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玉看了她一眼,坐直了看着她:“叶汀,不如你跟我说说你家的情况吧。”
“我家的情况?”叶汀愣了愣:“说什么?”
“随便嘛,想起来什么就说什么。”齐玉对比似乎很有兴趣:“你在京外那么多年,一定知道很多京城以外的事情,说给我听听。”
叶汀“嗤”的笑出来:“什么京城以外的事情啊,我们在京外的时候,大家都是打听京城里面的事情的,什么最新的衣服,哪家又和哪家结亲了,哪位大人家的女儿长得多漂亮,等等等等,都是一些女儿家的无聊事,王爷怎么会对这有兴趣。”
齐玉哑然:“我忘了,你不能出闺阁的。”
叶汀看着齐玉,只觉得好笑,齐玉被她看的羞赫,脸上微微有些挂不住,故意板着脸道:“看什么看?还说没出过闺阁,没出过闺阁你是怎么认识江家那二小子的。”
叶汀脸腾地红了,想起来这次回家还能和江一树好好的相处几天,说说话,她就觉得特别开心,就连脸上的笑容都明媚了很多,齐玉看她笑的收都收不回去,撇撇嘴:“有什么好开心的,他就那么好?让你想起来就能笑的跟个二傻子似的。”
叶汀看着齐玉的臭脸,对着他吐舌头做鬼脸:“你这个什么都不懂的愣头青懂什么?久年哥当然好了我和他从六岁就认识了,如今都快十一年了,久年哥从小就对我很好,知道我不能出去玩,所以他每次去我家的时候都会给我带好多好玩的,他还会做风筝,就那种很漂亮的蝴蝶,而且久年哥是我见过的最温柔的男子,而且他做生意也特别有天赋,又能吃苦,他自己从白手起家,到现在的成绩,普通人,谁能和他比啊?算了,我跟你说了你我不懂,你啊,还是赶快找一个心上人,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所以说,你这是情人眼里出西施?”齐玉艰难的吐出一句话:“他也不一定有那么好只是因为他是江一树,所以在你眼里才这么厉害的吧!”
叶汀有些不好意思:“什么情人眼里出西施,久年哥本来就很好。”
齐玉点点头,笑的有些勉强:“那你那日哭成那个样子,又是为什么?”
叶汀脸色微微有些变了,叹了口气:“久年哥有他自己的难处,那日我对他有些误会,不过后来我们都说开了,说起来,那天我哭的可真是丢人,一定吓到你了吧。”
齐玉点点头:“是有点吓到了,除了莞儿无理取闹的时候假哭,你还是我碰到的第一个哭的那么惨的女孩子,好像天塌了似的。”
“那时候对于我来说啊,真是天塌了一样。”叶汀低头笑了一下,有看着齐玉:“不过后来知道他在外面为了生意要受那么多苦,自己还因为那天的事情对他生那么大气,我就觉得自己也是真是无理取闹,虽然他确实有不对的地方,但我应该问清楚,而不是不分青红皂白的都怪在他身上的。。”
“那天……”齐玉想了想:“他在你旁边吗?”
叶汀点点头:“对,在隔壁。”
“那你为什么没有找他问清楚?”
“当然不能了。”叶汀皱了皱眉头:“外面那么多人,我若一时冲动去找他理论,该被人看笑话,他该被他朋友们笑话了。”
“这么为他着想啊?”齐玉懒散的靠在一旁的躺枕上:“可是身为一个女子,知道自己的情郎做了对不起自己的事情第一反应难道不应该是冲上去找他说清楚吗?你倒好,自己宁可自己一个人憋着也不去找他,会不会,你对他的感情没那么深,所以也不太在乎啊?”
