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里尔的军队在暗夜精灵的领地势如破竹,到目前为止还没有遭受到太大的阻截,但是王国的后方彻底伦陷,多里尔的女儿流莎公主被劫持,目前的情况也只能“战术性放弃”。多里尔能想到的应对措施只有尽快攻取下暗夜精灵的生命之树,然后以暗夜精灵的领地为根据地发动进攻,之前计划的三次总攻拿下暗夜精灵的计划必须加快进行,在新的谋划之中这个方案也得到了大部分将军和策划师的肯定。这却正是哈尔担心的!
他听说发生内乱后第一反应就是国王一定会加快进攻暗夜精灵的步伐,但那将是自取灭亡,所以在史蒂文告诉他战争的情况之后他并不关心自己的情况,不关心国王为什么误会自己,他只担心人族的军队会战败,他是一个合格的战士永远心怀国家。
是以,他急促地问:“国王想要一鼓作气拿下暗夜精灵吗?”
“有这样的趋势,暗夜精灵没有展现出想象中那么强大,如果可能,国王会愿意一次性给暗夜精灵造成毁灭性的打击!”史蒂文回答到。
“那是假象,暗夜精灵是在收缩防守,他们根本没有使用永恒之井的能量,他们要等待最后的反击,而国王强行压制将给他们机会。”
“也许是这样。”
“我要去向国王禀明这件事,不能耽搁,我们现在就去见国王。”哈尔说着呆了呆,想到自己的身份,又对史蒂文说:“现在最好的办法是重新找一块根据地,‘旧都’行省是一个好地方,在哪里还可以和贝克南希将军会和,到时候先夺回主城救出流莎公主,攻打暗夜精灵的事情可以延期。虽然我们会因此有劣势但比现在贸然进攻要好得多。史蒂文将军,你觉得呢?”史蒂文是王国现在的第一策划师,如果他能同意哈尔的计策,将这个计策告诉国王,国王采纳的几率要比哈尔提出大得多。
史蒂文淡淡笑道:“很好的主意,但是国王不会采纳,知道我为什么能成为第一策划师吗?因为我什么都不策划,国王喜欢自己出主意。而且你的应对方法也不够完美,‘旧都’行省是比主城还要复杂的地方,这是其一,第二点就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哈尔说:“‘旧都’行省虽然复杂,但是离这里最近,大军转移过去相对方便,贝克南西将军会给国王安排好,箭不得不发,但不一定要射向暗夜精灵。史蒂文大人一定明白,只要国王肯采纳,这两点不是问题,而这次为了王国的命运,就算国王不会采纳,我们也该向国王提出。不是吗?”哈尔最后一句问得极有重量,眼下之意是就算是死也该相谏,他对人族联盟的忠心可见一斑,同时他也是希望史蒂文能深明大义,力谏国王。
但史蒂文怎么可能为人族联盟着想,听完他的话一言不发,显然是告诉哈尔他不会帮哈尔去做这件事情,哈尔心想:这家伙舍不得官位也罢了,看来只能我前去觐见国王一趟,拼了性命也得把这些形势说给国王听,断不能眼睁睁看着同胞们去送死。
他年龄不到二十,却有这番大义的心思实在难得,只因为他从小生于人族联盟的世家大族,又得到安琪洛狄孜孜不倦的教诲所以才会觉得在联盟的利益面前,个人的利益实在是微不足道。当下拱手对史蒂文借路,要经过那番通道离开这里。
史蒂文道:“你知道你勾结不死族的证据吗?”
哈尔微微一惊,他听说主城沦陷,心中义愤填胸,已然忘记了史蒂文说自己勾结亡灵的事情,此刻心中思索一番,觉得自己问心无愧,别人要怎么说却也办法,如果国王当真连辩解的机会都不给就杀了自己倒也死得痛快,朗声道:“不必知道,将军和我一起回去还是分开走?”
