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成骏道:“请!”
两个人各自向后退了一步,等待对方出剑。
燕放对敌向来见招拆招,连消带打,后发先至。
包成骏却向来以剑术宗师自居,不肯先出剑。
双方僵持着……
燕放道:“要不我数一二,我们一同出剑吧!”
“我来数吧!”包成骏道:“一……二!”
两道寒光。
燕放听楚白衣和上官默说过,包成骏的剑法和他的剑法如出一辙,便没有使出全力,想要观摩一下这和他如出一辙的剑法。
包成骏却没有发现燕放故意相让,仍是不断出招,各种绝招纷至沓来。
燕放见包成骏的剑法同自己的惊雷剑法果然如出一辙,只是多了许多浮华不实的花招,也有不少招式缺少或不到位,心下生疑,难道长安的那块石壁同包成骏有什么关系?
一时间燕放的脑子里闪出各种景象,他又想起了上官默,楚白衣和董成说过的话,说包成骏每年都会去长安找一样东西,却从不跟别人说是什么。
难道包成骏要找的,便是这套大开大阖,威力无穷的剑法吗?
包成骏的剑出的越来越快,破绽也越来越多。
虽然这些破绽只有像燕放,窦山这样顶级的高手才能发现,但终归是破绽,而惊雷剑法中本不该有这些破绽的。
燕放决心指点他一下,只见他忽然对包成骏进行了各种进攻,刺出的每一剑都对准了他的弱点,而且每一剑都点到即止,既让包成骏知道了自己的破绽,也不会让他难堪。
包成骏初时见他剑剑攻己要害,也颇为惊恐,但见他久攻不下,剑没出一半便又收回,不禁暗笑道:“原来我这套剑法毫无破绽,你所看到的破绽其实根本不是破绽。”
燕放见他不禁没有将破绽缩小反而越来越放肆,暗道奇怪,仔细一想,心下了然,便心道:“那我且让你见识一下真正毫无破绽的剑法。”
燕放收起剑锋,不再进攻,包成骏以为他体力耗尽,更加欢喜,将生平最得意的剑招通通使将出来,可他发现无论如何进攻,燕放都能成功格挡,并且反守为攻,但每次刺出的剑只出一半,恍然大悟,悲愤交加,心道:“没想到今有人这般羞辱我。”一时情急,剑又快了几分。
燕放展开惊雷剑法,防守的滴水不漏,但这套剑法以攻为主,招招都是凌厉的杀招,燕放偏不进攻,偏只防御,因此包成骏在体力将竭之时才确定这的确是包家的剑法。
包成骏将剑往地上一掷,道:“我输了。”
“一时胜败,你大可不必耿耿于怀。”燕放劝道。
“我怎么会耿耿于怀,我输在了自家的剑法上,只能说明我技不如人,我包家的剑法还是天下无敌。”包成骏笑道。
“这是你包家的剑法?”燕放惊奇道。
“不错。”包成骏挺起胸膛,问道:“阁下可是在长安附近的深山中习得此剑法。”
“是啊。”燕放奇道:“那是你包家人刻上去的?”
包成骏有些激动的点了点头,道:“先祖褒护,后改名包护,那套剑便是他在惊雷怒下后有感而发,刻上去的。”
“那龙香又是谁?”燕放好奇道。
“那石壁上还刻了她?”包成骏好像也有些吃惊,道:“他是先祖的爱妻。”
“原来如此。”燕放点了点头,道:“那照你看,以后我是不是不能再使用这套剑了?”
