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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海之歌

任经纬等到晚上,等到那个垂垂老矣的狱卒睡去,等到月光洒在他的脸上。

五年来,他在捕鱼中练就了一身本领,所以他不由分说就爬到了那个不大不小的窗子上,那窗户上镶着七根生锈的铁棍儿,任经纬不怎么使劲,那铁棍就被任经纬先掰弯,再从窗户框里拔了出来。久未拂拭的灰尘落入他的眼睛,让他好生难受。任经纬从窗户上爬了出来。

“真是糟糕的日子!”任经纬的脸从一点愤怒转到欣喜,“不过,现在我又自由啦!”

他趁着皎洁的月光照亮来时的路,趁着岛上的居民都睡去,悄咪咪地跑到海边,找到了自己来时的船。

他一上船,马上向远方划去。但不一会儿他又划回来了。他伸手在海地相接的地方刨了一块泥土,放在手心,原来这里的泥土是紫色的。他把泥土装在自己的衣服兜里,又划着船朝远方去了。

茫茫大海,一叶孤舟。

任经纬辨不清方向,只得在大海上漂泊者。他期待着命运之神能将他带回终陆,但显然不行。

于是,他突然想起,可以根据月亮辨别方位,此时正当夏季,月亮此刻的位置便是东偏北方向。这样一算,他立马确定了南方在哪。

只要一直向南,他一定可以回到射日国。当他调转船头时,却听见那海底传来一声声怪叫。

任经纬自己给自己壮壮胆,仍然想南方走去。

这个时候,突然海面上一个巨大的漩涡,一只半人半鱼的怪物出现在了任经纬面前:“小子,滚出我的领地,或者被我杀死!”

“这是你的领地?”

“这方圆五十里都是我的领地。”

“可是我只是借道南行,绝对不会伤害你。”

“滚!”那鱼头突然膨胀变大,冲着任经纬怒吼着。

“好好好,我这就走。”任经纬将船向西划,也不知划了多久,他又转向南方。

此刻的他有些饥饿,甚至感觉眼睛有点花。

“饿了吧?少年,来吃东西呀!”这时候一个妖娆的美女出现在任经纬的船头,对任经纬说道。

任经纬神智迷糊,正想饱餐一顿,却被一个小女孩叫住:“不能吃!吃了你就会变成妖怪。”

“哪里来的小女子,竟敢管我的事!”那美女突然恶狠狠地。

“你看看我是谁?”那女子摇身一变,就将这美女吓跑了。

“你怎么半夜飘零在海上?”

“我想回终陆。”任经纬说道,“我要一直向南走,但是我遇上了一个半人半鱼的妖怪,说是他的领地。我不得不绕道。”

“这一带海域晚上容不得人出没,有许多海妖图谋不轨。”

“那你是?”

“我是海的女儿。”

“你为什么帮我?”

“因为海的女儿是正义的神,她会帮助所有落难的人。”

“如此便感谢你了。”

“不用谢。这是我的职责。”海的女儿说道,“我给你一块宝石,你拿着它,海妖就不敢再为难你。”

“谢谢。”

“这边是南方,你朝这边去就是。”

“谢谢。”任经纬谢过海的女儿,又继续往南方去了。只听见海的女儿给予他的宝石,唱出美丽的歌谣:

古老的大海,

数不尽的英雄。

你与日月同光,

你与天地共寿。

你目睹着世间的英雄与奸人,

沉沦沉沦!

你唱着世上最动听的歌谣,

在波涛风浪里,

在湛蓝的倒影里,

生生不息!

任经纬听着这宝石里的歌谣,不禁有些沉思,世上的奸人与英雄,的的确确都死了。

“哪怕活一千七百七十七年,不也还得死吗?”任经纬突然想到了姚清河。

任经纬往前走了走,此时天已经蒙蒙亮,他似乎看见了大陆的影子。

但是,一只鲨鱼出现在了他这一叶扁舟前,那只鲨鱼不断在船只旁边游动,掀起了巨大的波澜。任经纬的船差点被掀翻。

于是任经纬拿起船上的一支鱼叉,不断地朝着那鱼头叉去。他使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将那只鲨鱼杀死。

血在海洋里不断散开,血腥味儿引过来了更多的鲨鱼。于是他摆动船桨,向大陆的方向奔去。

任经纬眼见那群鲨鱼冲他而来,要将他的船掀翻。他眼见无法,只得更加卖力的划船。突然间,他想起了那块已经不在发出声音的宝石,他朝着手心的宝石祈求道:“宝石宝石,让我比这群鲨鱼快一点吧!”

他刚祈求完,就看见自己的船速度如飞,那群鲨鱼依然在身后紧逼着。这时候,任经纬的船到了岸边,一下子冲上了岸,而那些鲨鱼也一并冲上了岸。

任经纬数了一下,一共有十二只鲨鱼。此刻他完全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地杀死这群鲨鱼,然后将它们拿到城里卖个好价钱。

但是他却用船桨一只只的将鲨鱼推回到海里。他眼见这十二只鲨鱼一只只游去,便在后面唱起了那首宝石里的歌谣:“你目睹着世间的英雄与奸人,沉沦沉沦!”

此刻,他感觉他就是终陆的英雄,因为一旦他把姚牧岛的事告诉郡守,再传到国王那里,然后终陆就可以避免一场从北方海上来的灾难。

任经纬小时候听父亲讲过一些英雄的事情,但他从来没有做过英雄。

他现在是那样快乐,这让他明白,原来英雄可以收获许多前所未有的快乐。但是他还是太年轻,阅历不深,把任何事情都想的太简单。

他一个凡人,又无任何护身之法,怎么能斗得过那些在官场混迹多年的老油条。是的,他们宁愿北方有敌人来,也不愿意因为这样一个毛头小子而造成社会惶恐从而影响自己的政绩。当官的,十有八九就是这样。

任经纬这个浑小子,也没有遇到一个良善的郡守。尽管他怀着一腔热情,希望自己能够拯救终陆上的百姓。但是,他还不知道,那个他父亲哭着拜过的郡守正是他的灾难。

只见任经纬哼着小调便漠海城去了。风萧萧兮漠海寒!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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