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冲听到这个消息非常震惊,忙问:“叔叔你说五弟也在经院学习?”
“是的!五公子因为年龄尚幼,尚不能正式编入学士之列,但到底得了平老师范的垂爱,收了他做贴身书童。”
冷岐心中也感惊诧,心想能得到平大师的垂青,这曹家兄弟到底与众不同。他和平兆玄年龄相若,青年时代甚至有数面之缘,志向相投,相互敬重。后一个修经,一个修仙,各奔东西。即便如此,这数十年来也常有书信往来。因此,宋婴可以给冷岐写信,就是这个原因。
“叔叔,二哥可有书信寄来?”
“有的。”司马扬说着取出贴身信件,递给曹冲。
曹冲接过信件,一封特制的黄皮信封,盖有经院的火漆,正面写着“贤四弟冲亲启”字样,果然是二哥曹蠡的字迹。他迫不及待地拆开信封,一页页读起来。冷岐和司马扬都十分识趣地在一旁默不著声。
曹冲反复读了好几遍,终于心满意足,微笑着,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神色。
“四公子,二公子都说了什么?”
“二哥说,父亲哥哥虽在很远的地方,但大家都很好,叫我不要挂念,好好治病。他现在和五弟在经院用功研读,叫我们一起努力,紧随父亲和大哥的脚步,不能让他们失望。”
“是了,前几日我到了经院,二公子和五公子听说这绝症可医,手舞足蹈,说不出的高兴,叫我回来后好好照顾你,一定让你病好之后,去经院看他们。”
“二哥信中已经说了。我一定会好好修行的,争取早日下山去见二哥。司马叔叔,我想修书一封给二哥,你能再跑一趟吗?”
“四公子,这个……”司马扬盯着冷岐,显得有些尴尬。
“司马扬!没听见冲儿说的吗,什么时候仙者的话也不听了?”
司马扬惊道:“不敢!”
“司马扬,此间有一件要事要差人去办,怎奈我那几个徒弟都不在,只好让你去一趟北方,为我办了这事。顺路将我和冲儿的信分别带给平老师范和曹蠡。”
“是!仙君有令,小民敢不遵从!”
冷岐令童子取出笔墨纸砚,他和曹冲就地修书,交付给司马扬。冷岐又写了一个办差锦囊,嘱咐了司马扬去往北方的路。
司马扬临行前,双手搭在曹冲肩上,和颜悦色道:“四公子,我这一去,不知几时才能回来,你多保重,务必勤修苦练混元,尽快入门,这才不负了大家的期望。”
曹冲笑嘻嘻道:“叔叔,我混元功已经入门了。”
“什么?!”司马扬惊讶得合不拢嘴,“这……这是真的?”
“四公子……别说是云梦混元功,就是我天矶派的混元功心法,我也花了三年才入门……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也不知道,大家都说难,我总觉得很简单。”
司马扬好一阵才回过神来,抱起曹冲,又惊又喜。惊的是他不敢相信世间竟有如此天才之人,喜的是曹冲的命一定能够保住,不仅如此,跟着仙君修行,自是前途无量!他没有让曹胤失望,他的一番努力,可没有白费!
想到这里,他满心欢喜,笑道:“四公子,可喜可贺,我一定把你的好消息告诉二公子和五公子!”
司马扬受命之后,不敢耽搁,别过冷岐和曹冲,匆匆下山去了。
看着司马扬离去的背影,曹冲心里又有些不是滋味,道:“师父,司马叔叔什么时候能回来?”
冷岐捋着胡须,淡淡道:“若是你师哥几个去办,不出一年。他一个凡人去办,应该要几年吧。”
“……”
“冲儿,我有要事要与你商量,你到我书房来。”
曹冲听冷岐这么说,不敢有违,随着童子一同去了书房。
“冲儿,你过来!”
曹冲见师父正襟危坐,脸色严肃,知道事非小可,便依命前去。
只听冷岐道:“冲儿,我前几天受你混元功心法,没想到仅仅这几天时日,精进竟如此神速,实在让人难以置信!想想你二师哥乃是我派悟性最高的人,也花了整整一年时间方可入门。且不提你二师哥,相传就连开山祖师,也要花一个月的时间。我们云梦仙派要发扬光大,在仙家独树一帜,鹤立鸡群,就要靠你了!”
“是!弟子不敢或忘!”曹冲见师父这么说,心里倍感荣幸和自豪。
“我本应当看着你,日夜言传身教,才不负先师远祖的托付和传承。奈何身有要事,我必须要亲自去办,这功法,我不能亲身传授了……”说到这里,冷岐微微叹气。
“师父!”曹冲跪下道,“弟子明白师父的意思,如今众师兄都不在,连司马叔叔也被遣出办事,只可惜弟子无力为师父排忧解难……你放心弟子一定勤加修行,不负恩师的厚望!”