“胡说!”叶汀算是看清了齐玉的脾气,他就是爱看热闹:“我说你这人,人家都是劝和不劝离的,你倒好,竟然在这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
齐玉喊冤:“我哪有?”又为自己辩解:“难道不是吗?世间女子但凡是遇到跟自己情郎有关的事情,哪个能保持理智的?哪个不是张牙舞爪,凶神恶煞的,不然的话,那还叫喜欢吗?顶多就是习惯罢了。”
叶汀听着齐玉长篇大论,也不反驳,只淡淡的笑着,等他说完了,轻飘飘的来了句:“我和久年哥之间的感情,又怎么能是世间的俗理能定的,无瑕,等以后你有了心上人就明白了,无论你做什么事情,你第一个想起来的总会是他,但凡是与他有关的,你总是要想想自己怎样做才能不伤害他,就算是伤的自己再深,只要他没事儿,那就都不是事儿。”叶汀说着自己低头笑了起来:“更何况有些误解的伤害,说开了就什么伤都没有了,反而如果张扬出去的话,就算是日后解开了,那也会在两人心里留下抹不掉的结,天长日久下去,不仅不会让两人变得更好,反而还会伤害彼此。”
“我不懂。”齐玉摇头:“爱情不是应该会让人丧失理性吗?如果事事都要深思熟虑一番的话,那又和做生意有什么区别?”
“本来就没区别。”叶汀笑:“本来就都是一种经营,只不过商品的种类和得到的回报不同罢了。”
齐玉皱起眉头:“你这种说法真奇怪。”
叶汀笑笑抬头看到路边的街牌,竟然已经到了“老爷街”叶汀想起父亲提起齐玉时的厌恶和不耐,掀开车帘让车夫停下,齐玉问她:“为什么不让他走了?”
“我快到了,王爷身份尊贵,这里面住的又都是朝廷里面的人,若是被人看到王爷送我回家那这段时间的京城秘闻里面,我们叶家可就成了众矢之的了。”叶汀边说边笑,倒像是想起了那样的场景。
齐玉也笑起来,叹了口气,为叶汀打开帘子:“那好吧,那我就送你到这里了,不过你不识路,让鹤鸣送你过去吧。”
“这怎么使得?”叶汀赶忙拒绝:“鹤鸣是王爷的侍从,他去送我了,谁来保证王爷的安危?使不得使不得。”
“不过几步路的距离。”齐玉笑她:“再说了,这里可是京城,光天化日的,能出什么事儿,倒是你,再在这里磨磨蹭蹭,被人看到了,我就真不用让鹤鸣一个人去送你了。”
叶汀赫然,看着人来人往的大街,她在这里和齐玉推辞已经被人注意到了,只得对齐玉道谢,下车跟着鹤鸣离开。
鹤鸣是齐玉的贴身侍卫,一天十二个时辰只要王爷出府,那鹤鸣一定寸步不离的跟着,叶汀在宫里的时候就经常见他,两人也算是比较熟悉了,虽然很少说话但是叶汀对于这个沉默寡言的侍卫很有好感。
紧走两步和鹤鸣并肩,歪头看着他笑道:“鹤鸣,你这么离开王爷,放心啊?就不怕出点什么事儿到时候你担不起责任?”
鹤鸣头也不扭:“王爷也很厉害。”
“那你和王爷谁更厉害?”
鹤鸣抿着嘴没说话,叶汀嘻嘻笑起来:“不会是你这个做侍卫的还没有王爷的功夫厉害,不好意思说吧。”
鹤鸣面不改色:“他是王爷,不能下重手。”
叶汀愣子一瞬,忽而哈哈大笑起来,拍着鹤鸣的肩膀:“哈哈!鹤鸣。你真是太可爱了!”
鹤鸣耳尖可疑的红了,侧身躲开叶汀的手,直视前方:“叶小姐,您到了,鹤鸣就回去了。”
“到了?”叶汀抬头果然前面是两扇朱漆的大门,上面赫然手“叶父”两个大字。
“你送我回来一路上也辛苦了,要不要进去喝杯茶?”叶汀问鹤鸣。
鹤鸣低头:“不敢让王爷久侯,鹤鸣告辞。”
叶汀看着鹤鸣匆忙离开的背影,想到要见到爹娘弟妹了心里很是高兴。
而门口的家丁原本就是叶家从任上带来的,自然是认识叶汀,远远的看见叶汀就已经一个人到里面通传,另外的认已经快步迎了上来:“大小姐您回来了。”
叶汀跟着家丁往里面走,刚刚走到二门那里,就见叶兰由丫鬟搀扶着从院子里走过来。
叶汀见了赶紧快步走过去扶着叶兰,一面嗔怪她:“这大冷天的你不在屋子里好好的休息,跑出来干什么?”
