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岁趴在阳台上望着稀疏星光的夜空不知多久,想到自己奉为神袛的唐座竟是这么一位不要脸的男人,这么长的时间竟把自己耍的团团转,
一身暴虐气息就再也无法平息下来,转身恨恨的踢了几脚书架,直踢的书架上的书摇摇欲坠才肯作罢。
这几个月自己被唐律回伪装的样子唬住,还真喜欢上他了,这多可悲啊。
可是这又代表什么呢,她喜欢的人根本不存在,现实予以她痛击。
半夜,阖门声响了一瞬后,房内又重归寂静。
睡梦里唐岁掉入了一个烧的火红的火炉里,灼人的温度一直从背部蔓延到四肢。
她的手脚好似被捆住,左右动弹不得,突然那火焰幻化成一条火红吐着信子的蛇,从她背部一直徘徊至她的颈间。
先是摩挲,之后轻啄,最后那蛇张开血盆大口竟在轻咬着她颈间的肌肤。
那蛇很不安分,顺着她的裙摆深入她光裸的腹部,一路往下。
唐岁蹙着眉头,难耐的想摆脱这双手。
等等!这双手?
想法甫一出现在脑海里,她周遭好似回到现实,身体四处挪动想要摆脱,却突然脑海里被注入柔和的凉意,思绪又渐渐混沌。
身上的快感好似要把她湮灭,唐岁嘴里溢出两声轻啼。
之后昏昏沉沉间,她只觉得身上一凉,然后慢慢陷入沉寂。
隔日清晨,唐岁悠悠转醒间,浑身像怄着一团火,阳光照拂在她的脸上,觉得刺眼蹙眉想挡住。
四下动了动才发现自己的手正被什么东西压着,侧过身印入眼帘的竟是一张俊逸的脸。
唐岁迷蒙的脑海停滞几秒,突然连滚带爬的从床上起来,从被窝里起身才发现自己竟未着丝缕。
脚下一个不稳差点摔在地上,唐律回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一副如此狼狈的景象。
唐岁匆匆忙忙捡起地上的睡裙套好后,正巧对上床上那双清明还带着些许笑意的眼眸。
“早。”唐律回嗓音带着早晨时特有的低沉沙哑,从里面能听出几分缠绵意味。
不幸的是回应他的,是兜头一堆衣服。
唐岁强忍住身体因愤怒而引发的战栗,咬牙切齿的说:“你最好解释清楚你为什么会在这儿。”
没成想这厮竟是半个标点符号都没听进去,面不改色的接过衣服,再慢条斯理的穿上,整个动作行云流水。
“上午有个会,”唐律回依次将衣扣系好,语气像是出行前给家人报备,简单整理后弯腰捡起一条领带左右比划了下,
无比自然的递给她,“唐岁,帮我打下领带。”
唐岁冷眼看着他手中的蓝白条纹的领带,一把拍开,近似于吼:“唐律回,你还以为是以前吗?”
真是可笑,偷摸进房间把她睡了,现在还像以前那样使唤她,还真当她保姆吗?!
保姆还不带陪睡呢!
“你是不是忘了,”唐律回见她不愿,也没露出多少不满,自顾对着镜子开始打领带,
“我与你是名正言顺的伴侣?”
“解除!解除关系!”唐岁像被触动了某个禁忌,还不待他完全说完便气急败坏的嘶吼。
唐律回刚才脸上初融的暖意已消失不见,沉着脸。
她吼完才意识到自己似乎情绪过激,惹怒唐座对她无任何好处,主导权从来都只在他手中。
深吸口气:“唐座,这场婚约本就是一场任务交易,实在是没有进行下去的必要。”
“我认为终止这场关系对谁都好,我还是唐座的下属,不会有任何逾越。”
唐岁还想继续说些,却突然被唐律回钳住下颚,让人生疼的力道让她不得有任何反抗,生怕下一秒她的下巴真会脱臼。
她被迫抬头与他对视,好似被那双汹涌着怒意的眸子烫了下,下意识想要躲避却听到他在她耳边呢喃:
“想解除?想都不要想!”
唐律回一把拦住唐岁的拳头,将它反掰至她身后,补充道:“唐岁,下级哪有与上级睡同一张床的道理?”
“唐律回!从头到尾是你一手策划,我被你引进局里,陪你玩了场游戏,这难道还不够吗?”
唐岁见他不回应,抬头便看见他正盯着她身上瞧,准确的说是往睡裙上撑起的两点瞧。
许是看的入神,她一把就推开了他,“唐律回,你就是个不要脸的流氓!”
