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这么平淡无奇的过着,终是迎来了秦瑗二十三岁的生辰。
这天一早曹落笙便吩咐了花槿惜和佘信两人去鸿宴楼买了上好的糕点带了回来,还吩咐了下人们将院落里布置了起来。
他安顿好秦瑗,叫秦家几位少爷帮照看着现如今已经大着肚子的秦瑗,自己跑去了戏班子,花了重金将戏子请进了宅院中,一时间宅院里都忙活了起来,搭戏台子的搭戏台子,挂彩灯笼的挂彩灯笼,好不热闹的样子。
待一切准备就绪,众人吃过午食,休息了大约一个时辰左右,便都坐在了戏台子前准备看戏。
曹落笙贴心的将花槿惜和佘信买来的糕点放到了他和秦瑗中间的藤木桌上,以便秦瑗嘴馋的时候可以吃些甜点,愉悦一下心情。
台上的戏子一板一眼的唱着庆生戏,惹得秦瑗好不开心,她时不时的用丝巾遮着嘴角,眉眼弯弯,样子温柔极了,引得曹落笙不忍侧目。
就在众人愉快的看着戏子唱戏时,一个不速之客闯了进来,他披头散发,双目通红的冲向了众人,大喊道,“好你的曹落笙!害的我白家家破人亡,你却带着你杀人犯的婆娘过安生日子!如今还摆起了排场!如果不是听闻这大街小巷都称赞你曹落笙心疼自家夫人,摆了好大的庆生宴,我还不知那杀人犯现如今活的如此快活!”
曹落笙定睛看着冲进来的人,看了好久,才分辨出来那是白经武,他心生不悦,吩咐了下人将他赶了出去,怕惹了秦瑗心情。
随行在白经武身边的明艳卉见下人们强行赶他们,顿时坐在地上哭闹了起来,一丝先前的高贵典雅的气质都没有,好似一个泼妇一般,“你秦家就是杀人犯!害死了我的女儿,又贿赂城主害了我白家!”
“你给我住口!”秦耀峰听到白家夫妇俩如此污蔑秦家,气急败坏的冲上前去就要推搡他们出曹落笙的宅院,却是被红了眼的白经武捅了一刀,他咬牙切齿的对秦耀峰说,“我白家不好过,你秦家也休想好过!”
瞬时间,秦耀峰捂着伤口倒在了地上,秦家的几位少爷都围了上去,秦越则是抽身出去寻郎中了,秦耀峰怒目圆睁的看着白经武,道“你白家作恶多端!现在所得的一切都是报应!你活该!”
“你怎么还不去死!”白经武就要冲上去再捅秦耀峰,却是被眼疾手快的秦轩抓住了,他恶狠狠的看着白经武,“你再敢动一下试试!”
秦瑗想要上前去看看秦耀峰的伤势,却是被曹落笙护在了身后,他没有回头看秦瑗,只是用两人都能听到的声音说,“那边危险,你先别过去,我去看看就好。”随后,他叫花槿惜和佘信看护好秦瑗,自己走上了前去,居高临下的看着两位,笑道,“白家老爷,您何必如此生气呢?可是怪我没有请您来看戏?你家大业大的总不差这一天吧?还有,我城主的宅院也是你们能随便闯的?”随后,便叫下人强行将两位赶了出去。
混乱之中,明艳卉躲过了众人的阻拦,冲向了秦瑗,用劲一推,看着秦瑗倒下去的一瞬间,她自己一头撞在了桌子的拐角处,当场毙命,幸亏是有花槿惜在一旁看扶着,才使秦瑗没有一下子跌到在地上,花槿惜连忙将秦瑗扶好,她看着地上死不瞑目的明艳卉,叫喊道,“白夫人死了!”
