然的站着那个男人。我微笑,“郭俊皓先生,这里不是你能来的地方。”
他嘴角微抿,似有似无的淡淡笑容,“麻烦送我回头等舱。”
又是这样!
我火冒三丈,却笑的甜蜜,“对不起,我是在经济舱工作。要不然,我请乘务长送你?”他说,“乘务长说了,麻烦白岚小姐送,并且在头等舱为我服务。”
无话可说!
这个男人故意针对!
飞机突然的一个颠簸,身体往前踉跄几步,手臂上猛地被人攥紧。我抬头,他眸子深邃,说了句,“小心。”
“没事,飞机起飞。”
用手毫不客气打下那只手,开始带路。头等舱的包厢里,出人意料的还是没有人。心里感觉奇怪,头等舱经常是人满,可是连着两天,竟然空无一人。
他在包厢大坐椅上躺下,百般无聊的看电视。电视上无聊的节目。他忽然问:“会感觉委屈?”
“呃?”我挑眉,不知他所指的是哪件。
“委屈被人泼水,委屈别人的不理解。”他的目光还是盯着屏幕,那一字一句却锋利朝我割来,“心里恨不得揍别人,可是只能微笑……”
委屈……
刚开始做空姐,有一次,也是被人指着鼻子臭骂。一直在微笑,回到家里,却扑到古驰怀里大哭,揪住他的衣襟大哭不止。
古驰轻轻拍着我的背,说:“如果委屈咱不干了。”
我泪眼迷离的看着他,摇头,“空姐都是这样,怎么可能这样就不做了?”古驰替我温柔拭泪,声音很难过,“可是岚岚,我不想你给人骂,我不喜欢看到你哭。我的岚岚一辈子只要开心就好,为什么要流泪。古驰永远不会让你流泪,可是别人,怎么可以让你流泪。”我还是涕泪交加,最后古驰叹了口气,“不如讲个笑话给你听?”
“呃?”
“一位推销员疲惫不堪地敲开街角的饮食店,要了杯酒,刚尝了一口,顿时愣住:怎么,这不是一杯白开水吗?哟!店主也吃了一惊,说:糟糕,我忘记掺酒了!”
“哈哈……”不是很好笑,可是每次古驰讲的冷笑话,我都故意的大笑,因为这样,可以看到他的笑容。果然,他嘴角扬起,说,“岚岚,你真是容易逗唉。来来,重温下咱以前练习的笑话对白。”
我点头,问,“男人为什么都要跟女人结婚?”
“两点之间,直线最短。”
“可是好多结了婚的人为什么要搞婚外情?”
“三点决定一个平面。”
“为什么有的人结了婚还会有三个情人?”
“那……是平行四边形。”
“如果有四个情人呢?”
“那……那……好像没有这句?”
“可是我问了!”
“好吧,那是五角星,杀遍天下无敌!”
“五个情人呢?什么是六角?”
“六角?岚岚,不带这样玩的。”
“什么东西是六个角?这世上有六个角的东西吗?”
“不告诉你!”
我扑到他背上,掐上他的脖子,怒问:“你讲不讲。”而他背着我满屋子乱跑,开心的大叫,“谋杀亲夫啦!”
结婚之后的每天,我们都是那样快乐,每个夜晚,半夜会突然醒过来,每天都会醒过来,然后抬眼看看身旁的人,会将手轻轻放在他胸口,感觉那上下的跃动。会紧紧搂住他,因为害怕他会突然没有心跳,突然从我生命里消失。
那样的甜蜜,那样的孩子气,却是最纯真的幸福。
……
“你在想什么?”郭俊皓声音冰冷。我震动抬起头看着他,泪眼模糊,不敢说话,因为害怕开口就会掉泪,他的脸微沉,“委屈到想哭?”
深吸了口气,我说,“不是,是眼里面进了东西。”话音刚落,满腔的热泪却滑落,我故意的微笑,却笑的凄凉,“眼角膜手术以后,会经常流泪,林教授跟我说过。”无法克制的眼泪一线一线往下掉。
古驰。
你把最美好的爱情,生生撕裂,我在痛苦里想着甜蜜,而你在现实的残酷中选择逃避。为什么要这么怀念过去,为什么要这么想念。
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