茂密的树林中缓缓走出一人,那人衣着邋遢,正是蓬莱弟子羿小风,因要去金乌宫见巫黛云一面,碰巧路过此地,正走着,忽觉脑顶狂风呼啸,抬头望去,只见一顶紫金软轿悬在空中飞向天际,化为一点消失不见。
羿小风忍不住心中的羡慕,称赞道:“真是气派!比我两条腿走得可快多了!”
羿小风哼着小曲,忽有一只蝴蝶从身后飞来,洒落一路青光蝶粉,羿小风鼻子抽动,忍不住打了一个大喷嚏!小泥鳅见状飞身扑住蝴蝶,见蝶身又肥又大,扯掉翅膀一口吃掉。
羿小风见它美滋滋地吧唧着嘴巴,摇头道:“我走了一路,你吃了一路,好歹也是个百年难遇的天兽,吃东西怎么一点也不挑!记得把爪子上的蝶粉拍干净,我讨厌那玩意儿。”
“虽说是只虫子,但好歹是块肉,也够我塞牙缝。不过,吃过那么多虫子,这只最美味,可惜忘了给主人留一口,好让你也尝尝鲜。”
小泥鳅满嘴香甜,忍不住四处找了起来,羿小风摇手道:“罢了,我可不吃那玩意。不过一只虫子,看把你馋的,前面好像有个村子,我带你去吃点好的。”
小泥鳅闻言眉飞色舞,欢快地藏在羿小风的衣服里,只露出头来向外张望,不过一会儿的功夫,一人一兽便来到村镇。村子人声鼎沸热闹非凡,只是名字并未听过。
羿小风也不放在心上,四处查看有什么特色小吃。小泥鳅左右张望,看着热闹的集市好不快乐,正哼着歌,忽然看到人群涌动,围着一座红瓦阁楼,二楼一群侍女,簇拥着一位红衣新娘。小泥鳅心中好奇,拽拽羿小风的衣领,问道:“主人,你看那里好热闹,不知他们在做什么?”
羿小风解释道:“那叫抛绣球,你看见没,那楼上站着一个红衣姑娘,绣球砸到谁,她就要和谁成婚。我听老头子说过,这是一些地方的风俗,当时还以为是玩笑,今日一见才知竟是真的,原来这世间,真有把终身大事当儿戏的!好啦,躲远点,小心砸到我们。”
“肉干,便宜的腊肉干!”
羿小风被店家的吆喝吸引了注意,过去一看,原来是在处理快要坏掉的腊肉。羿小风暗叹便宜,抢着买了一大包袱,正好做路上的干粮。
小泥鳅难得不将心思放在吃上,探头望着远处的阁楼,捂嘴嘿嘿笑道:我最讨厌巫黛云,一直很怕主人喜欢上她,不想这么快就找到解决的法子了!只要主人和那个姑娘成婚,就不会老想着去见巫黛云了,我简直太聪明啦!
绣球飞入空中,画出悠扬的曲线坠向人群,小泥鳅嗖的一下飞入空中,钻入绣球!羿小风抱着一大包腊肉,眉开眼笑口水直流,哪里注意到小泥鳅的举动,拍拍衣服道:“小泥鳅,今天有肉吃啦!……奇怪,怎么衣服里面空空的,小泥鳅呢?”
羿小风拎着腊肉四处找寻,忽见鲜红的绣球穿越众人直扑而来,吓得停在原地道:等等,这绣球不会是奔着我来的吧?
绣球直直扑来,未有一点犹豫,目标正是羿小风!羿小风急忙扑在一边,扭头看去,发现飞行的绣球也跟着转弯,冲着他再次扑来!羿小风吓得左躲右闪,忽然一眼瞥见藏在里面的小泥鳅,怒骂道:“果然,我就知道是你在捣鬼!”
羿小风一把抓住绣球,将小泥鳅拎了出来,小泥鳅见主人眼神凶残杀气毕露,讨好道:“主人,我不声不响就给你弄了个媳妇,你高兴不?”
“高兴个屁!”羿小风把绣球砸在地上,绣球滚了几滚,滚到一群侍女脚下。那群侍女衣着五彩,脸色不善,打头的侍女捡起绣球,指责道:“你即然接了绣球,为何不好好好珍惜,难不成是想反悔?”
“你们听我解释!其实……”羿小风见对方人多势众,又多是妙龄少女,踌躇不已,侍女神色冷漠,横眉道:“接了绣球,就是我们情花岛的人!有什么话,到情花岛去说!”
羿小风见对方态度蛮横,还想溜之大吉,不想后面忽来一道掌风!羿小风闷哼一声昏倒在地,陷入无尽的黑暗之中。
蝶飞影舞,百花缭绕。
月光淡雅清秀,一只蝴蝶轻盈飞入木窗,屋内烛光明亮,花床在飞扬的轻纱后若隐若现。幽绿色的枝叶柔软坚韧,捆住大把或是粉白色或是紫红色的石竹花,结成一架奇妙的花床。
羿小风被托在花身上,只觉香气扑鼻,隐隐听到流水的声音,四肢困乏难以动弹,惟有手指可以动弹,于是伸手向外摸去,不想摸到一处衣角,质感滑顺纹绣精密,不似自己的衣服。
白天发生过的场景,如走马灯闪过脑海,羿小风猛然睁眼,扭头一看,自己身边竟躺着一位红衣少女!
羿小风想起发生过的一切,倒吸一口冷气,起身绕过那名少女,小心地踮着脚尖,正欲推门离开,忽听身后衣物簌簌,少女的声音轻柔温和,却令羿小风胆战心惊,“洞房花烛,不知公子要去哪里?”
羿小风止住动作,转过身来,只见少女起身坐在床边,头戴鸳鸯戏水婚盖,看不到容貌如何。空气凝固,令人难以喘息,羿小风干笑道:“姑娘,我被人莫名打昏,一点意识都没有,应该没有做什么不该做的事吧……”
羿小风神色尴尬,少女却是从容优雅,伸手掀开头盖,露出真容,仿佛似曾相识的容貌,却又说不出在哪里见过。
羿小风呆愣在原地,迟疑间,小泥鳅忽从衣服中飞了出来,正打着哈欠伸懒腰,忽一眼看到少女的容貌,吓得浑身一哆嗦,“巫黛云怎么在这儿!”
“你看清楚,这哪里是巫黛云!”
羿小风出言纠正小泥鳅,却也反过味来,只是少女的容貌,有那么一点相像、又有那么一点不像。
薄纱如烟似雾,随风飞舞,少女端坐在纱帐后,烛光随风熄灭却忽又燃起,屋内忽明忽暗,少女的脸庞随之明暗交替,令人难以琢磨,小泥鳅压低声音道:“主人,我觉得她还有点像秦飘音。”
“哪里像秦飘音,若非要说像,是有点像雨现荷。”
一主一仆越说越觉得离谱,羿小风琢磨道:这人的长相似是见过,就好像身边的人一样,给我似曾相识的感觉,若说是巧合,也未免太巧了吧?
“我叫语桐,不知公子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