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我,好不容易下定了决心,就这么被击溃了。"
她只好把时间说错,将早上说成是晚上。她了无生意地收拾着东西,心中泛起点点悲哀。何深深啊何深深,你究竟还是一个胆小鬼,遇到任何事情,你也就只好自己逃跑。
8点的时候,何深深还是收拾好东西,来到了机场。
许桐梧干着急并没有什么用,程澈黯然地回了寝室,还在想晚上该对她说些什么,才能不那么遗憾。
"程澈,深深骗了你,她是早上10点的飞机。你快来虹桥机场!"
她不敢打电话,只能发信息通知程澈赶紧过去。她陪着何深深在机场办登机,对她那些各种专机的东西搞得晕头转向的。
闺蜜二人在机场话别,许桐梧完全就成了一个老妈妈的复刻版,紧紧攥着她的行李,絮絮叨叨地一直在叮嘱她这个,叮嘱她那个的。
"你这个臭女人,到了那边一定要记得打电话给我!"
"不许换电话号码!"
"每天都要给我看看你吃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不然我会担心的。"
"还有啊,那边如果呆的不开心就一定要告诉我,我立马借钱给你买机票让你回来。"
"你不许喜欢上小帅哥,认识的小帅哥都要先介绍给我认识!!"
……
婆婆妈妈的,还不如老妈来呢,至少老妈来的话还会有很多好吃的。
"好啦,我知道的。"她笑着看向操心得不行的许桐梧,不知道她脑子里整天想着些什么,不过为她好是真的,"我也不是小孩子啦,有什么事也一定会向许首长您汇报的!"
两个人在机场你一言我一语的,转眼就快到登机的时间了。
这时候程澈还没出现,急得许桐梧像火山口的蚂蚁似得团团转。这种关键的时候程澈怎么不出现了?两个人倒是把话说清楚啊,小澈子不能让深深走啊。
何深深眼看着就要到预备登机了,她看了看入口处,想要收拾东西先去办安检,奈何许桐梧这个关键时候就开始开小差的人,非说早饭没吃,饿的不行,要她陪她去吃泡面。惹得她无数个白眼飞过去。
"你就陪我去吃最后一次嘛。以后就没有机会再和你一起吃泡面了,你难道就不能满足我这个小小心愿吗?"
这点威逼利诱的,搞得她不陪她吃这碗泡面就和犯了滔天大罪一样了。
她可没那个脑子去想许桐梧是为了拖延她上飞机的时间,给某个现在正在寝室里发愁发怒的傻蛋留时间。
话说那个傻蛋,也就是程澈,真的是在寝室纠结了快一个多小时。起初看到许桐梧的加急信息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就是震惊,抓起手机和钱包就往门口走,走到门口又不得不折回来。
心中胸闷气短,一时间急火攻心。
何深深,你真的要这么样对我吗?不打声招呼就要走,连亲自送你走的机会都不给我。人人都说,初恋是一场不该后悔的旅行,既然决定了要走,就一起好好地走一段路。各奔东西后,换成好朋友的身份还能好好在一起谈天说地,即使不是爱人了,他也还是想要站在她身后看着。
可是,他还不知道她去哪个国家,哪个学校,去多久,什么时候回来。他都还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放弃他,放弃这段感情了。说到底自己还是不愿意相信这一切都已经走向了尽头。潜意识里,他还以为他们只是吵了架,闹小脾气而已呢。
但手机的显示屏上的清清楚楚地写着,她骗了他,她马上就要坐飞机去国外了。
程澈的眉头皱在一起,这几天他也没怎么闭眼,睡不着觉,纠结着,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平时高冷得不行的人,竟然在爱情面前输得一塌糊涂。
他盯着屏幕出神,一转眼就已经9:15了。现在要去,也已经来不及了吧。
好在这时候救命的来电铃声就响了起来。
"程澈!你能不能行啊!我给你争取了那么多时间,你居然还不来?你个没出息的东西,我还等着你把我闺蜜给留下来呢,现在能劝她回头的只有你了。幸好现在飞机晚点了,你赶紧过来,我们在B区入口。"
虽然许桐梧的声音还是那么神经病式地发飙,程澈听到她飞机晚点的消息,立刻就跑了出去,校门口拦下出租车去机场。
这一刻,他心里想的只有赶去机场见她,把她留下来。
