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儿。”夏侯琛很干脆的叫了。他以前也试着叫过了,又不是第一次听到,干嘛露出这么感激的神情?
可是她居然这么轻易的就用掉了这么宝贵的机会?真是难以置信,虽然不期待她能列出多有难度的条件,但也不至于这么小儿科吧,她是在瞧不起他的能力么?
“嘻嘻……”雷姿念破涕为笑,终于听到他心甘情愿的声音了。
“你知不知道……算了。”夏侯琛想说的是: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又哭又笑的样子有多蠢!为了避免刺激她 ,他还是忍着点吧。
“你想说什么?难道你后悔了么?”刚提出一点小的要求,他就后悔了么?雷姿念的脸蛋又往一起皱了。
“没有,没有!哎哟,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会后悔。”他可不想再看见她哭了,因为纠结起来的不止她的脸,还有他的心。
不对,他明明已经兑现了承诺,何来后悔之说?
“不是就好……”雷姿念松了口气,可是马上又紧张起来,“不行不行,你得写个东西,不然我不放心。”她以后可还是会有大事要求他呢,怎么能做那么不保险的事呢?她可是在警界混的人呢,确凿两个字就算用臀部都能写得很清楚呢。
“……要怎么写?”他根本就不知道要写些什么。
“写‘只要我不哭,让你做什么都行啊’。”雷姿念此时的记忆力出奇的好。
“可是我刚才不是做过了么?”夏侯琛刚才一直还认为是小人之心呢,她把话挑明了,就是这么一回事。
“你做什么了?”雷姿念歪着头,一派纯真。
“我刚才不是……”夏侯琛刹住话,如果他重复,他就又叫她一遍头儿了。看来是没错了,“你该不会以为,以后只要你哭,我就什么都得为你做吧?”
天呐,她的哭泣简直成了他的魔咒。
“是啊!难道你不是这个意思么?”
“当然不是,我只是针对你这次才说的。”有哪个白痴会为了解一时之困,而许下一辈子的承诺的!
“那我下次哭了怎么办?”雷姿念好像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
“我怎么知道该怎么办?!”夏侯琛没好气的说,这次是他措手不及,也许明天就能调整好心情了,无论她是哭闹还是上吊,他都能把袖手旁观的境界发挥到极致。
“你——”雷姿念咬着下嘴唇,豆大的泪珠,瞬间翻滚下来。她从来不是什么爱哭的人,尤其还是面对一个男人,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反正就是想这么无理取闹下去,想要听到他温言柔语哄自己的声音。
“你怎么又哭了?”夏侯琛气急败坏的冲上去,慌忙的用自己的手胡乱涂抹着她的眼泪,他终于知道眼泪为什么是咸的了,因为它不是滴落在地上,而是滴落在人的伤口上,让他浑身泛起剧烈的疼痛。
“你走吧,反正不关你的事。”雷姿念挥开他的手,坐到椅子上,趴在桌上大哭起来。
“怎么能不关我的事呀,”夏侯琛的双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他感到很无助,就像个等待上帝恩赐和赦免的小孩,只能苦苦哀求,“好啦好啦,我答应你就是了。不是这一次,以后你哭,我都会负责的,这总行了吧。”
这样的承诺……貌似也没什么不妥,夏侯琛觉得。
“不行!”
“你还想怎么样?!”
“你得立下字据。”
“好,我写。”
“……”
“你不抬头监督我写么?我要是随便写别的或者乱加东西,你不就亏大了?”天底下最会耍赖和最对外人放心的两种特性不会都集中在她身上了吧。夏侯琛认为这是让她停止哭泣的最好办法。
雷姿念闻言抬起头来:“你——嘶——写好了么——嘶?”她每次哭都会有抽气的现象,她觉得很不好看,所以从来不在外人面前哭的……可是对他,好像不一样。
“喏——”夏侯琛递给她。
“这是什么?”雷姿念指着类似狂草的汉字,不,要不是因为他是中国人,根本看不出来是汉字。
“我的名字。”
“你是明星么?”
“什么?”
“只有明星才会签别人看不懂的名字。”
“那你就当我是明星好了。”
“做——嘶——梦!”她是真的很崇拜他。
“呵呵呵,”夏侯琛看着她小孩子式的模样,觉得很可爱,“好了吧,我可以叫他们进来了吧。”再不叫他们进来,说不定就要被撬锁了——当然,肯定是阿亮下的狠心。
想起阿亮,夏侯琛的神情一转,不再是阳光洋溢,而是深沉木然了。
“不要,不要叫他们进来。”雷姿念把重要的字据收好,放进口袋里,“不能让他们看见我的样子。”
“可是他们要向你报告案情。”瞧,她又在任性了,都是因为他太好心的缘故。
“你先去问问他们,然后再来向我禀报。”
“难道我是太监么?”
“谁、谁说你是太监了?”
“女的做这种事的叫做秘书,男的就叫做太监了。”
“是这样么?”在美国,很多CEO都雇佣的是男秘书啊,那么为什么还要分男女,统一成秘书不行么?雷姿念不理解。
“废话,”夏侯琛才懒得给她解释,这是他自己的定义,“你就跟他们说你生理痛,痛到哭不就好了?”
生理痛有比闹情绪好么?夏侯琛不知道,他只是给她指一条明路,她也可以说自己是肚子痛、胃痛、脑袋痛、神经痛之类的。
“不行,那他们该看不起我了。”一点小小的痛苦就哭了,那她也太没忍耐力了。
“我发现,你好像很在意别人对你能力的看法。”夏侯琛深有体会,雷姿念针对他,也是因为他曾经是这个组里的灵魂人物。
“当然啦,我到这里来最大的目的就是证明自己的能力呢!”雷姿念扬起下巴,无不骄傲的说道。
“怎么证明?”夏侯琛可从来没觉得她证明过什么,也不知道这个地方比美国更能证明实力。
“……这你就不用操心了。”雷姿念看了夏侯琛一眼,又马上转向别的方向,不再看他。
拒绝盘问的意图很明显,这里面有鬼的可能性也很大。夏侯琛琢磨着,她能证明自己实力的地方到底在哪儿?
“好吧,我就直接跟你汇报好了。”夏侯琛打开门,但是只露出了一条小缝,不让外面的人看到里面的情况。简单交代了几句,他们也就放心的不守在门口了,只是阿亮还有点依依不舍的感觉。
“唉——”他直接跟她汇报?那刚才说那么多废话干嘛,他一定是在耍她。雷姿念狠狠的瞪着那可恶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