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样一个战乱年代死个人是不会引起太大波澜的,谁家没死个人呢,征兵的走了这么多有几个回来的呢,现在村里都没有几个能干活的壮劳力了,人们已经麻痹了自己的神经,这是一种应激反应,一种自我保护的条件反射,当人经受太大的刺激时就会选择性遗忘,忘记那些让人不愉快的事情从而减轻来自内心的自我责备感。可老瘸耳的死却在村里引起了不小的轰动,有的人暗暗心惊于他的惨状,有的人幸灾乐祸于他的报应,尤其是那些被老瘸们抢过的大户,他们一直猜测是老瘸耳通风报信的。但也有些人却窃喜于他那漂亮的婆姨终于成了寡妇,老瘸耳活着的时候他们只能远远的看一眼他那漂亮婆姨,但摄于老瘸耳跟土匪们的关系却不敢太放肆,而现在却可以光明正大的调戏这个刚刚变成寡妇的在心里意淫过无数遍的小美人儿了,其中就有那个当了汉奸的旺财,这两年虽然跟着日本人在城里,可每个月都会回村住两天,每次回来都会去找老瘸耳喝酒,说是喝酒不就是为了看两眼他那漂亮婆姨吗,老瘸耳也不知道修的哪辈子福气,娶了这么一个漂亮婆姨,那大屁股肥的谁见了不想掐一把,那脸蛋咋就那么标准呢,这不是诱人犯罪吗,这么漂亮的婆姨偏偏找了老瘸耳,你说让谁不眼气,活该他死这么惨,能娶到这么漂亮的婆姨死了也不可惜,死了好,也能让别人喝点肉汤。
旺财在老瘸耳死后没几天就回来了,他是听见信之后跑回来的,当然不是因为他在村里只有老瘸耳一个朋友,他回来后直接去了老瘸耳家,看见老瘸耳媳妇那样还是忍不住心头一酸,挺好个女人咋成这样了,脸色蜡黄,头发蓬乱,双眼无神,整个人都垮了,完全没有了之前的精气神,虽然这样可旺财还是看出了她的娇媚,那媚气是骨子里的,是这个女人养尊处优这么多年长出来的,只是因为一时的打击显得有些落魄,这是旺财眼里的这个女人。他并不知道这个女人经历了什么,还有什么比被人逼着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男人被人折磨死更摧人心魄的呢,这个女人的心智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旺财就是最后一根稻草,或许是救命的稻草,也或许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旺财假意祭拜过后,开始安慰这个女人“妹子,别哭哭啼啼的,想开点,人死不能复生,凡事都要往后看”,那个女人没有任何反应,只是紧紧的搂着怀里的儿子,旺财见没反应接着说“那啥,妹子呀,俺跟老瘸耳毕竟是兄弟,自打俺从东北回来村里人就都不搭理俺,只有老瘸耳兄弟还拿俺当朋友,现在老瘸耳兄弟遇害了,你们娘两没人照顾,俺不能不管”,女人还是没反应,旺财继续到“俺听说老瘸耳兄弟是让土匪给霍霍了?”,那女人一听土匪两字,身体条件反射似的开始抖了起来,旺财赶紧安慰到“妹子你别怕,就是那土匪也得给俺几分面子,老瘸耳兄弟这个事俺管了”,这个时候女人终于抬起头,看着旺财“恁咋个管法?”,旺财激动的回到“旺财兄弟不能白死,安家费得让他们出一大笔”,女人咬着牙摇摇头“不行,这帮老瘸们不是人啊,非得让俺亲眼看着俺当家的死,旺财大哥俺知道恁有本事,恁要是真拿俺当家的当兄弟,恁就给他报仇”,旺财诧异“啊?报仇,咋个报仇法?”,女人说“俺知道报官没用,恁就是官,恁得让那个领头的偿命”,“啊?偿命?”旺财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想让他杀人,还是杀土匪头子,这怎么可能,人家可是有枪的,我呢?我就是在日本人手底下喘口气,那日本人的军队听我的吗,说杀人就啥人?女人坚定的说“对,偿命,你要能成,俺当牛做马报答你”,旺财一听报答就想到了白花花的肉,咽了下口水问道“俺真能办成,恁怎么个当牛做马法”,眼睛紧盯着女人的胸脯子,女人看他那色眯眯的样说道“恁想啥俺知道,事成了随恁”,旺财要的就是这句话,激动地说“恁等俺两天,俺这就去办”,说完转身走了。身后传来那个女人大哭的嚎声“当家的,俺也没办法啊,俺一个女人家咋给你报仇,咱那娃也得活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