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非离虽不会武功,但见情人好友打成一片,赶紧过去阻拦,不想慌乱之中,竟握着水容之剑,直直刺入无常夫人的心脏!
无常夫人口吐鲜血,眼前模糊一片,急忙扶住剑身,心知命不久矣,手指颤抖,指向曾经的朋友和爱人,“姜非离,你对不起我,我也不会让你好过……我以性命为注,我诅咒……天赐山庄的女人……一生孤苦无依,不得好死……”
狰狞的神色凝固在脸上,无常夫人费尽生命设下诅咒,摔倒在泥水中,再不动弹。
“无常……她死了?”
大雨磅礴而下,混着鲜血的雨水流到姜非离脚下,染红她的裙摆和绣鞋。姜非离抖如筛糠,丈夫、儿子、朋友,不过眨眼,至亲所爱皆弃她而去!头顶雷声轰鸣,阵阵不歇,似乎在向世人昭告她的恶行!姜非离再也承受不住打击,摔倒在雨水之中,晕死过去!
“原来是这样,伯母受不了打击,所以最后自杀身亡。”水无涯叹息不已,水浅浅却是不敢相信所发生过的一切,脸色苍白愣了许久,方才摇头道:“不可能!爹爹那么爱娘!怎么可能……一定是你们联合起来欺骗我,一定是这样!”
水浅浅痛哭流涕跑了出去,水无涯还要去追,不想被笑禅夫人拦住,“我去劝她,你留在这里。只要你三天之内,不离开这个院子,我便给你一辈子自由,莫忘了我的要求。”
“我记得,只是水浅浅是我的妹妹……”水无涯焦急不已,笑禅夫人依然冷淡如常,“你现在说什么,她也听不进去,我会帮你安置好她,三天之后,你就能见到她。”
绿荫如海,几缕晴光透过蛛丝般的枝叶,清风吹向树林的尽头,耳边枝叶簌簌作响,眼前的场景带着三分朦胧,万物陷入梦幻与迷离,令人难分真假。
水浅浅一人走在小路上,曾经的她从未想过,无方对自己的深情是假的,爹爹对娘的爱与愧疚,也是假的,自己熟知的一切幡然复变,自己被深爱的人隔绝在心外,却一无所知、沾沾自喜。
四周枝影摇曳,好似狰狞的笑脸,嘲笑自己的无知与愚蠢。
落寞间,忽有一顶紫金软轿飞天而落,虽飘然欲仙,却气势昂然!强大的压力迎面扑来,令水浅浅停下脚步!八位白衣魍魉抬轿而立,神色冷漠毫无人气,水浅浅只能透过飞舞的洁白纱帐,隐隐看出有人半卧在轿中,正要发问,忽听轿中有人问道:“水浅浅?”
声音冷漠如冰,没有一丝温暖,魍魉杀气腾腾,眼神阴冷无情。水浅浅一听便知来者不善,不敢回答转身便跑!祺木白见对方奔波逃命,冷笑一声,命八位魍魉在后紧追不舍!
水浅浅脚速虽快,但终究不过人间平凡少女,哪里比得过鬼界魍魉的速度!紫金软轿如幽灵穿梭在树林之中,迅速追上水浅浅的脚步!白纱飘扬,祺木白半卧在轿中,冷眼看着猎物的身影在眼前不断放大,起身飞出轿外,狠力一掌打在水浅浅的背上!
水浅浅惨叫一声,被掌风震飞出去,口吐鲜血栽在地上,滚下山崖!祺木白见她实力不过尔尔,料她逃不了多远,悠闲走到悬崖上,不想向下望去,水浅浅竟不见影踪!
祺木白飞身跳下悬崖,闲庭信步四处找寻,另一边,水浅浅捂着受伤的肩膀,藏到山石后面。明明还有躲过一劫的希望,水浅浅却清晰地听到牙齿打颤的声音,暗自祈祷祺木白不要发现自己!
祺木白看到远处的巨石,以及空气中传递过来猎物胆颤的气息,含笑走了过去!水浅浅感觉到杀气越来越近,汗毛倒立,正欲悄悄探头查看情况,丝毫未注意到,有一抹黑影,缓缓从身后走来!
祺木白走到水浅浅背后,伸手直取对方心脏,不想幻影化去,竟是一只蝴蝶!蝴蝶足有拳大,双翼晶莹剔透,浅绿清蓝混在一起,色泽鲜亮美艳,蝶翼边沿布满金色花纹。
祺木白攥着蝴蝶还要细看,忽然发现粒粒蝶粉飞扑而来,心知有异,急忙将蝴蝶扔在一边,退开三尺以避免蝶粉沾身,“杀过这么多人,我竟然也有看差的时候,怕是幻觉!不知那小丫头躲到哪儿了?”
祺木白飞身立在悬崖之上,向下面的山谷望去,情花岛在他眼下现出全貌,“对了,小侄女跟我说过,那丫头和情花岛有些关系,怕是藏身于此。不如杀个干净,以绝后患,只是我一人未免太累,不如让穆爷和楚弟过来帮忙,与朋友分享也是一种乐趣。”
祺木白飞身回轿,躺身闭眼道:“起轿,回葬魂楼。”
紫金软轿飘然而去,飞出悬崖之外、穿过情花岛的上空,巨石后,水浅浅被人捂住嘴巴,动弹不得!直到树林恢复平静,再无杀气,那人方才松手。水浅浅喘息不已,靠在巨石上,望向来人,竟是曾经纠缠不休的黑衣老太婆!
“你……为何救我?”水浅浅见她出手相救,语气不再像蛮横,多了一丝疑问,黑衣老太婆咯咯笑了起来,声音一如往昔,满藏阴谋的味道,“我说过的话,你以前也听过,只是未听到心里。我可以教你武功传你道法,不出三日,你便能成绝世高手,到时任何人也不是你的对手,你可以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情。”
——报仇。
心底最深处,赫然浮现出的字眼,巨大的悔恨与懊恼如惊涛拍岸,令水浅浅犹豫不决,“你为何要帮我?”
“待你修得正果,自然会知道我的理由。结局有好有坏,我只是将机会摆在你的面前,其中的风险与回报,由你自己承担、独得。”
黑衣老太婆语气轻浮,水浅浅对她有信任也有怀疑,只是自已经一无所有,又还能失去什么?所信之人尚且欺骗自己,又何必在意一个外人?
那人的音容笑貌,在脑海中逐渐飘远消失,水浅浅一生再无牵挂,从此只为报仇而活,于是坚定地点头道:“好,我……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