惊雷剑法天下无双,想到日后不能再用,燕放的心里不免落寞。
“那倒不是。”包思励忙道:“我是希望……”
“你是希望我不把他传给别人?”燕放听说自己还可以用剑法,十分激动,抢答道:“没问题,我绝不会让你们包氏剑派的剑法流入江湖的。”
包成骏咽了口口水,道:“不错。”
燕放笑了笑。
包成骏见他不再说话,便道:“其实我还希望你能跟我说一下石壁的位置。”
“你还没找到?”燕放奇道。
“我若是找到了又怎会败给你。”包成骏道。
“那你的剑法从何而来的,难不成从春秋时期便一直传下来的吗?”燕放更加惊奇,若当真如此,包成骏的剑法到达这种地步,也算是难得了。
“包氏剑派一向是传子不传婿,传媳不传女,因此自先祖褒护开宗立派以来,日渐式微,其实在先秦时期便几乎落寞,幸亏当时剑派正统传人包盛在长安附近发现了刻有剑法的石壁,包氏剑派因此又强盛起来,但可惜包盛还未将石壁准确地址全盘托出,便一命呜呼,近年来,包氏剑派再次羸弱,我也想消防包盛先祖,中兴剑派,改革传世,但却一直没有找到那块石壁。”包成骏娓娓道来:“所以,还望壮士告知。”
“原来如此。”燕放笑道:“就在长安以东的那片山里,石壁在一处一圈尽是竹林的低矮悬崖下的山洞里,幽邃凄清,很好找的。”
包成骏皱了皱眉头,点了点头,忽然瞪大眼睛,跺了跺脚,道:“我找了这么些年,竟然没往那竹林里去,该死,该死。”
“事已至此,包大侠是要去寻石壁还是送江都王殿下回广陵,参加英雄宴呢?”燕放问道。
“那石壁我找寻了这许多年,也不争这一刻,英雄宴却是百年难得的武林大事,残刀破风的燕大侠也可能会出现会中,不可不去。”包成骏摸了摸下巴,道:“自然先去参加英雄宴了。”
燕放笑道:“想来殿下他们应该在城外等候多时了,我们快去汇合吧。”
城外,仅存的十三鬼正与鬼后潜伏四周,鬼后紧盯着坐在大青石上的刘非,正在寻找出手的机会。
王虎等人围在刘非一圈,四处张望着,他们相信鬼后绝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他们的想法显然是对的,只要鬼后一声令下,剩下的十三鬼便会一拥而上,哪怕只有十三个,也会让他们措手不及,身首异处。
刘非紧紧的握着燕纵歌的残刀,他有很多比这柄残刀值钱的刀,但真正被他看的比性命还重要的只有这柄,因为这是燕纵歌行侠仗义的侠义之刀。
他很紧张,因为他怕死,他怕他死后这柄刀会落入鬼后手中,这样燕纵歌便会掉入他们的陷阱。
他绝不允许燕纵歌因为他有任何损伤,所以他用尽全力握紧了那把刀,哪怕他早已筋疲力尽。
他有些支持不住了,抱怨了句:“燕壮士和包大侠怎么还没来?”
“再等等吧。”郭巨走向马匹上挂着的水壶,道:“大王您要不喝点睡吧!”
刘非伸手去接水,他确实有些渴了。
但他的手就要接到水壶了,不知何处却飞来了一把飞刀,一惊之下手干嘛缩了回来,死死的抱紧了燕纵歌的残刀。
鬼后带领十三鬼突然冒了出来,当真形如鬼魅,王虎刀已出手,郭巨刚刚反应过来,便被一鞭抽倒,同时又有一把飞刀向郭巨飞来,却被一根细细的针给击飞了。
“是谁发的银针!”只听希鬼怒吼道。
冯小潸昂首往前走了一步,道:“是我。”
“你是什么人?”希鬼打量了一下冯小潸道:“你怎么能击落我的飞刀!”
“你的飞刀这么慢,为什么击不中?”
听冯小潸这语气,倒好像他的飞刀真的不堪一击,希鬼师从山东暗器大家暗青子,以飞刀为傲,此时如何服气,冷笑道:“你这么说是我的飞刀不如你的针喽?”
“难道比得过吗?”冯小潸一脸奇怪道。
希鬼大吼一声,已飞出三把飞刀,心下甚是得意:这小妮子这下得知道我的厉害了。
但转眼便惊掉了下巴,只见冯小潸随手一挥,甩出十二根金针,这十二根金针围成一个圆,向他面门飞来。
“罢了,反正她也活不了,同归于尽吧!”希鬼见飞刀向园内飞去,暗叹道。
谁知这十二根金针是用磁石混以黄金制成,竟将三柄飞刀一同带了来。
这得要多大的手劲才能发出能带动三柄飞刀刀金针!
看着不远处那个娇滴滴的姑娘,希鬼满脸惊谔的倒下了,临死前他好像看见了……太阳!
他哪里知道对面的小姑娘是长安太阳金针冯家的大小姐,自幼便习得金针绝技呢?他又哪里想到冯家的金针遒劲有力并不是靠的手劲呢?
正与郭巨缠斗的鬼后眼见爱子身死,心痛的好像裂开一般,那条鞭子竟好像比先前有力了百分,本来就占竟下风的郭巨哪里还招架得了,又一鞭子打在身上,痛的他倒在地上,还未喘息,鬼后又一鞭子从天而降……
一直在刘非身边照应的王虎飞扑过去,刀鞭相交,震的王虎虎口发麻,刀已脱手。
王虎打了几个踉跄,见鬼后满手是血,仍用力挥舞着鞭子,心软了几分,一时走神,鞭子带来的风便吹在脸上。
“阿虎!”冯小潸失声喊了句。
王虎回过神来,可已然来不及了。
那一刻,无数的念头在脑海里闪过:“难道我就要死了吗?”
王虎还不想死,他糊涂了半辈子,好不容易步入了正轨,如果就这样稀里糊涂的死了,他当然不甘心。
可形势已危机无比,天下只有一个人能救他,那个人就是燕放!就是燕纵歌!
那一刻,王虎在心中祈祷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