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慕容丰下了朝,回了太子府邸,看了一叠奏折,脚就有点控制不住的想出宫,微微失了神。
“殿下,喝点参汤解解乏吧。”耳边响起温柔的女声。
慕容丰回过神来,见女子手捧一盏陶皿,冒着热气,淡淡道:“书房不是爱妃该来的地方。”
“贱妾是看殿下前几日通宵达旦阅奏折,担心殿下的身子。”
“爱妃费心了,放下吧。”
“我们是夫妻,殿下这样说岂不是与臣妾生分了。”
慕容丰抬头看了眼女子,端起她手中参汤一口饮尽,继续拾起案台上的一本奏折看了起来,低着头道:“爱妃回去吧,今日父皇又交代了一堆奏折。”
太子妃司空嫣福了身,眼中有丝狐疑,道:“那臣妾不打扰殿下了。”
“秦深,出宫。”慕容丰见太子妃退下后对身旁的贴身侍卫道。
“殿下您连着几日出宫,还总是半夜回宫,这容易被人捉住把柄了。”身后贴身侍卫说道。
“废话真多。”慕容丰道,他只怪自己年少时玩世不恭,当了太子后才屡屡受制各方势力,各位叔父、叔公的不是盯着那个位置,就是目中无人不把他放在眼里的。
二人换了便服出了宫,“阿深,爷今日带你见见世面。”慕容丰笑说道,看了眼对面的“万花楼”。
“爷,你这使不得啊?”秦深急忙拦住慕容丰道,慕容丰并未理会,径直朝着酒楼走去。
秦深尴尬的跟在后面,瞥了眼酒楼对面的“万花楼”,心道这主子说话怎么那么容易让人产生误解呢。
二人进了一间包房,秦深轻声道:“殿下,跟着我们的会不会是司空府的人?”
“试一试就知道了。”慕容丰淡淡道,“阿深,翻墙去对楼偷个像样的姑娘过来,记住一定要做的隐蔽。”
秦深瞬间明白了自家主子的深意,打开窗子瞬间消失,慕容丰为自己倒了一杯水,眼神中闪过一道光。
也就一盏茶功夫,窗外有了动静,秦深先翻进来,身后拽着一个二十出头妖艳妇人。
慕容丰看了眼女子,脸上胭脂涂的像猴子的屁股,一阵浓郁的香味熏的他头疼,微微皱眉。
妇人两眼发直的盯着浑身都散发高贵气魄的男子,扭动着丰盈的腰肢靠前,“哟,哪里来的俏公子,看的小女子心里痒痒的。”
慕容丰冷冷的看了眼秦深,再看向妇人,起身道:“前些日子无意目睹了姑娘芳容后念念不忘,今日来问问姑娘的心意。”
“哟,我这是走了几辈子的好运勒。”夫人听了眉飞色舞的往慕容丰身旁蹭。
慕容丰急忙退了一步,道:“可惜鄙人家中已有正妻,不知姑娘你可愿意做妾侍?如若愿意,过几日我就替你赎身。”
“哟,只要公子愿意要我,做个洗涮丫头都成。”妇人向慕容丰连抛几个媚眼。
“那你乖乖等我消息,今日我就先走了。”慕容丰俯首在妇人耳旁轻轻道,撩拨的妇人顿时面红耳燥。
然后直起身沉沉道:“先给姑娘点见面礼。”秦深听言从怀里掏出金灿灿的两腚黄金放在桌上,看的妇人两眼放光,娇柔的道:“那妾身就等着公子哟!”
一主一仆逃似的出了酒楼,朝着来时的路原路折回。
“殿下,不去南苑了?”
“未摸清楚这拨人之前不能去了。”贸然暴露了她,可随时会置她于险境的。
宫墙里另一面,一华贵妇人和一满脸络腮胡子的中年男子对立而坐。
“爹爹,太子现在越来越不将我放眼里了。”
“乖女儿,怕他是没那本事。”中年男子道。
“他都养女人养到勾栏之地了,女儿该怎么办?”
