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佘信的准备下,秦瑗下了葬,连同着里秦瑗坟墓不远的地方埋下了白家。
下葬那天,曹落笙特意没有带宝儿,让花槿惜在家里看好宝儿,他深怕这个孩子亲眼看见自己母亲被埋入地下会受什么刺激。
众人站在一边,看着佘信雇来的伙计挖坑,放棺,填土,秦文没有忍住,眼泪掉了下来,他使劲的咬着牙,不让自己哭出声音来,他有些受不了曾经幼时喜欢缠着自己的小丫头就这么走了。
曹落笙看着他们有些出神,双眼通红,却是不曾掉下眼泪,他精神有些失常的笑了起来,引得周围人侧目看他,满眼的不可思议,秦轩有些气急,他冲上前去打了曹落笙一拳,咒骂道,“你这没良心的东西,我妹妹嫁给你,如今难产去世,你还有脸笑得出来!”秦越连忙上去将秦轩拉开,他低声在秦轩耳边说道,“别刺激他了。”
曹落笙被被打倒在地,头发散落了下来,双眼无神,被打到的地方红肿了起来,看着狼狈至极,先前温文儒雅的他,现在看着有些骇人,他不停地眨着眼睛,盯着伙计们手中的铲子,像是随时都要冲过去夺下铲子一般。
佘信看不下去了,叫伙计们加快了手中的速度,将土填平,在棺材头插入了墓碑,随后,众人跪下,一人磕了三个响头,又烧了之前,叫秦瑗安心上路。
随后,众人便回了家,唯有曹落笙死活不愿意离开坟地,他冲向填平的坟上,扒着土,嘴里大喊着,“秦瑗!秦瑗!我来陪你了!”
佘信连忙冲上前去,拦腰抱住了曹落笙,好不容易安稳住他的情绪,怕他再次发疯,佘信一掌砍在了曹落笙脖颈处,将他打晕,他又去将坟地上的土铺好,才带着曹落笙回的家。
一夜过去了,曹落笙迷迷糊糊醒了过来,下意识的去楼身边的人,却是搂空了,他猛地坐了起来,摸向了身边,回应他的却只有没有温度的褥子,他就要去寻秦瑗,却是才想起来,秦瑗已经走了,他这才不忍留下了眼泪,痛哭起来,口中喃喃着,“秦瑗...”
花槿惜此时正好端了早食进来,看见曹落笙一人掩面痛苦,她心下有些难受,将吃食放到了桌子上,提醒道,“公子,该进食了。”
“出去吧。”曹落笙头也不抬的说了一句,便裹着被子又睡了过去,他想借此麻痹自己秦瑗已经不在的事实,却是怎么都睡不着了。
花槿惜知趣的走出了房中,轻轻把门合上,自己又去照看宝儿了。
佘信担心曹落笙会做秦耀峰做过的事,便一直守在曹落笙床边,看着他。
秦家那几位少爷,此时已经没有心情顾及妹妹已经去世的事情,全都忙着照看秦耀峰,生怕秦耀峰出些什么事情,几服药下肚,秦耀峰身体有了好转,意识逐渐清醒了过来,他看着床前的几个儿子,问道,“你们怎么都在这,瑗瑗呢?”
秦轩听到自家爹爹提起五妹,心下很是难过,他垂了下床梁,咬着牙道,“五妹她,走了。”
秦耀峰一愣,声音颤抖,“可是,死了?”
