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家里发生了一件大事就是哥哥回来了,顶天对这个哥哥是没有印象的,关于哥哥的事大部分也都是从嫂子那听来的,嫂子说哥哥长得很好看,个头得有1米7多,放在别人家那不能算是高大,可那是在顶天家啊,这真的算是一个家里最高大的男人了,老根头只有1米6,老婆子只有1米5,他们能有一个1米7的孩子这不算是奇迹吗?嫂子还说哥哥脑子很灵光,说刚结婚那会有一次从孙耿镇走回家的路上碰到了劫道的,劫道的问哥哥家是哪的,哥哥说是孙耿的老李家村的,父亲是李明凯,劫道的一听是这附近的怕劫完道哥哥回去叫人就放他走了,他们哪知道哥哥离家还有50里地呢。嫂子口中的哥哥是那么完美,可为啥父母从来不提哥哥一点好呢,就连姐姐都没有提过的,这一点顶天总是想不明白,今天哥哥回来了,顶天心里充满了期待,想亲眼看看哥哥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哥哥终于到家了,顶天看到哥哥身着的灰色布衣上面罗满了补丁,那一层一层的补丁就像哥哥的脸遮盖了原来的样子,让人看不清那究竟是怎样的表情?有激动、有愧疚、有怨恨还是冷漠?顶天看不懂这表情,他只是觉得哥哥好像心里有很多事。在家门口等了一上午的嫂子看到哥哥回来,飞快的跑了过去,强压心里的激动,简单说了一句“当家的,回来了哈”,就接过哥哥手里的破布袋往家里走,嘴里喊着“爹娘,狗娃回来了,顶天快叫大哥”,老根头和老婆子早就看到狗娃了,他们眼里内容更复杂了,有愧疚、有怜惜也有气愤和不满。愧疚和怜惜是给嫂子的,气愤和不满是对狗娃的,当然顶天也看不懂这些,他们只是看着狗娃,老跟头想过去跟狗娃说两句话被老婆子一个眼神杀住了。三姐花儿开心地跑过去牵着狗娃的手“哥,你这几年去哪了,爹娘平时总是念叨你,嫂子更是天天盼望你回来,对了这个娃娃是顶天,是咱的幺弟,你出去八年,顶天都六岁了”。狗娃看着顶天,摸了摸他的头笑着说:“好娃子,长得真文面,长大了当教书先生”,顶天对狗娃说道“大哥好,我现在都会背三字经了呢”,嫂子接嘴到“顶天娃子聪明着呢,字写得可好看咧,都会写大字咧”,狗娃看了一眼芬儿“这几年不在家,辛苦你了,看到爹娘身体都挺硬朗的我就放心了”,老根头说“你媳妇那是叫孝顺,早起请安打扫院子,每天饭菜也都准备的好,对顶天更是像自己孩子一样拉拔,好着呢”,老婆子说“说这些干啥,那不是应该的吗,再说你给他说这个他那石头心就能软和了?”,老跟头听老婆子开口带着气,就悻悻的低下头咧嘴冲狗娃笑了笑不说话了,狗娃对老婆子说“娘,俺好几年没回来,想家了,回来看看你们二老”,老婆子说:“看俺们两啥用,看俺们就能抱上孙子了?你这些年不着家,人家外人咋说你媳妇?”,狗娃“娘,俺这次回来就待几天,别提那些不开心的事了,俺会处理好和芬儿的事”,老婆子“啥,待几天就走?不在家留下了?出去瞎窜游啥,家里四十几亩地养不活你?”,狗娃“娘,俺必须走,家里有芬儿”,老婆子又上了倔脾气,气呼呼的回了北屋,老根头对狗娃说“娃子,我年岁大了,家里需要个顶门立户的男人,你有啥事非得走,再说外边哪有家里好,我跟你娘这些年省吃俭用的置办了四十几亩地,家里得有个壮劳力呀”,狗娃说“爹,家里娘主事俺放心,俺有更重要的事干”,老根头知道自己说不动狗娃,自己蹲在门口咂摸起那根黑亮的老烟枪了。
说话的功夫芬儿早就去厨房准备了,她今天显得格外高兴,顶天从来没见嫂子这么高兴过,脸上挂着红晕哼着小歌乐滋滋的翻炒着拿手的菜,顶天跟在嫂子屁股后面围着灶头屁颠屁颠的转来转去,心里想着这大哥咋跟嫂子说的不一样,整个人干瘦干瘦的,眼珠子凹着,显得那么没精神。顶天哪知道哥哥在外面过得啥日子,从小家里有啥好吃的就可着他一个人,哥哥那是饿的,顶天现在还不知道什么叫挨饿呢,等20年以后顶天才知道什么叫饿呀,那不光是身体的折磨,更是精神的磨练呀,在饥饿面前什么脸面都不值钱了,什么道德、修养,能活命就是最高的准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