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部的所有成员,在夜幕降临之后,全都赶到了这里。
他们已经将找到玛莎的消息,传达了上去,这让那位部长,舒了口气。
他原本还打算,如果今夜没有消息,就请动那个部门的人,来进行强制回收。不过现在看来,他所在意的这个分部,还是挺能干的嘛。
“喂?告诉东云,人已经找到了,可以改变行动了。”部长看着传递回来的那张图片,那张涉事人员全都倒在地上的图片,笑了起来:“有一位不得了的家伙帮了忙,你可以去接收那些非法回收组织的人了。”
将通讯挂掉之后,部长看着屏幕里显示出来的,那关于九方所提交的研究成果,抿了一口咖啡。
“大叔,厉害!”词穷的水沛司,只能以大拇指与微笑,给予九方属于他的赞扬。
然而九方这时并没有什么心情理会他们,他只是拍了拍水沛司的肩膀,就想要离去。
“master,我有一个请求,您能答应吗?”saber用上了敬称。
所有人看着这两位,停下了脚步,一种不明所以的气氛,开始在空气中涌动。
九方离开的步子,停下了。
“今晚就是玛莎小姐的孩子,宗太君的生日了,我想.....master您能不能与我一起,去参加属于他们的生日会。”
此话一出,那头的水沛司与艾拉,同样的愣住了。
“好。”九方回过头来,看着saber认真的样子,走了过去:“只是,你现在的样子,不适合去参加这个生日会,还是先回去整理好自己吧。”他强硬的拖着还想说些什么的saber,离开了这里。
众人对视了一下,都发现了彼此眼中的困惑。
将玛莎扶到车上安顿好的组长,回到了这里,他需要保证现场的完整,以待处理这件事的部队到来。
只是,他看着沉默的众人,有些不解:“你们怎么了,将玛莎女士救了出来,减少了一位游荡者的出现,这是好事啊,为什么你们都摆出这幅表情?”
“没什么。”第一个缓过神来的是香月,她挥了挥手:“好了,今晚就是玛莎和宗太相处的最后一个夜晚了,司,收拾好你的心情。待会他们的生日会,还需要你和艾拉去完成。”
其余众人,同样回过神来,准备回到公司去休息了。
水沛司与艾拉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情绪。
“艾拉,一定要给宗太,举办一个难忘的生日会。”司笑了起来,明明刚刚经历了这种事情,他却能很快的收拾好心情。
“嗯......”艾拉看着水沛司的笑容,低下了头。
此刻,两人心中所想,出奇的一致:还好,能够给予宗太,一个完美的回忆。
他们再度对视了一眼,一种心灵相通的情绪,开始连接了彼此。
这个被saber所发现的地方,距离九方的住宅,并不太远,他们只花了二十分钟,就回到了属于他们的地方。
九方沉默的下了车,将钥匙拔了出来,独自一人走进屋子。
站在门口,迎接他们的艾卡看着同样沉默的saber,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洗漱,整理。
不过半个小时的时间,他们就做好了准备。
这次,因为没有因为什么事情着急,他们选择让艾卡开车,前往宗太现在所在的地方。
路上,saber终于忍不住这种寂静,开口:“master,为什么我感觉你对这世间的所有东西,都没有一种亲近的感觉,即使是伊莉......”
九方挥了挥手,示意她停下。
“saber,你就不好奇吗?为什么我们会出现在这里。”他随手将隔音板阖上,侧过头看着saber:“我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世界。”
“这不重要,master。”saber斟酌了一下用词,才再度开口:“即使这个原因对你来说有着其他的意义。但是对于我来说,只要是那一位拯救了我心灵的你,没有放弃我,我就会一直陪在您的身边。”
“只是,master,我发觉我对于你的认知,出现了些许错误。”saber将自己放松了下来:“曾经,看到你对于伊莉雅的喜爱,我还以为你对于切嗣他们的冷淡,只是错觉。现在我才发现,master你的的确确对于世界里的一切,都冷眼旁观罢了。”
九方与saber一样,靠在了背椅上,静静的听着,这位‘不懂人心’的王,阐述他的内心。
“master,你就那么害怕回忆吗?”saber喃喃出声,她已经看了出来,九方所惧怕的是什么:“难道,回忆对于你来说,是只能让你痛苦的事物吗?”
“saber...”九方轻轻的开口,好似在说着梦话:“如果你获得了永久的生命,你会怎么对待身边的人呢?亲近,还是远离?”