史蒂文说:“我自然不能和你同行了。我劝你还是别回去,随便去什么地方,安安稳稳过完一生,胜过为他卖命。”
哈尔凄然一笑,心想自己身为战士保护人族联盟,怎么能苟且于世?临别又看了一眼艾伊,心中说不出的酸楚,摇了摇头,钻进石柱之中,身子蓦然变得极轻仿佛不是自己的,而眼中艾伊的脸庞渐渐模糊开,化成一团青色,随即赶到在下沉,没过多久,身子又忽然变重,跌倒在地上。
他已经被送到了二楼,熟悉的场景是那个迷宫,现在他心中将整座祭坛的构造都勾勒了出来,那迷宫不过是眼前云烟,七拐八绕不一会儿就走了出去,又到了走廊的回旋楼梯上,他心里盼望着艾伊和史蒂文一起下楼,脚步不由得放慢,希望能等到艾伊出来,但这样慢悠悠过去了许久,终不见艾伊和史蒂文下来,只能大步离开祭坛。
到了祭坛底部,四周还是没有通往下界的阶梯,祭坛浮在空中,哈尔本以为史蒂文能上来,他就一定有办法下去,找不到阶梯却又木然了,呆呆地想了半天,觉得只有等史蒂文出来才能知道如何下去。
地精飞艇之中的布莱西斯接受了圣骑士长保护哈尔的命令,本来一直观察着哈尔,但是哈尔走进祭坛以后他所以的信号就都中断了,无论是艾伊的通信魔法,还是他的远视镜都失去了作用。他正担心哈尔会不会出什么事,此时忽然见到哈尔出来,心中大喜,立刻从飞艇上降落下去。
“哈尔!”
哈尔看见布莱西斯从天而降,猛地一拍大脑,“真是糊涂,怎么把飞艇忘了?”当即和布莱西斯来到飞艇之中,他将在祭坛里面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布莱西斯,布莱西斯沉吟道:“那个史蒂文和紫羽是一起的。你当心一点。”他接受了圣骑士长的命令,却将这件事情隐瞒了下来,圣骑士长的意思是哈尔正在接受一项考验,如果通过,就可以成为新的特伦纳斯国王,这考验不能让哈尔知道,他自然不敢提。
哈尔说:“对了,一定是紫羽让他来通知我的,我总觉得他不会这么好心。”
布莱西斯皱着眉头,心道哈尔还是对紫羽念念不忘,总不是一件好事。
哈尔此刻胸怀国家大事,对这些儿女私情却不太在意,他用远视镜观察了一番,很容易就找到了人族联盟的军队在据布卡格尔城不到两百公里的地方,按照飞艇的速度,只需要十几分钟就可以抵达中军,哈尔心想:国王要抓我,我如果大摇大摆进去,说不定走到一半就被人杀了拿去领赏,不如直接投到国王面前,让他撤兵。
要让多里尔撤兵何其困难,但不出二十四个小时,国王的军队就要杀到暗夜精灵永恒之树,到时候人族联盟一定会受到重创,情况紧急,哈尔只能这样做。
飞艇平常飞行高度在人族联盟侦查范围之外,此时人族联盟的军队攻下暗夜精灵不到一天,不会有哨塔之类的侦查,所以哈尔放开胆子将飞艇驾驶向国王所在的营帐。
开始行军以后,国王的行宫仍旧由独角兽之王负着,缓缓前行,以彰示威严,这对于行军本来非常不利,但暗夜精灵没有反抗倒也无关大雅,此刻倒方便了哈尔寻找。
“砰砰!”忽然两声枪响,几颗流弹击穿了飞艇皮革,人族联盟的火枪手发现了飞艇,并向飞艇射击。哈尔说:“这些火枪手变精明了!”
布莱西斯说:“不是个好兆头。”
哈尔说:“没关系,这个高度,远超过火枪手的射程,他们打不到,浪费子弹倒是他们的特长!”话音刚落,一颗子弹就从地面上穿上来一直停到他面前。
那子弹浮在空中不停旋转,既不落下,也不上升,布莱西斯说:“加持了魔法!”子弹旋转得久了渐渐地出现一片光幕,又隐隐现出几行小字,写着“人族联盟第四十七国魔法部,七级魔法师比滋克。”
人族联盟由许多个国家组成,每个国家都有相应的编号,特伦纳斯王国编号为四十七,他们给飞艇上的人传递这个信息是希望得到飞艇上的人的反馈,用以辨明敌友,以免误伤,按照规矩,哈尔现在应该给王国发送信息,说明他的身份,但这架飞艇是隶属亡灵第三国度的,如果使用飞艇上的发射装置说明,多里尔国王肯定不惜一切代价把这艘飞艇击落。哈尔不知道飞艇是隶属于谁,不敢贸然发出信息。所以对那颗子弹不置可否,但是那子弹上的名字却让他多了一层心事,上面写着七级魔法师比滋克示意加持魔法的人物身份,这个比滋克自然就是艾奇拉学院的教师比滋克了,魔法师都来到了这里,艾奇拉学院难道也被占领了?
主城之中,艾奇拉学院和王宫是最重要的两个地方,王宫是象征性的,但是艾奇拉学院如果被占领,那么特伦纳斯王国的精英人才将流失大半,还有幽深古堡难免也要遭难。这次国王将海甸斯调动出来的确太草率了。
其实,就算国王听从哈尔的意见,要想恢复往常的日子又谈何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