边说边使力将他推出房间,“砰”的一声关上。
这么多年自己真是瞎了眼才将这么个人奉为偶像。
之后一整天,唐岁都没有出过房门,一方面为着唐律回的事,该如何解决一点思路都没有。
另一方面是不知如何面对元调他们,总觉得……现在没脸见他们。
大概没有比现在更糟糕的时候了。
暗自神伤的时候,房门被敲响。
唐岁迟疑了会,还是打开了门,没成想是元调。
元调先是故作冷淡的哼了声,脑后的小辫子一甩,颇为傲娇:“想躲人也没见谁躲得比你还明显的!”
话毕,便将一个托盘放在桌上。
托盘上有两个小菜,西红柿炒蛋和香菇鸡丁,还有一盅汤。
元调见她还傻愣愣的呆在原地,不耐烦啧了声:“才几个月不见傻了不成?叫你吃饭呢!”
唐岁晕开一抹笑容,吸了吸鼻子:“抱歉,最近确实反应有些迟钝。”
吃饭时,唐岁几乎不说话,却也察觉到元调一直在打量她。
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不用细想便知道他想问什么。
“我和唐座是正经办过婚礼公证的,抱歉,回来时我骗了你。”
谁知元调侧重点不在于此,惊呼出声:“天哪!合着你和唐座真不是去做任务,是度蜜月去了?”
“其实就是做任务而已,”唐岁并不打算把其中曲折原原本本的同他说,“结婚也只是任务里的一部分。”
“你这意思是,你没跟唐座在一起?”元调刚说完,就撇嘴摆手,
“前些日子我就看出来唐座对你不一般,你就甭唬我,唐座看你的眼神都柔的出水好吗?”
唐岁将汤一饮而尽,拿出手帕擦了擦嘴角:“我会和唐座解除婚约。”
“合着你这是要拒绝唐座?”元调斟酌许久,才迟疑说出口,
“我真好奇是什么让你这个死忠粉竟然有勇气拒绝偶像。”
“你只要知道我们不可能就是。”唐岁打起精神,朝他眨了眨眼睛,尽量不把负能量传送给他。
“我才不信!有句话叫日久生情,既然窗纸被捅破了,每天朝夕相处难保不会发生什么吖!”元调揪了揪自己的小辫子,得意扬扬。
唐岁摇头:“我花一整天的时间挑了个男仆顶替我的工作,所以你想的情况不会发生。”
“咦,你确定能够让唐座满意吗?”元调不置可否。
“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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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费好几天的时间,唐岁仔仔细细的将所有细节都交代给这位叫柯德的男仆。
柯德年近四十,相貌平平,值得一说的便是他曾担任过酒店领班长达二十年之久。
唐岁只需把平日唐座喜好、习惯传达给他,他自然能够完成的很好。
待到所有事都交代完毕,唐岁便领着柯德去了唐律回的书房。
唐律回疑惑望着她身旁的男人,问道:“这是谁?”
“这位是柯德,是接替我任务的男仆。”
“谁给你的权力擅自做主?”唐律回阴沉着脸,风雨欲来的架势。
“柯德先生有十分丰富的服务经验,他是个十分不错的选择,请唐座考虑。”唐岁恭敬垂头。
“不批。”
唐岁走至唐律回桌前,态度诚恳:“唐座,如今状况复杂,我并不合适当您的贴身管家。”
“不批。”
“为什么?”
“打扰了,我先告辞。”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前者自然是唐岁,后者则是一直充当背景墙的柯德。
柯德充满歉意的向唐律回弯了弯腰,望向唐岁的眼神里带着些许谴责:
“唐小姐,您事先没有与唐座商量就不该将我带来,这是十分不礼貌的,对唐座不敬,对我也是一种侮辱。”
“你先出去。”唐律回随意瞥向柯德。
“好的,唐座。”
人影慢慢退出房间,唐律回倏的起身,几步走至唐岁跟前,浑身的气场夹杂着风雨袭来。
“你就这么想远离我?”
唐岁攥紧拳头,漠然道:“请唐座批准。”
“没门。”唐律回轻嗤一声。
他说的话散在空气里,唐岁强压胸腔的愤怒:“唐座,现在我连申请更换职务的权力都没有吗?”
唐律回猛地抓住她的手腕,直直盯着她,一字一句道:“现在你是我的,婚约我不会解除,你照样不会放走,我劝你最好放弃这方面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