"尊敬的旅客朋友们,首先对乘坐航班A2567的乘客们表示抱歉,我们的航班将在10分钟后正常起飞……"
耳边官方而又得体的女音传来,何深深看着眼前正端着泡面碗依依不舍的许桐梧,心中的不舍更多了。
"桐梧,以后别老吃泡面,对胃不好。"
一想到有两年都看不到这个傻乎乎的人的姑娘,不能一起逛街吃饭,各个街头巷尾的角落找吃的,一起在深巷子里的甜品吧台对四周的男男女女评头论足,她还真的有点难过呢。
"还有一件事,拜托你照顾好自己,还有他。我要登机了,"她看着已经在入口排队的人群,"一会儿急急忙忙的会慌张的。"
她一慌张就容易出错。
许桐梧"刷"地就站起来了,嘴里还有没咽下去泡面。她紧张的望着入口的地方,那个糟心的东西怎么还不出现啊,再不来就真的来不及了。
"桐梧,你在等谁啊,连一个拥抱都不给我吗?"她看着东张希望的,就知道这个人肯定出卖了自己,"如果是他的话,我都已经延迟航班半个多小时了,要来的也早就来了。如果他真的想我留下来,也不会到现在连一个影子都不出现。我伤他太深了,他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原谅我的。"
"桐梧啊,我走了。"她知道许桐梧是为了留下她,而事已至此,她再去埋怨她也没用了。"再见,桐梧。以后一定要好好的。等我回来。"
再见了,阿澈。以后,一定找个不像我这样胆小自私的姑娘,安安稳稳坦坦荡荡地和乔诺好好地在一起吧。
她拖起行李箱,朝着安检口走去。留下许桐梧手上还掂着一碗面汤,眼睁睁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了登机口。她觉得空气中弥漫着某种湿咸的味道,有点像梅雨季节江南地区的空气,眼角的湿润让她感觉不到自己以外世界的喧嚣。
"桐梧!桐梧!"何深深前脚刚踏进登机口,许桐梧就听到了喘着粗气赶来的程澈匆忙的声音,"桐梧,我来了,我来了。阿深呢,阿深在哪里?"
他原本早就该到了,可是偏偏路上的时候出租车司机的车胎爆了,堵在了路上,他生怕自己来不及,付了钱就跑,是生生地从五公里开外的十字路口跑到机场里的。
许桐梧抬眼看了看喘不上气的程澈,满头大汗的样子心疼极了。可是,他还是来晚了一步啊。
"桐梧,你回话啊,阿深呢?阿深在哪儿呢?我来见她了,我来了,她去哪儿了?"他激动地抓起了她的肩膀,紧紧抓住不放,"她去哪里了,你告诉我啊!!"
他心里有数,怎么个结果,都是他不能接受的。
"程澈,你来晚了。你为什来这么晚啊,你知道吗?深深她一直都想要你能来,一直在等。你干嘛去了,为什么这么晚啊……"
许桐梧一想到她走进登机口的时候,回过头来那个爱而不得的眼神,她都觉得心痛。不舍,遗憾,恐惧,孤独,全部席卷而来,包围了她,终于是忍不住地哭出声来。她太久没有流眼泪,所以泪水来的特别汹涌。
她这么久以来,都是何深深陪伴左右,什么知心话都会和彼此说的。她早就习惯身边有她,哭也好笑也好,她们都站在彼此左右,不离不弃。她们是公认的闺蜜模范,她怎么就这么走了呢?以后谁来听她讲这些真心话,谁来收下她的委屈了抱怨呢?
她刚走没两分钟,她竟然就开始想念她了。
程澈怔怔地不敢动弹,任由许桐梧抱着他的肩膀放声大哭。事实上他的姿势也没有怎么变化,他双膝跪倒在地上,冷冰冰的瓷砖和许桐梧热乎乎的眼泪倒成了一个鲜明的对比。
她怎么就不等等他呢?如果他早一点赶到的话,她会不会听他的话留下来呢。桐梧哭的那么伤心,她不是也没有为她改变心意吗,那他又有什么资格留下她呢。
他觉得自己过来就是一个错误,反正即使他赶在了她登机以前就到了机场来挽留她,她一样是会毫不犹豫地转身走掉的吧。
何深深啊何深深,我不会再为你做出这么可笑的事情了。
他脸上的汗水已经浸透了他的衬衫,满头的黄豆儿水珠子顺着额头到肩膀到锁骨,全是咸咸的汗味儿。
罢了罢了,就此结束吧。但愿此生不复再相见。
"桐梧,不哭了。以后我会陪着你的。"程澈好不容易才安慰抚她,他倒好,两下就就不在有后悔和痛苦的情绪紧紧包围着他。
"桐梧,我是来接你离开后这个是非之地的,不是来搅和你送你的时机的。"
他假装什么都没发坑过一样,拉起半死不活的许桐梧就想走,"她早就有走了走的特别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