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还是熟悉的航班,日复一日重复做着同样一件事,保持同样一个微笑,说不累那是假的。机组的人全部上了机,逐一核对完旅客,岂料,内话呼叫机传来机长的声音,“因为流控,需要等待,没有具体的时间,等候进一步指令。”
流控是正常的飞行管制,可能由于天气或跑道,再者是本身就有延误,只是没有办法告诉乘客。等待的时间,可能是十几分钟,也可能是数小时。只是,已经关好机门,所有人只等出发,所以遇到流控,乘客的报怨甚至辱骂那都是常事。
乘务长安排我们安抚,不停的发放餐饮。端茶递水,打扫卫生,丝毫的不敢怠慢。半个小时后,有乘客不耐烦。
“搞什么,还不起飞?”
紧接着,开始不绝于耳的抱怨。
“流控,谁知道你流控什么,在天上怎么飞不都是一样?干嘛不起飞?”
“就是,干嘛不直接起飞?”
“啪”的一声,水杯砸地的声音,转头一看,已经有乘务员被旅客指着鼻子辱骂。乘务长朝我使了个眼色,示意我过去帮忙。我挤出笑容,还没走到乘客身边,脸上顿时冰冷的东西在滴。
眼皮在抖,不敢睁开眼。有人朝我泼水。那冰冷的水珠,沿着脖子背脊向下滑,刺痛身上每一寸肌肤。
因为是冬天,那冰冷让人极不舒适。
手指微抖,抬起往脸上一抹,可是,只能笑,我强撑起笑容,温柔安抚,“流控只是为了确保大家更安全,因为天上多飞一分钟,就会多一分钟的危险。希望大家能体谅。”我打趣道,“流控虽可恶,但是,生命更可贵。我们机组会尽快跟地面联系,争取不担误大家。”
“切,都是这种说辞。不是什么飞机故障就是天气问题,反正是瞎说。再不然你说下雪好了,当然,现在全国可没地方下雪。瞎编嘛,谁不会。”
“就是。”
极数声的议论后,暂时算是安静。
我微笑,拼了全身的力气。
前面,突然有人举起了手,急忙走过去,触到那张脸上,再次的错愕。熟悉的男人,相同的二排位置,他凉凉看了我一眼,说,“水。”
我微笑道,“马上为您服务。”去柜台端了温水,递到他面前,他手指夹住,一饮而尽,抬眼看我,漠然道,“再来一杯。”
明明可以坐头等舱的男人,为什么要坐这里?
郭俊皓,成心耍我?!
接过杯子,刚转身,背后声音冷冷,“不是要笑容吗?为什么不笑?不耐烦?”火气,从脚底直冲头顶,却回头,对他妩媚一笑,转身,继续倒水。
这一次喝完,他没有再要,而是把杯子直接放回盘子里。
修长的,十分漂亮的手指。
而他面前的小小餐台上,搁着报纸,报纸上相同的女人侧脸。他拿着铅笔,突然在侧脸上乱涂,我睃了他一眼,而他,回应我一个眼神,嘴角在上扬,“空姐,八卦不是你的准则。”
怪辟的男人!
他的视线往下看,停在我的领口,语气更是慵懒,“去换一件衣服,或许更适合你。”
低头一瞧,白色的衬衫湿了大块。
踅回空姐服务柜台,内话呼叫机再次传来机长的声音,“流控结束,准备起飞。”总算是松了口气。乘务长说,“白岚,去机组休息室整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