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军训,晚上拉歌听领导训话,教官离开的时候,一群女生哭了,人就是这么感性的生物,仅仅只是一周的时间,便足以让人生出一种不舍的情感。
教官也被感染了,但到底还是见得多了,控制住了情绪,只是念叨说要大家好好学习,听老师的话。淡淡忧伤蔓延,在这样的氛围之下,夏星兮想起了那一晚的歌唱,那操场下的对话和那个男生,似乎自己对于这些时日的记忆都是关于他的。
她默默打断这样的记忆倒映。
立正,向右转的口号发出,所有的教官整齐地排列,远比学生的正规得多,他们踏出响亮的步伐,朝着下一站出发,离学生越来越远,悲伤继续蔓延,直到书籍的到来,夏星兮才惊觉,为期一周的军训是真的已经过去了。迷彩服又被回收回去,当初只是付了借用费,并不属于学生的。
“只是一点时光的结束……”夏星兮喃喃道。
“嗯,什么?”方希草听得迷迷糊糊,扭头问星兮。
她笑笑:“没什么。”
“听说了吗,这学期学得好的话,是会重新分班,按成绩的高低分……”
“真的吗?我可不喜欢现在的班级了,要是真的就好了。”
“真的真的,我在办公室听到的……”
转身的那刻,夏星兮听到两个女生的谈话渐行渐远,就停了下来,希草走在前面,注意到星兮没有跟上来,就四处张望,找到了她。
方希草挽着她的手往教室走去,夏星兮抬头看着方希草问:“下个学期可以重新分班?”她知道希草有很多小道消息。
“是啊,按期末成绩的高低来分……”方希草头也没回,只是随意答道,人群拥挤,她来不及想很多。只当坐下时,她才注意到夏星兮思量的神情。
方希草不着痕迹地望了苏梦怡一眼,又回头看了垂头的夏星兮,眉头一皱就有些明了,夏星兮这是想要逃避,远离她的过往。方希草不知她的过往,但却敏锐地感觉到那是段曾经美好,而现在痛苦的过往。
“星兮,那个男的又来了。”方希草忽如其来的话语打断了她的冥想,她抬头一看,便很快撇开视线。方希草挑眉,懒懒地托腮,眼里全是探究。
“你认识他对吗?”这么久了,这是方希草第一次问,夏星兮只觉得方希草的性子虽然和苏梦怡一样活泼,却不讨人厌,活泼中带着沉稳,天真中又有点老成。
“嗯。”夏星兮淡淡一语,却不看她。那天的事谁都看得明白,他来找人,而她能一下子把他要找的人的方位告诉他,显然说明不止两人认识,更是和他要找的人认识。班里的风言风语夏星兮不是没有听到过,只是不想理,毕竟两女一男,足够他们脑补很多剧情了。
“能告诉我他的名字吗?”有点小心翼翼的感觉,夏星兮感觉到了。
她知道方希草显然也是清楚个中事由的,但却不会多问什么,就如现今,也只是问了他的名字。方希草也是觉得不能多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禁区,都有难以释怀的过往,如她自己,心里一直耿耿于怀着某些事,某个人。
“林子阳……孩子的子,太阳的阳。”
“哦~”语气看不出喜怒,方希草是这样想她的回答的,是证明她开始慢慢放下了吗?
课间的歌曲已到放第二首的时候,舒缓轻柔的声线,通过黑板左上角的广播器回荡在这不大的教室。
待最后一首歌的余音唱完,林子阳才终于离开。苏梦怡似有似无的视线扫了过来,只一眼,就转开了。方希草饶有兴味地回看了一眼,颇有挑衅的意味。苏梦怡有些气急败坏,却又无可奈何,夏星兮就忍不住笑了,“谢啦。”
那么聪明的吗?夏星兮不禁这样想,她是猜到大致的故事情节了吗?或许并没有,没有谁的故事都是相似的。
方希草轻轻出声:“星兮……”
“嗯?”夏星兮停笔,疑惑转头,看她。
“一切都会好的。”她笑,虽然话没头没脑,但夏星兮也回应了她一个嗯。
谁说不会呢,不管是成绩,还是过往,都会变的,一切都会好的。
黄昏,操场,夏星兮和希草背对背地坐在草地上,这人造草坪,一直是绿意盎然。
看着雷同的情景,热闹的操场,回忆的起点,夏星兮的思绪又不自觉飘回了过去。
十几分钟前,希草睁着明亮亮的大眼睛,嘴角勾着笑,问星兮:“放学后去操场好不好?”
不喜欢是因为从前初识,始于操场的一次跑步,结束也是在同一个地方。从那次以后,她就不是很喜欢去操场了,但也不好拂了希草的意,因为希草看起来好像有话说。
就在此时,方希草缓缓说话了:“星兮,你知道吗?我觉得海是会枯竭的,石头是会烂的。所谓的山盟海誓,终究会苍海桑田。你说对吗?”说完还偏头看着她。
“希草,”夏星兮惊讶地看着她,不敢相信这是从她嘴里说出的,“你……”一个看似纯真无比的女孩,竟能说出这样的话。
难道,她也是有故事的人?!
而方希草似乎没听到夏星兮说的话,自顾自地继续说着:“所以,你不用刻意伪装,而忘记,是不需要努力,你只要过好自己的生活就行!”
看着她被夕阳照耀着的侧脸,夏星兮怔住了好久好久,方希草就像陷入了自己的回忆一般,如同很多次这样的夏星兮一样,相对不言,时光静美。
“你也是啊!”轻语叮咛,缓声慢语。
方希草微微一颤,怔然,然后便慢慢笑了开来。
夕阳已西下,操场那些活跃的身影已渐渐少了,草地上也只剩下她们两个,望着夕阳最后的一点光茫消散,两人好像都各自在想着什么事。
或许,是那年的故事;或许,是美好的回忆,但是,一定会有那些人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