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有一种草是四片叶子,叫四叶草,是会给人幸运的,不知,那万分之一的幸运,会在哪里呢?
“你们都给我站好了啊,立定十分钟,算便宜你们了,教官训练都是站一个小时的。”教官声大气粗,来回走动,边说边盯着。
众人屏住气息,将身体拉得直直的,目不斜视,心里却是止不住的叹气。
后面站着苏梦怡,旁边的班级却是林子阳的班,两个班级合并在一起军训,夏星兮只觉得不自在,些许难过窒在心头,也够不幸运的。
阳光出奇地配合,特别热辣,身上仅仅着着一套夏季迷彩军训服,连个帽子都没有。汗滴滑下,拉出一道痕,每个人紧眯着眼,没有人敢有别的举动。
立定过后就是开始训练,踏步,前进,齐步走,敬礼都练习了一遍。
“好,休息一会。”又是声大气粗的一声,夏星兮放松地呼了一口气,懒懒地盘腿坐下,低垂着双眸看地面。
怔怔地看地面,脑海里却是放空的,夏星兮只是呆呆地看着,什么也没有想,也没有力气想。
“还行吧?”方希草凑近坐在夏星兮旁边,见她无精打采,关心道。她记得那天与夏星兮相撞的那个男生,从夏星兮有意无意的视线中也看到了那个人,心细如方希草,多少也会知道她情绪与那人有关。
夏星兮缓缓抬起低垂的头,露出一个淡淡的笑:“还好。”方希草平静地看了她一会,看得她都不解了起来。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全是汗渍:“怎么了?”这也没办法,军训就是这样的,不流汗不觉累才怪。
“没什么,刚刚在想事情。”确是在想事情,方希草不过是在想夏星兮的事。
两人都静静地坐着,无言观赏对面的班级和自己班级在拉歌,场面激情昂扬。
“12345,我们等得好辛苦;
123456,你们到底有没有;
1234567,我们等得好着急。”
“对面的,来一个。”
后背被晒得热热的,方希草用手掌挡住阳光,避免被晒黑了脸蛋。夏星兮还是低着头,不言也不语,在这样的天气下,说句话就是多一分累意,脸上油腻腻的,累中带疲。更多的,也许只是不想抬头见不想见的人。
仅仅只是无意地抬头一望,她便瞧见那两人四目相对,和旁若无人的笑。
太阳上到正中央,时间也就停滞了。
趁着军训中午的空暇时间,夏星兮踏着缓慢的脚步走到了学校的花园,身体还是有些累,比起军训时倒好了好多。这个花园是她意外的发现,夏日凉爽,花草皆盛,里面还有一架木制秋千。
发现的时候,她没有多在花园里转了转,只因要去上晚自修,只瞥了几眼就离开了。她时不时触摸了花草树叶,凑近鼻子闻着自然的芳气。只有那一刻,她才能不必伪装,放下不安,那时的宁静,才能让人心安。
只是没来由的,一段往事涌进脑海里。
宽阔的草地上,比不上草原的平旷,夏星兮同叶雪珊躺在柔软的草根上面,望着蔚蓝洁白的天空,那是初二时的一次游玩,两个人的周末游玩,是夏星兮发现了这样的地方。
叶雪珊含笑微微侧头,对她说:“星兮,你就像是一个折翼的天使。”
那个时候,明明叶雪珊才只是跟她有一个学期多的交情,这样的评价又是从何而来,她不止困惑还有愕然。也许从家庭背景来讲,让她的心有那么一点折翼的感觉,天使却是担当不上。
她记得,自己当时沉默了。
“天使吗?……”夏星兮喃喃细语,慢慢移到秋千上,只静静地坐着。随即轻轻地苦笑了一下。如今想起,再不是沉默了:“比起天使,我好像更喜欢恶魔!”与其成为天使被别人折断了羽翼,倒不如变成恶魔保护自己,她抚了抚身旁半高树的一片微润的叶,轻轻道。
回到秋千架上后,风儿便穿过了她的思绪,飘散了她的长发,周围似是响起了奏鸣曲,抬起深深低下的头,便能睹见了那紧紧相贴的草丛,有许多三瓣叶的草在风中摇曳,非常翠绿欲滴,可爱之极,像传递幸福的精灵一般。
三叶草!?
夏星兮怔了一怔,脑海中一闪而过了四叶草的故事和寓意,那是多么美好的传说啊,万分之一的幸运,那是有多难的幸运啊!
冲动的念头来得猝不及防,她从秋千上跳下来,将手离了秋千的两条绳子,悄悄走到了那个拥有幸运礼物的圣地蹲了下来,也不管是否会弄脏手,只知道,此刻的她想找到那万分之一的幸运。
一颗心似有急迫,急躁。
密密麻麻的三叶草里,不管再怎么细心地找,唯独就是没有四叶的。夏星兮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双腿蹲得慢慢失去知觉,抬手,摸了一把脸,又缓了缓情绪,轻呵了一声。也许,我不是个幸运的女孩,所以幸运不会降临,对吗?她似是在问自己,又像是在问上天。
一下子所有消极的情绪涌上心尖,鼻酸的感觉猝不及防,她还没来得及控制,一滴凉凉的眼泪已顺着脸庞滑落。
有人放轻了脚步走了过来,夏星兮感觉到了轻小的声响,悄悄擦了泪,才回过头,无论是谁,都不能看到她哭泣。
“雪珊,你……你怎么会……来这儿?”只是一会儿,声音竟变得嘶哑了。
叶雪珊停在她面前,低头看着那泪痕,紧抿双唇,脱口而出的话没有说出。知道她所想,便也装作不知道,“我听说这里有个花园,就来看看。”
本来只想到处走走的,走到这里却鬼使神差地走了进去,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
“你在找四叶草?”见夏星兮站在一堆三叶草的旁边,她便猜到了,幸运草吗?她垂了垂眼帘,开始慢慢理解夏星兮的举动,也还是有不解的,比如,她为何落泪。
“要来帮我找吗?”夏星兮竟是假意调皮一笑,仿佛那些难过从未存在过,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只是故作正常。
叶雪珊看到那笑,眉头皱得越发得紧,沉默不语地来到她的身旁。
夏星兮佯装着在仔细寻找,没有看她的表情:“我找这边。”
“四叶草很难找的,虽然它代表着幸运,但是一万株里的三叶草才有一株四叶草,你确定要找吗?”雪珊边寻找着,边小声地说,看着这里也没有一万株,更是难上加难了。
她的身体微微一颤,楞了一下,她不是不知道有多困难,但也只轻轻应了一声:“嗯!我知道。”就当给自己一个念想吧,让自己有个执着的目标,才不至于有时间胡思乱想。
忙起来才好,忙起来,就没有时间伤心了。
寻草一时无语,叶雪珊再没说些什么,夏星兮自然就不会多说话。
三叶草摇曳着,阳光悄悄给它们注入了生机,给予它们希望,却又好像是给人以信仰。
四叶草,代表着幸运的你,可曾听到我的心声,能否知道,此时的我,有多希望能够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