“好!冲儿,你能这么想就很好。混元功虽然是最基础的心法,但它的修炼,其时间最是难熬,这个是急不得的。虽然你已经入门,但终究是个新手,还得勤加修炼,每日不辍。”
“是!弟子明白!”
“我最初的想法,是让你在幽篁阁每日修炼混元功,直到大成阶段,不过,我瞧你资质甚佳,这数年之久,若只学习混元功,只怕耽误了你如此优良的天资。”
曹冲道:“师父有什么安排和命令,弟子一定遵从!”
“既如此,我不在的这几年里,你去天矶派修行他们的功夫,虽然不是什么上乘的绝妙功夫,也能在修炼之余,遣你些许无聊的时日罢了。”
曹冲笑道:“师父,我只一心学好混元功就够了,其他的我并不在意。”
“我让你学天矶派的功夫,自是考虑过的。一来,你混元功未成,我派的仙术仙法皆不能学,强行修仙,只能自害己身。与其空坐枯练,不如学一学其他外身功夫;二来,天矶派乃是江湖门派,不属仙家,你去之后,可以多了解江湖之事;这三来,便是以你仙者的身份,替我派好好管理一下天矶派,对于他们,我这几年倒是疏于管理了。”
曹冲思忖道:“师父这么说,想必是为我好了,师父自有师父的道理,我也不多问。只是不知道那个管理是什么意思。”
冷岐道:“我让你管理天矶派,是要树立我云梦派在天矶派里的声望,叫他不敢随意妄为。”
曹冲笑道:“师父,我瞧司马叔叔对你毕恭毕敬,战战兢兢,他们怎么敢对我们云梦派胡作非为。”
冷岐淡淡道:“如你所言,那是最好,总之你去就是了。天矶派除了短剑剑法有些名堂,其他的武功也不值一提。我修书一封给天矶派的卢掌门,叫他全派上下唯你之命是从,再嘱咐他把最好的武功传授给你。如此你去学个七五年,待到混元大成,再回幽篁阁修炼仙术心法。这期间,你不用给他们面子,有什么事情,差使他们去做便是,他们一定照遵不误。只是他们毕竟是我们的附庸门派,你差使他们的时候,也不能忘记要维护他们的周全。”
曹冲听师父这么说,便不再言语,只是心中始终有一事有点担心。
冷岐看穿了他的想法,道:“一年之期,你会旧病复发,到那时,我自理会得。”
曹冲大喜,跪下拜谢道:“师父果然超凡过人,连徒儿想什么,您老都清清楚楚,以后我可不敢什么都瞒您!”
曹冲知道师徒二人即将分别,故意调笑一下,冷岐果然呵呵笑起来。二人聊了几句闲话,冷岐写好书信,交付给曹冲,忽然想起一事,对曹冲道:“我走之前,须得还传你一套云梦派的功法。”
曹冲心中一喜,道:“师父,既有我可以学的功夫,还请师父赐教。”
“这套功法,叫做‘风云如意行’,是我云梦仙派的轻身功夫,比起别派的轻功,大有过人之处,另一个优势,就是不用等到你修仙之后再修习。冲儿,这个功法秘诀也给你吧。”
曹冲双目放光,心想多一份功夫,便多一份力量,多一份力量,便多一分活下去的机会。他微笑道:“师父,多谢你老人家的好意!弟子渴望学习,来者不拒,多多益善!”
“好!这套功法能助你快速飞移,比起天矶派的轻功自是天壤之别。况且不用等到学了云梦仙法之后再学,对你现在的状况,自有天大的好处。只是修习这功夫,需要先打通八脉之中的阴蹻脉、阳蹻脉,将二脉精元连通于元神之后,方可正式修行和使用。效果虽大不如用仙法驱动,饶是如此,也比天矶派的轻功强很多,你去之后,他们的轻功就不用学了。”
“是,弟子明白,弟子谢谢师父的教导!”
冷岐让童子取出一本“风云如意行”的功法,为曹冲讲清楚了修习的方法,又嘱咐了童子几句家事,一切安排停当,他便飘然离去。
曹冲见了司马扬离开,此刻又见了师父离开,心里起伏不定。他心中对师父,对这个老人,既敬,又亲,既爱,又怕。他这一离去,不知几时才能相见,心里怅然若失,只觉茫茫天地,竟无一人可以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