Saber头上的呆毛已经不见了踪影,她直起身子,双手压在了九方的身边:“master,别人从不会在意你是否拥有了长久的生命,他们只会在意你自身,以及与你产生的回忆,比如我。”
Saber目光灼灼,看着九方。
九方好似被烫伤一般,快速的转了个身,背对着saber。
“可是,我会在意啊。”不知何时,九方的眼中已经闪动着水光:“我害怕,害怕亲眼目睹亲人与挚友的消失,我......”
Saber轻轻的环住九方,将自己的心跳与九方分享着:“可是,拥有着长久生命的你,都选择遗忘与他们的情感,那么,他们在这个世间存在过的证明,还有谁能够给出呢?”
......
两人保持了这个姿势良久,直到目的地的到达。
于是,打开车门的艾卡,就看到了这一幕:熟睡着的九方,被saber环抱在怀中,他沉睡的面庞,充满了近来所没有出现过的恬静。
虽然她也不想叫醒自家的主人,但是,楼上的欢呼声已经出现,意味着生日会即将开始,她只能忠实的履行主人赋予她的任务。于是,她无视了saber警告的眼神,双手搭在九方的肩上,用力的摇动。
“主人!到地方啦!”
九方就是被这个声音惊醒的,他揉了揉有些酸痛的眼角,扫视着周围。
啊,是陌生的景色。
他当即明白,到地方了。
于是,他从车子上走了下来,整理起自己的衣物。
不知道是他有意忽略,还是真的没有感觉到,总之,saber的环抱,被他抛在了脑后。
整理完毕,九方摸了摸saber的脑袋,随手挑起那根呆毛,挽起她的手:“该上去了,该面对了。”
他的声音中,有着坚决。
Saber的嘴角微微勾起,将头靠在了九方的肩上,与他同行。
一步一步的朝着楼上走去,昏暗的楼道也越发光明,这是属于那间小屋所发出的光芒。
它的存在,就好像是指引,指引着九方离开自己所创造的囚笼,开始让他放开心怀,逐渐接受内心真实的情感。
“宗太,再等等,还有两位没有到,我们再等一会。”玛莎充满宠溺的声音,已经开始能够被听到,她语气中有着太多的眷恋与不舍,但更多的,是对于这一事实的接受。
“玛莎!~他们怎么还不来呀,我已经迫不及待了!”宗太摇着艾拉与水沛司,一同送给他的那个箱子,听着里面阵阵回音,在桌子前四处张望。
突然,他看到门口出现的身影,于是开心的喊了起来:“他们来啦!我要过生日咯!”
九方看着这位孩子,他脸上的笑容,是那么的甜美,没有一丝悲伤的情绪透露出来。他的心灵,再度被震颤到了。
“生日快乐,宗太。”所有人在宗太熄灭蜡烛的时候,一同说出了这句话。
生日过的很快,在最后的时间里,玛莎与宗太独自说着悄悄话。
水沛司与艾拉,陪同在九方与saber的身边,看着收拾桌面的艾卡,不言不语。
“咚!”昭示着零点到来的钟声在这个房间里回荡,宗太拉着玛莎的手,迈出了他的屋子。
“艾拉姐姐,麻烦你了~”他的声音中没有露出一丝悲伤,他的笑容也未曾停过。
艾拉看着这样的笑容,带着玛莎朝着楼下放着回收装置的车子,缓缓走去。
所有人都跟在她们的身后,静静的看着这一幕。
玛莎坐在回收装置中,静静的等待着那一刻的来临。
只是,艾拉的行动却突然停了下来。
她凑过头来,在玛莎的耳边轻声的说着:“宗太很坚强,他是个很好的孩子,你不用担心他的未来。”
这不是艾拉第一次,在回收Giftia的时候,安慰他们。但这是第一次,她是那么安心的,说出这句话:“愿你有一天,和重要的人重逢......”
玛莎稍稍转过头去,看着那边的竖着拇指的宗太,露出了她最后一个笑容。
艾拉的手指摁下,认证完毕,属于玛莎的思维沉寂了下去,她的身体被容器逐渐包围。
强自支撑着的宗太,在被水沛司轻轻的搂住后,终于哭了出来。
他的嘴角扯着,让自己尽量保持着微笑,但是泪水已经淹没了他的脸颊:“司哥哥,玛莎看到我的笑容了吗?她一定一直看着的对吧?”
“是的,她直到最后,都看到了你的笑容,宗太。”水沛司将宗太抱了起来:“你们拥有着,美好的回忆,你要一直铭记,它是你与玛莎曾经生活过的证明。”
九方看着这一幕,转动了身体。
他的道路,已经没有了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