“女儿不喜欢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可他毕竟是太子,女儿担心他会越发烦我。”
“我女儿国色天香哪个男子见了不爱,况且太子殿下在几兄弟中本就资质平平,前有庆亲王,后有大司马,若不是依仗我,他的日子只怕更难过。”
“还是爹爹最疼我。”
次日一早,慕容丰收到万花楼那妇人口吐鲜血而亡的消息,脸色阴暗,眼中有些许落寞。
慕容丰并非怜惜那一条无辜人命,而是自己身为东宫太子的无奈和无力,前路荆棘即便强大胜猛兽的父皇明明很忌惮汉人,却依旧要重用他们。
所谓的强权社会,更多是各种利益集团的相互忌惮与权衡,没有谁掌握绝对的权力,没有谁可以永恒的掌控权力。
大步踱步至太子妃司空嫣的寝宫。“你派人跟踪孤!”慕容丰迎门而入对着正在梳妆的司空嫣冷冷道。
“殿下真是又冤枉臣妾了,臣妾一介深宫妇人,哪有那本事。”司空嫣委屈巴巴的望着慕容丰道。
“你是没有那本事,但你们司空家有,以往你那些勾当别以为孤不知晓,你再不收敛别怪孤无情。”冷冷的丢下一句后决绝而去。
“不过一介下贱坯子也值得殿下这般羞怒,看来殿下是真的动了心了,司空家的两名杀手舍在殿下手里也算扯平了。”
“你说什么?”
“昨夜,司空府门口摆的那两名杀手不是殿下的手笔?”
“简直愚蠢至极。”妇人之争岂是那么容易动摇利益联盟的,说完甩袖离去。
出了太子妃寝宫,对着秦深道:“告诉王公子,庆亲王的长子已暴毙了,她可以自由出入了。”深深的悲凉席卷了慕容丰,为了她的安全要有很长一段时间不能去见她了。
“殿下怀疑是谁搅合其中?”
“暂时不知。”无力和挫败感充斥慕容丰的双眸,他恨自己无能为力,显然对方这么做的是出于对太子府和司空府的警告,所以其他王爷都可以排除,那谁会为了一个妓女那么无聊,亦或者跟自己一样,本意不在妓女。
“阿深,去忠山王府!”慕容丰瞬间心中豁然。
南苑的墙外,一白玉公子隐藏在一颗硕大的数干上,深情款款的看着园中的人。
王伶洛得罪了二世主不再贸然出门,却没有闲着,之前与慕容丰一道出街囤了许多素材,此刻她在聚精会神的砧一把古筝,她筹划着要集齐古琴、古筝、吉他、架子鼓、二胡等乐器,如果真混到无法生计的地步,就卖艺为生。
这对她并不难,抛开她本身扎实的乐理基础,如有不懂的她可以求助于手腕上的超级芯片,那可是一个存储了无穷无尽知识的超级电脑。
她专注于手中的东西整整两个时辰了,她似乎不知道累,风儿吹过她眉间的碎发,他嘴角浮现一丝浅笑。
“太子在王府等候殿下多时了。”一道男声打破了眼中的风情。
慕容澈冷冷的瞥了眼站在树下的男子,深深的望着园中的人,见她终于起了身朝着屋内走去,轻轻一跃,无声的立在苏锦前,冷冷道:“回府。”
“殿下,你要见太子?”
“为何不见。”慕容澈依旧淡淡道。
回了忠王府,一个皇太子,一个忠山王,双双凝视着对方的眼睛,慕容丰的眼中透着警告,慕容澈黑洞般的眼神更是不寒而栗。
“见五弟一面可不容易?”慕容丰先开头道。
“皇兄请。”慕容澈淡淡道。
二人并排落座,直到侍从上了茶水、点心,两人都未发一言。
沉静许久慕容丰开口道:“万花楼的那个妓女是你的人杀的?”这是疑问句,显然慕容澈并非凶手,不过故意这般问的。
“皇兄明知与我无干。”
“那五弟将司空府暗卫的尸体送到司空府的地盘是何意思。”慕容丰满脸乌黑,这是肯定句。
“皇兄这是在责怪我?弟弟不过撞见有人想置皇兄的外室于死地才不得已多管闲事,可惜没救到嫂嫂,只能将凶手交代了。”显然忠山王是故意留了把柄。
慕容丰怔怔的看了眼这个弟弟,暗讽道:“如果此举是为挑拨孤与司空府,那五弟怕是落空了。”
“本王对那个位置不感兴趣,何须多此一举。”耳边响起慕容澈沉沉的声音。
慕容丰愤愤广袖一甩,冷冷道:“就怕言不由衷!或者五弟还有其他企图。”
慕容澈端起茶杯轻轻吹了一下,抿了一口,淡淡说道:“皇兄还是多花点精力在朝政吧,弟弟我就不送了。”
慕容丰冷冷瞥了眼慕容澈,再呆也是自找没趣,愤愤跨步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