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李很好奇李横如何晓得的,可惜连顾田蓝本人都没能问出个结果来,他自然也不能,而顾田蓝没得到答案,居然也没牵怒李横,此又让他暗叹连连外,更有了想要深挖李横的冲动。
然随着李横抛出其恩师与京城林府关系非同小可之后,夕李不得不歇了阴一阴李横的念头,想着李横救了林之霍,其恩师又与林府干系密切,他是林府门客谋士,可不能这般误伤了自已人。
当然了,倘若哪一日晓得是他误会了,李横并非自已人,乃是李横刻意以话引话诓骗他,那夕李绝然不带犹豫地加倍暗阴。
夕李平素自诩最大的优点,就是有恩未必还,有仇必定报。
“高见不敢,但狄巡抚有一个陈年秘密,不知夕先生可知?”李横前世高居首辅多年,林府情报网锋鞘乃他一手创建,后来才交到林宥业手中,现今则在他嫡长孙林宾手里。
“陈年秘密?”夕李想着狄巡抚与他差不多年岁,他为林府效力已有二十多年,虽无法与锋鞘直接接触,但做为林宥业的心腹,多少能知道一些,该他晓得的,林宥业也从不吝啬让他晓得,其中却未包括狄巡抚。
“狄巡抚很看重狄泰,夕先生可知为何?”李横问。
“狄巡抚庶弟之子,庶弟早丧,狄泰乃其庶弟的遗腹子,虽嫡庶有别,但狄家只俩兄弟,狄巡抚自来不曾看轻庶弟,反而照顾有加。其庶弟亡故后,留下孤儿寡母,狄巡抚自此将侄子视若亲儿,尔后更是直接将狄泰从京城狄府接到湖广武昌狄府,在他身边做事。”夕李了解到的狄泰情况算不得什么秘密,更别说是陈年秘密。
李横笑一笑:“夕先生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石狮子命案一结,经这么一折腾,林之霍考过府试的喜悦也被冲刷得一干二净,再三感谢李横之后,决定回京。
林之茂在郧阳玩得乐不思蜀,吕云弓同之,奈何林之霍此次来府试前,便已在林铎与吕波跟前领了差事,一定在回京之际,把这俩猴子也给带回去。
听到乃是各自老子的命令,林之茂吕云弓即时蔫了,一下子没了抵抗。
随之,李横告知众人他要上京,且是受夕先生之邀时,除夕先生外,余者皆大吃一惊。
李维双第一个跳起来:“阿横,你要去京城?”
“院试明年才考,还有一年的时间,这一年我想进京看看。”林府在京城,那儿有李横想见到的家人。
夕李道:“李公子救了大少爷,我家东翁已来书信,言明想当面向李公子致谢。”
李维双昨日才真正晓得林之霍等人的身份,初时被吓一大跳,直懵了一日,跟在李横身后亦步亦趋,隔片刻问一次是不是真的,把李横烦得真想立刻把他丢回房县。
夕李的身份,李维双也是刚刚得知,而东翁二字,他学业虽不精,却还是晓得的:“夕先生的东翁,那不就是……”
“我曾祖父。”林之茂跟李维双处熟了,晓得学业皆同同的楂,气味相投得很:“小双,你也跟我们一起进京吧?”
吕云弓也来了兴致:“对对,你跟阿横都进京吧,反正在哪儿念书都是念书,我与小茂都没进国子监,是在琅琊书院念的书,你回去同你祖父与父亲商量,看行不行?”
经过命案结下的恩情,又得李横亲口承认其恩师与林府有着密切关系,林之霍林之茂立刻将李公子升温为阿横,也不让李横再喊林大少爷林五少爷,非得改喊之霍哥小茂,吕云弓也在其中,李维双做为李横同窗好友,自然也不能排除在外,团团改变称呼,几人关系瞬时变得亲近起来。
“琅琊书院甚是不错,山长乃翰林院大学士兼任,你将此事同李二老爷一说,你祖父定然会同意。”李横是打算一到京城,便入读琅琊书院的。
“翰林院大学士……”李维双脑海里即时浮现出族学赵夫子偶尔提及翰林院时那极度崇敬的眼神儿,他已经惊得拢不上嘴了:“我能进?”
夕李抚着八字胡须道:“有我家东翁在,李六公子不必担忧。”
远西在旁听着看着,双眼迸出的光亮犹如俩灯笼,急切希望李维双赶紧应下,六少爷上京,他与远北肯定也会跟着上京的!
林之霍一听李横要进京,他便高兴得很,只是自来内敛持稳,除却夕李,几人中又以他年纪最长,他不好兴奋得太过,只眼里快溢出来的笑意掩都掩不住:“阿横能决定上京,我们林家阖府上下都欢迎得很,小双也来,那便更热闹了,至于琅琊书院能否入读,这根本不是问题。”
话说到这份上,李维双自惊喜中缓过来,立马大声应承:“好!我也去!”
李横李维双当下立刻回客房收拾细软,林之霍等人则在客栈等一等,待二人回房县同家里人说过后,回来与他们会合,一行人再一同上京。
王妙落见到半个月没见的儿子,又听李横说要进京去什么书院念书,她自听到那刻起,脸上便没了笑容。
李横有些担心,搬了张凳子坐到王妙落身边,在院子木棚里帮着摘菜洗菜:“母亲是怕我一个人照顾不好自已?”
“你长这么大,从未离过母亲,母亲也从未离过你。”王妙落说着眼泪就下来了,“你去郧阳考试,我就一直挂着心,夜里时常睡不着,翻来覆去地总想着不知道你吃没吃饱穿没穿暖,后来考完都回来了,就你还未回来,我就更担心了……”
“母亲。”李横握住王妙落因长年干粗活忙家务,而操劳得粗糙不堪的手,温言道:“琅琊书院乃京城里最好的书院,除了国子监,就琅琊书院的实力最强。儿此番前去入读,对儿接下来的科举甚是有益,父亲在天之灵,定然也会同意的。再说了,此番小双也要去的,有他陪着,母亲尽可安心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