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王伶洛反映,就被拽着胳膊逃离了现场,被带到一幽静之地。停了还来不及说道谢跑在一角落一股脑吐得稀里哗啦。
蓝色锦衣男子只以为眼前的公子是被那蠢货膈应的慌,并不知她脑海里全是那肥猪头的爪子摸着她下巴的画面,那只爪子不知沾了多少无辜的人命。
紫衣中年男见状,深深皱眉,眼中满是嫌弃,对着蓝男子行礼后,对着另外两个道:“我先回府了,你们看着处理。”示意要将眼前之人调查清楚。
直到王伶洛黄胆汁都吐出来了,这才缓过气来,抬头见一三旬不到的翩翩俊公子,立马切换成拒人于千里的孤松模式,拱手行礼道:“谢谢公子搭救之恩。”
蓝色锦衣公子这才认真打量眼前的公子,当真举世无双,作为男人也忍不住想多看,很快打住失态之势,回道:“乱世之中,众人皆自保不暇,路见不平之事更是少,与公子侠肝义胆相比,实属惭愧。”
要说救命之恩即便以身相许也不为过,但是此时的王伶洛身无分文又无傍身之物,身处险境的囚徒时代,心中凉了大半截,早没了刚来到这里的新鲜感和雄心。
“公子救命之恩,今日无以为报,望后会有期。”王伶洛浅浅笑道,心道还是回去细细合计求生之道吧,说完已然转身。
“公子请留步。”蓝色锦衣男子道。
“这位公子,小生孤身又无分,实在无以为报。”伶洛难为情说道。
“公子刚惹到的二世子是当今庆亲王之长子,他盯上的人都势在必得。”蓝衣男子说道,他的长相是需要回报的人?
王伶洛着实还未想到这一出,落入那禽兽手里,那该是怎样的凄惨。
先奸?再鞭打?凌迟?活口喂狼?密密的冷汗步上了额头。
仿佛一夜间她又回到刚到这里的那日,什么都没有,还惹了一身麻烦,突然质疑当初为何不找个投身之所。
“如若公子不嫌弃,鄙人倒有一幽静之处可供公子暂时安身,”伶洛惆怅之际蓝色锦衣说道,一边吩咐身后的护卫,道:“将车驱过来。”
要不要跟他走?这个世道相对于自己那个世道是两套生存法则,难道在强权社会注定要依附于强权才能求生?眼前之人虽看着不像坏人,刚救了自己还要提供安身之所确很是蹊跷不说,这种关系是怎么回事啊?
“刚才已然劳烦了公子,就不便再叨扰。”伶洛拱手行礼道。
蓝色锦衣公子却没有极力挽留,执礼道:“那公子慢走!”目送王伶洛先行离去。
身旁的李御史对着身后侍卫道:“不管他是大成皇室的人还是游历王洛,都盯好了。”
“立即将王公子的居所告诉庆世子。”蓝色锦衣淡淡道,眼中闪现一丝狡黠。
王伶洛依旧胆战心惊回走在客栈路上,自己最开始还没有摸清楚这里的生存规则,终究是大意了,以后要收敛谨慎才行。
彼时,前方传来一声怒吼:“滚开!”一阵躁动,马儿和人群受惊声音中掺杂着嘈杂怒吼:“将王洛交出来,不然大爷我踏平这里。”
孤身一人真是步履维艰,王伶洛急忙转身,此时一辆马车从身旁驶过,马车帘子掀开,正是刚才那蓝色锦衣公子,道:“王公子快上来。”向伶洛伸出一只手。
王伶洛眼见自己被发现,容不得细想,搭上了蓝衣公子的手,轻松越上了马车。
王伶洛坐定下来,狭小的空间,只有刚才那蓝色公子,道:“公子两救小生于危难,真是无以言谢了!”
蓝衣公子见状,道:“公子不必过谦,你我也算缘分,况且公子此前事迹已然听说,连皇城陆尚书都奉为上宾,鄙人也只不过求贤之心,加之今见公子气魄不凡,心生敬仰之情,公子大可打消顾忌。”
竟在打消她的顾虑,无疑又是一个人精,从容道:“如此小生我就闭嘴吧!”