众人点点头,秦耀峰作势又要晕过去,却是强撑这,坐了起来,他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说道,“我早知瑗瑗会有这么一天,我以为有曹落笙,她便不会有事了,没想到,命运还是改变不了。”
曹落笙一直不肯从秦瑗离开的事实中走出来,他浑浑噩噩,很久没有处理城中事物了,竹签折堆了一书房,就在他打算这样落魄的过完一生的时候,京城那边传来了圣旨,说是曹落笙举报有功,可以升官到御前当官了,可他却回绝了传旨的公公,打算就这么在岛阳城过一辈子,公公了解了他家的事情之后,劝说道,“这天下什么样的女子没有,您何必为了一个忘妻如此伤神,再说您这样貌,堪比潘安了,怎会愁没有女子看的上您呢?莫要劳神了,御前当官可是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啊。”
“我不去,你回去禀告皇上,就说,我不愿当什么官,如果我触犯到他了,将我岛阳城官职撤了,我也没什么异议。”曹落笙站了起来,没有接过圣旨,转身拿过桌上的酒罐,饮了起来。
佘信怕这公公生气,忙上前劝说道,“公公您停几日,我带您游玩一下岛阳城,过些日子,曹落笙定会随您进京的。”
“话可说到前面,机会只有一次,如果不去,那便再也没有升官的机会了。”公公收了圣旨,在佘信的带领下,住进了酒楼。
回家后,佘信将曹落笙手中的酒罐夺了过来,说道,“秦瑗死后一年便会转世,你也总有亡去的一天,你又何必这样呢?”
“你一小小的下人,也敢说我了?!”曹落笙醉醺醺的将佘信赶出了卧房,自己趴在桌子上,玩弄着酒杯,满脑子都是和秦瑗恩爱的时候的场景,眼泪再一次从眼角滑落,流进了另一只眼睛,他眨了眨眼,模模糊糊间,仿佛看见了秦瑗坐在自己身边,劝着他莫要再饮酒,他一下子哭出了声音,“秦瑗,我心心念念的都是你,你怎么就这么抛我而去,不顾我以后死活啊,我们还有孩子没长大,你还没有看见我们的孩子以后结婚生子呢,你还没有陪我白首,你怎么就这么走了啊,秦瑗,你能听到吗?秦瑗,我满心都是你....”似乎还有些话还没有说完,但他已经睡了过去。
佘信在门口听着,深怕听见什么不该有的动静,却是听见了曹落笙说的话,他心下有些动容,突然酒厥自己对花槿惜的喜欢,似乎并不算什么,他听到曹落笙睡了过去,便安心离开了。
花槿惜担心曹落笙,想看看他,推门便看见他醉怏怏的趴在桌子上,她十分的心疼,走到他身边,使出浑身力气,将他扶到了床上,贴心的盖好被子,觉得一切无碍了,才离开。
第二日一早,佘信便想要让曹家人来劝说曹落笙进京当官,就去寻了花槿惜,要她去找曹家老爷,来劝说曹落笙进京当官。
花槿惜听闻这个消息,比曹落笙本人还要高兴,她立刻动身去了曹家,将曹落笙被升官的事情告诉了曹家人,并请求他们去当说客。
曹家人听闻这个消息都很高兴,却是听闻曹落笙为了秦瑗不愿去,又是一阵惋惜。
随后,曹家人商量过后,魏弘丽和曹华仓亲自动身去了曹落笙家,推开曹落笙的卧房,一股浓郁的酒味就扑面而来,两人均厌弃的扇了扇鼻前的空气,魏弘丽有些嫌弃到,“这孩子,如今怎么如此喜好嗜酒。”
曹仓华心下有些生气,却是压制住了,他语气有些严肃,“你堂堂岛阳城城主,怎么变得如此疯癫,一点城主的样子都没有。”
“爹,娘,你们来了?”曹落笙抬眼看了看两位,咧嘴笑道,“孩儿不好,让爹娘担心了。”
“你还知道!”曹仓华向来对自家孩子严厉训教,才使得曹落笙两位哥哥出人头地,只是世事难料,出了白凝那一档子事,才使大儿子不得不出家。
曹落笙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将酒杯对着曹仓华,说道,“爹,要不孩儿也学我那大哥哥,出家为僧吧。”
“啪!”响亮的一个巴掌打在了曹落笙脸上,曹仓华气的咬牙切齿,“我已经有一个孩儿为了女人离开了我曹家,你想当第二个吗?!”
曹落笙红着眼睛看着自己父亲,他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倘若娘亲出了事,我想爹爹心里也会万般难过吧?和如今的我,又有什么区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