众人停下了手中的慌乱,转头看去,却是见明艳卉躺在地上,额头的血流了一地,白经武看见自家夫人就这么去了,一咬牙,将刀子捅进了自己的胸膛,一下子毙了命。
曹落笙忙叫下人们去买来了棺材,将两位放了进去,先安置在了后院。
秦越叫来了郎中,待郎中为秦耀峰止了血,包扎过伤口后,秦家少爷才将秦耀峰抬入了卧房,郎中跟随过去摸了下脉搏,却是气息微弱,他遗憾的转头对秦家的几位少爷说,“秦老爷他脉搏微弱,如果能挺过去,便无大碍,如果挺不过去,便...”他没有说下去,只是开了几副恢复元气的药,交给了秦家人,自己先行离开了。
秦瑗听完郎中的话一下子没站住,晕倒了过去,曹落笙眼疾手快的抱住了秦瑗,他将秦瑗抱到自己的房中,刚放置到了床上,跟在一边的花槿惜,就看见了从秦瑗裙边滴落下来的血液,她叫喊到,“夫人要生了!”
“什么!”曹落笙定了定神,忙去请了弄婆来,又叫花槿惜唤醒了秦瑗,随后,众人便退出了房中。
没多久,只听一个帮忙的女婢惊慌失措的跑了出来,手中端着的铜盆满是血水,她大喊道,“不好了!夫人大出血了!”
曹落笙听闻,急忙要进去,却被拦在了外面,弄婆吩咐道,“夫人还没产完子,男人不能进去。”
“她现在需要我啊!”曹落笙有些着急,他现在满脑子都是秦瑗告诉他关于她二十三岁会去世的事情,他现在极其的不安,身上不断有冷汗冒了出来,浸湿了内衫。
“那你也不能进去。”弄婆将门关上,又进去帮忙照看秦瑗了。
曹落笙在门口急的来回转,过了不知多久,房内一声啼哭,他欣喜的问道,“孩子出生了,那我夫人呢?”
“曹夫人的状态不太好,现在您进来吧。”弄婆将孩子包裹住,放在了一边的婴童床上,自觉地退了出去。
曹落笙走了进去,坐在秦瑗身边,看着虚弱的秦瑗,鼻子一酸,眼睛变得通红,他声音轻柔,“孩子生出来了,我还不知道是个千金还是个少爷。”
“是男是女都没关系。”秦瑗艰难的睁开眼睛,看着曹落笙,她轻笑道,“我先前对二十三岁的死亡很恐惧,现在就要到来了,我反倒没那么害怕了,”她抬手,抚上了曹落笙的脸,“你要好好地照看我们的孩子,我不能陪你到白首了,你可以娶槿惜姑娘了,她是个心善的丫头,你们两情相悦,让她带我陪你吧。”
“我不,我就要你,我今生今世就只爱你一个!”曹落笙眼泪刷的一下流了下来,他一直摇着头,抓着秦瑗的手紧了又紧,“我不娶别人,就算你不能以人类的方式陪我,你还可以以魂魄的方式陪我,我就要你,你不能离开我。”
秦瑗刚要开口,宝儿就跑了进来,他看着虚弱的秦瑗,哭喊道,“娘亲,舅父说你快死了,是不是真的啊?!你要抛弃宝儿了吗?”话音刚落,秦瑗一直在眼眶中打转的眼泪也没有坚持住,掉了下来,她摸了摸宝儿的头,强硬的挤出笑容,说道,“娘亲啊,累了,想休息一会儿,不要听你舅父瞎说。”说着,她轻轻吻了一下宝儿的头,转头对曹落笙又开口道,“你带宝儿出去吧,我累了,想睡了,记得照顾好我同你的两个孩儿。”她轻轻推了推曹落笙,自顾自的将被褥盖好,合上了眼睛。
曹落笙不舍得看了看秦瑗,还是带着宝儿出了房间,整个人失魂落魄,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他憔悴了不少,出了卧房的门,他瘫坐在地上,抱着宝儿痛声哭了起来。
花槿惜不知要如何安慰曹落笙,她在不远处看着,满脑子都是她和秦瑗嬉闹的场景,眼泪掉了下来。
分明是大喜的日子,可却过得如此凄惨,估计秦瑗也不曾想到,自己的生辰,便是自己的忌日。
佘信不知要说些什么,只得默默的自作主张代替曹落笙准备秦瑗的后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