叶兰见到叶汀心中高兴的无法表达,只拉着姐姐的手嘿嘿的笑:“姐姐你回来了。”
叶汀笑着给她把大氅裹紧了:“是,回来了,我们快进屋。”
一面又怪叶兰身边的丫头:“二小姐身体不好,你们怎么让她出来了?”丫头知道叶汀是心疼叶兰,也并没有真的要责备自己的意思,笑嘻嘻的道:“大小姐和二小姐感情好,二小姐一听到大小姐回来了立马就从屋子里出来了,奴婢们拦都拦不住。”
“姐姐!”叶兰拉着叶汀的手:“别怪她们,是我太想姐姐了。”
“还说呢!”叶汀佯装生气的样子:“自己身体什么样子自己心里不清楚吗?还要跑出来让人担心。”
“我不是想姐姐了嘛!”叶兰撒娇:“姐姐别生气了,生气不好。”
叶汀拿她没办法:“我没生气,就是担心你的身体。”
“我的身体已经好了很多了。”叶兰像是献宝似的对叶汀道:“大夫都说了,只要我好好养着,过个一年半载的,就会跟正常人一样了,平常的时候也让我不要总是待在房间里多出来走走,透透气,也见见太阳散散心,这样更有利于身体康复,姐姐就不要再担心了。”
说话间已经到了叶兰房间门口,小丫鬟们赶紧打了帘子让两人进去,叶汀帮叶兰除了身上的大氅和厚外套,换上在房间里穿的薄夹袄。
“今天父亲母亲和阿恒是去外祖家了吗?”
叶兰点点头:“嗯!”
“那你怎么没去啊?”
“本来我也是要去的,不过早上起来的时候有点头晕,所以就没有去。”
“头晕?怎么会头晕,不是已经大好了吗?有没有找大夫看过,大夫怎么说的?”
看着叶汀紧张兮兮的模样,叶兰“噗嗤”一声笑出声来:“没事儿,已经找大夫看过了。”
“那大夫到底怎么说的?”
“没怎么说……”叶兰低头回避这个问题。
叶汀扭头问一旁的大丫鬟:“石榴,你说!”
“石榴,别说!”叶兰急了,瞪着石榴。
石榴捂着嘴笑起来:“还是让二小姐自己说吧。”
叶汀看着叶兰:“你说不说?不说,我可生气了。”
“哎呀!”叶兰红了脸,声若蚊呐:“就是,就是也晚间贪睡,没起来吃饭,睡得时间有点长有点饿,所以……”虽然觉得十分的丢人,但叶兰还是一五一十的把事情的真相都跟叶汀说了。
“所以,你那是懒的了?”叶汀说完哈哈大笑起来,叶兰脸颊红红的,跟熟透的小苹果似的。
众人见状,笑的更开心了。
等大家嘻嘻哈哈的闹过一阵,叶兰让丫头们去让厨房准备叶汀喜欢吃的饭食,自己靠着叶汀坐着:“姐,你怎么现在回来了?”
按理说,现在是新年,应该挣正是用人的时候。
叶汀笑道:“我现在从宫里出来了,在齐玉府当差,过几天要同九王爷一起出一趟远门,王爷特意允许我在这之前都住在家里的。”
“真的?”叶兰一听叶汀从宫里出来进了齐玉府,高兴的坐的腰都更直了:“什么时候的事儿,我们怎么都没有接到消息?那姐你现在进了齐玉府,是不是再出来就比宫里面方便多了,我们是不是就能常常见到你了?”