并排而坐的男子笑了笑,见他轻轻挑开马车帘子,对着前方侍卫兼马夫道:“秦深,将公子的东西取来。”
王伶洛微微震惊,好敏锐的心思,道:“多谢!”再想着琴坊那明媚和煦男子,不由笑靥如花,看得坐在近在咫尺的男子微微震惊,失了神,再恨不得抽自己一耳光,竟然动了这种不该有的邪恶之心。
彼时,传来一声怒吼:“车上的人下来!”外面一阵躁动,马儿突然受了惊。
蓝衣男子迅速掀开帘子,沉沉道:“庆世子,不认识本太子了!”
“哟,我说怎么这么眼熟呢,原来是太子殿下,混账东西些还不让太子殿下走!”车外的二世主道,并乘人不备在马屁股一拍。
受了指令的马儿,有没有了马夫,突然蹿跳起来,马车极度的摇晃奔跑起来,倒腾的王伶洛险些摔倒,旁边的男子顺势将她抓住。
马儿左右乱闯,街巷越加的混乱,一阵阵惊魂失魄尖叫声传来,马儿再次提腿乱窜,刚抓住王伶洛的男子,头猛然撞到车上,两人合着双双摔倒地上,伶洛被正正压在下面。
身上的男子突觉胸膛压到酥酥软软的一团肉,来不及感受疼痛,顿时温热从脚趾传遍全身,早就成家立业的男子瞬间明白了真相,意味深长的笑一闪而过,迅速将身下的人扶起。
此时马儿已安定下来,外面传来侍卫声音:“公子们,受惊了,是庆王府的人。”
蓝衣男沉沉问道:“王公子的东西取来了吗?”
“回太…泰公子已取来了。”马车上的侍卫眼神迟疑片刻回道。
“忘了自我介绍了,我是当今太子慕容丰。”蓝衣公子只所以这么快揭晓自己身份,只因他感知瞒不了眼前之人,看了眼她云淡风轻的脸,这个人似乎不对他的太子身份感兴趣。
如果不是刚才一摔他更倾向于此人是大成皇室的,毕竟他的气魄只皇室之人才可能有,可是刚才一摔,眼前之人的身份就更有意思了。
“今日太子殿下已经救了小生三次了。”王伶洛道,后背脊梁一阵冷汗,看来那个庆亲王家的长子真是不会放过自己了。
“再提孤就恼怒了。”
“只怕会给太子惹麻烦。”王伶洛如实道。
“无妨!终究他不过世子,况且迟早有人替天行道收拾他的。”回道,自己与庆亲王府也是迟早要开展的,再瞥了眼身旁的人,不由自主笑了笑。
而此时另一方的屋内,熏香寥寥,“殿下,王姑娘被太子带走了。”苏锦低低说道。
月白锦衣男子冷冷道:“那蠢货哪只手碰了她?”
“......殿下,这个没有看清!”
“将那蠢货的手脚剥皮剔骨,再送他一程。”虽看不出表情,苏锦却知自家殿下在这里等了那姑娘七日,她非但没有赴约,还跟着别的男子走了,此时自家主子定是翻江倒海,但那能怪那姑娘吗,他可是至始至终没有对姑娘吱声过,便回道:“小锦马上吩咐他们去办。”
“此番你亲自去,不要将祸害引到她身上。”
苏锦自知如简单粗暴的将那蠢货送去见了阎罗,庆亲王府的人迟早要将目标锁到那女子身上,回道:“殿下放下,小锦这就去办。”意味深长看了自家殿下一眼。
马车很快到了郊外的一处宅子,停了下来,听道:“殿下、公子,到了。”慕容丰先行掀开帘子,下了马车,伸出手作状要扶王伶洛。
王伶洛只觉眼前场景如何熟悉,老套的泡妞的手段,想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但又不好无理拒绝,便用两个指头夹住慕容丰的袖角,下了马车,慕容丰见状将脸埋下忍不住笑一笑。
一行人进了宅子,慕容丰道:“这处私宅无人知晓,王兄弟安心住在这里。”此时一个管家模样的人迎了出来。
“多谢殿下大恩。”人到绝境也不能逞强了。
“王兄弟又见外了。”慕容丰说道。
此时身旁的侍卫道:“殿下,我们出来一天了!”慕容丰冷冷道:“出去!”满脸的不满。
“秦管家,将正殿的厢房重新收拾,王公子是孤的贵客,无论什么要求你们都照做,不可怠慢!”
