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就这样睡在湖边,待昏暗的天空放晴,起身一看,发现除了脚下的山脉,四周已陷入汪洋大海!海水污浊肮脏,如黄土混沌泥泞,不见飞禽走兽,不闻风声雨露,万物静息,仿佛整个世界已经死去。
经过一夜的休息,羿小风本已精神抖擞,忽见景色惨败不堪,又顿时泄了气,“哎,昨日夜深我也未看得真切,原来这场洪水竟如此严重!我蓬莱弟子总不能坐视不管、放任自流。轩辕说的办法,不管真假虚实,我都要试试。”
洪水铺向天的尽头,遮掩住整片神州大地,巫黛云惊讶道:“你有办法?这一场洪水千年不遇,即便在历史上也是屈指可数,解决的办法想必难如登天,你确定自己一人可以达成?”
羿小风道:“轩辕说的办法听着很简单,我一人足矣!不过——多一个朋友总是好的,大少主,看你一脸向往,要一起去吗?”
“当然。”慕容觞早有此打算,闻言点头答应,羿小风扭头看向巫黛云,此行本为她而来,两人却无多少时间单独相处,心中难免不舍,犹豫问道:“那你呢?”
天空的尽头飞来一点黑影,原来是一只乌鸦,扇动着翅膀落在巫黛云的肩上。巫黛云取了乌鸦脚环上的信,看过后点头道:“大哥传书于我,说金乌宫在灾难中安然无恙,让我放心切莫着急。即是这样,我也陪你一起去寻找消退洪水的办法。我武功虽不如你们,但好歹精通医术,假如遇到什么意外,也可助你们一臂之力。”
羿小风点头道:“好,我们一起去!”
“少主,且慢。”
忽有声音从头顶传来,三人抬头望去,只见一人身披白裘,身姿挺拔,立在繁茂的树枝之间,竟是司冥。羿小风心中一惊,巫黛云也是欲言又止,不想司冥毫不在意两人的态度,轻身落地挡在慕容觞面前,行礼道:“有请少主回教。”
慕容觞见司冥说话简短,却语气坚定不容拒绝,知道教中有大事发生,只是不便开口言明,于是干脆与羿小风两人告别,踏上回去的道路。两人上马边走边聊,直走到山顶,司冥忽然勒马停下,扭头望向远方。
慕容觞顺着他的方向看去,只见蓝天为屏、白云如丝,几点青峰浮现在水面之上,羿小风和巫黛云化为黑点,消失在山水之中,“你看的人……是羿小风?”
“你们和轩辕的对话,我都听到了。”司冥轻笑一声,慕容觞听出语气中的戏谑,好奇道:“为何忽然发笑?”
“我笑的是轩辕没安好心。”司冥调转马头继续前行,慕容觞急忙跟了过去,“轩辕说的干脆利落,我也觉得他话中有鬼,难不成方法是假的?”
“方法是真的,只是有点无耻。”
“我去告诉他们一声,省得他们粗心大意,铸成大错。”慕容觞放心不下,正要折回,不想司冥出言制止道:“蓬莱弟子的责任是拯救天下于水火,不知九天神教少主的责任,又是什么?”
慕容觞闻言调转的马头,点头谢道:“多谢大人提点。”
“他们去做救世主,我们静待佳音即可。”
两人再度启程上路,司冥感慨道:“现在兵荒马乱民不聊生,九州陷入无尽的洪涛之中,对我们有益无弊。战争,对于平庸的人而言是一场磨难,越是乱世,人们就越加期待救世主的出现,当年的轩辕是这样,现在的我们也是这样。”
司冥和慕容觞一路闲聊,悠闲自在,九天神教却已经乱成一团。
“楚大人,教主还未醒来,请您先回去吧!待教主痊愈,我定会派人通知您。”
揽月宫外,众侍女端着碗盆进出门房,神色焦急脚步慌乱,原来是教主重伤未愈、陷入昏迷。教众皆被挡在门外,楚随州见状只得先回去,满心忧虑穿过曲折的檐廊,忽然发现身后跟了人。
楚随州见无人注意,转进一处狭小的院子,站在清静的小池旁,“这里没人,你出来吧!”
楚那城从拐角走出,此时父女两人虽生间隙、各有成算,但大局为重,仍保持着表面的平和,何况现在情况紧急,楚家命悬一线。楚那城也不及多想,压低声音道:“这次我教意外被劫,追命崖倾巢而出却无一丝线索,我有一事压在心头,不敢瞎说。”
楚随州点头道:“阵法受阻证明敌人早有准备,难不成……我族出了叛徒?”
“机缘巧合,那时我正巧追随在教主身边,在那场骚乱中,我看到了二哥。”
“胡说!楚文城已经下葬,我亲眼所见,怎么可能会起死回生、去抢夺我教马车!”
“那天月下,我看到的人确实是二哥。”
楚那城皱紧眉头,劝道:“可能是有人假扮,栽赃我们楚家;但也有可能,真是二哥本人,只是被人控住尸体成了傀儡。我们楚家不就有这样的秘术吗?二哥的面容,不仅是我,连教主也看到了,幸是教主还未醒来,我们还有反转的机会。此事事关重大,还请族长慎重处理。”
“我知道了。你回去好生照顾教主,有什么消息,迅速向我禀告。”
小鸟嬉戏、肆意追逐,身形灵活穿行在枝叶之间,楚南枝靠着窗边看的有趣,忽见楚随州一脸凝重推门而入,于是推着轮椅迎了过去,“爹爹,发生么了什么事,怎么你一脸担忧?”
“你二姐说这次法宝被劫,她遇见楚文城了。”
“二哥已经死了,这怎么可能?再说荒郊野外黑灯瞎火,也许是二姐看差了。”
“我们楚家的镜花术,可将死人制成傀儡,我怕是你二哥被歹人利用。”
楚随州的疑虑正中他的心思,楚南枝忍不住蠢蠢欲动,无论过程如何曲折,最后的结果仍按照自己的计划有条不紊地进行,化为得意的笑容,“那不如……我们一起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