“是啊!”叶汀点头。
“那……”有叶兰犹犹豫豫的,低下头,绞着手指,声若蚊呐:“那,姐姐是不是和九王爷很好啊?”
“你说什么?”叶汀没有听清楚,靠近了叶兰问她。
叶兰头更低了,脸颊红红的,急急摇头:“没,没什么,姐姐,王爷竟然把你从宫里带出来,同他一起去豫州,王爷对姐姐一定很好吧。”
叶兰语气里面有淡淡的羡慕和憧憬,叶汀愣了愣:“还好吧,王爷人挺好的,兰妹你问这干嘛?”
“没什么。只是想起来姐姐能跟着王爷出去走走看看,我也想去,就是我这身子……”叶兰低下了头,叶汀松了口气,拍了拍叶兰的手安慰她道:“这有什么?等以后你身体好了,天天出去玩去。”
叶兰点点头。
等到晚上其他人回到府里,见到叶汀,得知这个喜讯,也是开心的很,叶夫人还说要把舅舅家的几个表兄表姐接来,那家好好的乐乐。
等到晚间众人都有些乏了,叶朗把叶汀喊到了书房。
叶汀内心忐忑,不知道叶朗要与她说什么。
“你为何会进了齐玉府?”
叶汀低着头:“女儿茶艺还算入得了娘娘和王爷的眼,许是因为这,娘娘才把女儿赏给了王爷的。”
叶朗点点头,叶汀的一手茶艺是他从下给叶汀请师傅教的,这点上,他还颇有自信。
“你现在在九王府,先不要轻举妄动,那里不比宫中,需要更加谨慎小心,千万不要露出任何马脚,为父会尽快安排你出来的。”
“父亲。”叶汀想了想,还是如实相告:“过几天王爷要去豫州,女儿也在陪行人员名单之中。”
叶朗皱眉:“你也要去?”
“嗯!”叶汀点头:“先前怕母亲他们担忧我就没说。”
叶朗从桌子后面走出来,慢慢的踱着步子:“看来王爷并没有对你起任何的疑心,这点很好,既然这次你也要随行,那就好好的侍奉,汀儿,”叶朗站到叶汀跟前,语重心长的道:“你不要怪为父狠心,着实是你能配得上更好的人!唉……”叶朗重重的叹了口气:“只是你心意已决,为父也不愿你伤心难过,只记住一点,无论什么时候为父都是为了你好!”
叶汀眼睛酸酸的,虽然一开始她确实对父亲要拆散她和江一树的做法不满意,但是父亲毕竟是她父亲,又怎么可能真的想要难为她呢?不然早在宫里的时候,父亲要她做的事情她明明没有成功,父亲只要抓住这一点坚决反对他们,她就一点办法也没有了。
叶汀跪下,一头磕在温润的地板上:“父亲的恩情女儿都知道女儿谢谢父亲的成全!”
叶朗叹了口气,之后的几天里,江一树知道叶汀回来了,跟着叶恒来了叶家,叶朗也没有阻止他们见面,江一树知道叶汀要随齐玉去豫州,很是担心:“今春寒冷,豫州那边尤其是这样,我听说今年豫州那里的雪都有两尺厚了,你们一路行走一定要做好保暖措施,尤其是你还怕冷,我回去让铺子里把最好的皮子拿来给你做成衣服,你带着路上穿。”
叶汀只觉甜蜜如斯,再无它求。
到了初七这天晚上,江一树果然送来了上好的雪貂大氅和狐狸皮子做的夹袄围脖,叶汀满心欢喜,虽然她并不缺少这样的物件,但是因为是江一树送的,就显得格外的珍贵。
叶汀欢喜的收下礼物,又把自己亲手做的香囊挂在江一树腰间,仔细的整理好了,又叮嘱他道:“天冷,你也要照顾好自己,不要图省事方便就穿的少了,大氅固然暖和,但里面还是要穿厚一点的,还有,不要贪玩去郊外打猎,等雪化了再去也不迟。”
江一树点头,笑意盈盈:“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