“是,主子!”被唤作秦管家的人退了下去。
“王兄弟,我们进屋喝一杯?”慕容丰看着王伶洛道。“恭敬不如从命。”王伶洛爽快说道。
二人被侍女引进了屋,双双对立而坐,一对侍女捧着酒壶和杯盏伺立旁边。
“听说王兄弟自小游历四方,不知真假?”泰公子一面替王伶洛满上酒,一面问道。
“确实如此,早些年我有师傅护着,也没闹出过乱子,不想今日竟让殿下为小生收拾残局了。”王伶洛又开始她的大忽悠。
“王兄弟此后若是再提,孤真生气了。”又道,“听说之前陆尚书有意将王兄弟收于尚书府?”
“确有其事,只是名不副实,小生担当不起。”
“今日见过王兄弟在奴隶市场的气魄,怕是谦虚了。”
“奴隶市场?”
“如今诸国战乱,很多落单的年轻男女,被抓了去,或被家人卖了,这些人就会在集市上自由买卖。”
“买去作个丫头小厮的确实不错的。”王伶洛想着那日梨昌郡外的场景淡淡说道。
“作丫头小厮自是算作走运些,但正如如今日王公子所见,很多可没有这么幸运,更有甚着,比如西北边的大成国,他们远征的时候不带粮食只带年轻女子。”
“他们将年轻女子作为食物?”伶洛问道。
“嗯,不过焱国不会,因大焱大力发展农商,粮食相对充裕。”
“两脚羊,原来历史上的两脚羊真的存在。”王伶洛怔怔说道,现在想想初次来到这里自己是多么的幸运,从第一夜遇到的拨杀手模样的人,再到后面那些农户,再到后面过每个郡县都是如此顺利。
“历史上?”
“哦,小生意思是游历中听说。”王伶洛急忙回到现实。
“公子!”先前的那侍卫在外面低低道。
“出去。”泰公子脸上极度不好看。
“公子,小的只是想问王公子的物件该放在哪里?”
慕容丰这才看到侍卫手中托着的琴,看了王伶洛,殷切问道:“据说王兄弟琴艺举世无双,不知孤可有幸听得?”
“献丑了。”如今的王伶洛欠了眼前的男子好几道人情,这抬手之劳并没有何为难,便起身,见外面秋风瑟瑟,一曲《鸥鹭忘机》悠然宁静而起……
慕容丰乘翩翩公子与琴音神和之际,忍不住细细打量起来,薄薄的红润的嘴唇,玲珑的鼻子,盈盈秋水的双眸,白皙莹润的耳垂……嘴角不由自主的上扬起来。
而此时沉溺其中的院墙外的另一月白锦衣男子,深邃的棕黑色眸子悠然的望着墙,仿佛将那堵强早看穿了去。
慕容丰沉迷其中难以自拔,一曲作罢很久,一阵风吹起,对面人儿身上一阵清香袭来,他似乎又没来由的失了神。
回过神后走近王伶洛,道:“今日天色已晚,王兄弟安心住在这里,孤就不打扰了,改日再来探王兄弟。”
“多谢殿下收留之恩。”王伶洛行礼道。
慕容丰也微微行礼,大步跨出,对着站在门外的侍从道:“还不走。”
身后的贴身侍从欲言又止,最后忍不住道:“还以为殿下今晚不回宫了。”
“若不回宫,宫里的人找到这里,王公子就有麻烦了。”泰公子冷冷道。
“殿下,你这对那王公子太好了吧?他要真是大成的奸细如何是好?”
“闭嘴。”
而另一方苏锦对着自家主子道:“殿下,太子走了,要不进去?”
月白男子冷冷的眼眸直射出寒光,广袖一甩,独自消失在视线,黑暗中只听道:“不要让那庆王府那蠢货看到明日太阳。从今日将她一言一行如实回禀与我。”
“殿下,不是说会冒犯了姑娘吗?”
“闭住!”月白男子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