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无方急得满头是汗,慕容觞见状安慰道:“我相信你,其实那天我碰巧看到你抱着玉蟾宫回房,不过很快便出来了,相比上次你在青楼待了三天不出大门,我想你的能力还不至于如此。”
祺悠然见叶无方被噎得说不出话,可是除了胸中闷气,在一旁笑得花枝乱颤,于凤长忍着笑意道:“其实不用玉蟾宫说的那么麻烦,我已经打探到,明年春末夏初,楼兰族会举行女王的继承大典,各国均会派使臣前往庆贺,到时盛况非常,楼兰族内必会放松戒备。我会安排眼线买通楼兰族的长老,偷偷将楚文成放出来。”
玉蟾宫道:“听起来很简单,可是执行起来呢?”
于凤长道:“属下必定安排妥当,还请少主放心。”
玉蟾宫道:“果然能力出众,不愧是叶大哥看中的人。只是小心一点,不要到事情的最后,才发现我们是被算计的人。”
玉蟾宫的话于凤长并不放在心上,敌在明我在暗,何惧之有?他心中虽是不屑,表面上仍维持着小心谨慎的表情,“多谢玉蟾宫提醒,我必定小心行事。”
祺悠然行礼带于凤长退下,两人沿着闭月长廊边走边聊,忽有侍女走到祺悠然身旁,附耳说道如此如此,祺悠然眉头渐渐皱起,“还没有找到人?这都已经是晚上了,再拖下去,羿小风的性命恐怕……”
于凤长见祺悠然一脸担忧,问道:“看姐姐神情,是谷内发生了什么事吗?”
“很棘手的事情,我先去处理一下,你先回去休息吧!”
祺悠然说完便带着侍女离开,于凤长行礼目送姐姐离开,回房的路上正巧来到清香园,因见雪景正浓天地一色,不由兴起舞剑之意,于是解下腰上的银丝软剑舞了起来,正是陈家绝学引水十三决。
于凤长记得自己小时候,偶然碰到爹爹舞剑,柔若流水快如雷电,一招一式挥洒自如,现在的自己远不能及,于是收剑叹息道:可惜爹爹早亡,水容又未曾真心教我,招式的威力自然比爹爹弱了太多,他老人家现在若是还活着,我怕是少不了一顿责罚啊!只是——
责骂远好过孤单。
遥想少年时期痛失双亲,流离失所风餐宿露,虽侥幸遇到姐姐,受其悉心抚养至今,虽是情如涌泉恩如泰山,却终究无法弥补失去父母的空缺。前尘过往随北风呼啸而来,于凤长沉醉其中不能自己,呆站在院内,忽然感到身后有人靠近,不假思索一剑劈了过去。不想软剑轻易被来人两指夹住,那人微一用力,于凤长竟被震退数尺!
于凤长见来人一身黑衣、身材伟岸,不知其底细心中正在纳闷,觉得此人似是眼熟,只是不知在哪里见过?原来来人正是九天教主慕容千重,因于凤长身份低微,教中事物均由祺悠然传达,虽然在八岁时远远见过一面,但是印象模糊,此时哪里还能认出?
于凤长见来人功底深厚,已是不惑之年,只当他是幽兰谷的客人,行礼道:“晚辈根基浅薄,前辈见笑了。”
“我闲着无事到处闲诳,不想碰巧遇到少侠,结下一剑之缘。只是我观少侠剑法似有缺陷。我刚才碰巧瞧见三招,不如你我就以刚才三招讨教一下如何?”
于凤长虽是不知此人功力如何,但见他自以为是,不由恼怒此人目空一切骄傲自大:引水十三决精妙绝伦,岂是朝夕可成?想我研习数年仍不得奥妙,你以为自己看过一遍,自持内功深厚就可以胜我,未免太过浅薄了。
“那晚辈得罪了。”于凤长有心看他出丑,行礼暗笑,拔剑应战,却见慕容千重双手空空没有武器,迟疑道:“前辈似乎并无兵器,我这就命人去取一把利剑来,还请前辈稍等。”
慕容千重并不在意,一边说着“无妨”,一边随意用脚轻划雪地,只见地上露出黑土枯枝,然后从地上随便捡起一枝细细的枯木,点头示意以此为剑。于凤长见他笑容轻蔑,心中较起劲来:混蛋,在我面前如此狂妄,我定要你输个难看!
于凤长利器在手占尽便宜,软剑柔若灵蛇、狠如獠牙,飞扑杀向慕容千重!不想相同的招式、天壤地别的威力,一招一剑、三招三剑,令于凤长竟足足退了三步!
于凤长见慕容千重一步未动,纵使心中不甘,也只得低头认输道:“前辈果然功力深厚,晚辈受教了。”
“我再演示一遍与你,你看仔细了。”
于凤长虽是憎恶此人傲慢,但见其愿意悉心指点,急忙摒去杂念、集中精神仔细观看,慕容千重一边演示剑法,一边解释道:“这三招虽以阴柔见长,但你出手柔弱太过、勇猛不足。溪水只会被人观赏,滔天洪水才可被人畏惧。你在练习这三招的时候。莫要将自己当成溪水,而要成为气势凶猛、吞噬一切的洪水。”
于凤长点头称是,心中暗自惊奇:只看过一次招式,就能有如此感悟,我怕是遇上了绝代高人。此人可在幽兰谷随意走动而无人监察,似是谷内熟客,怎么姐姐没有和我提过这么一号人?
于凤长沉思间,便听慕容千重道:“换你来,我来指点你。”
于凤长闻言奇道:此人表面狂妄自大,倒是一副热心肠。还好我刚才言语谨慎没有冒犯。
“怎么,不愿意?”慕容千重见他规规矩矩站在一旁,挑眉含笑,于凤长回过神来,急忙说“请前辈指正”,一边舞起软剑,慕容千重一边观看一边点头,忽用手中枯枝打向于凤长腰上。于凤长专心舞剑未有防备,向前踉跄走出几步。慕容千重见状摇头笑笑,于凤长这才知道自己不仅招式无力,还暴露了死穴,刚才那一剑若是仇敌出手,恐怕自己已成废人!
两人你来我往,一人专心学习一人悉心指导,时间飞逝却无人厌烦。慕容千重见于凤长短时间有所进步,知他是少一位好老师,不由点头道:“孺子可教。”
两人言语间,忽听远处传来一声“教主”。来者声音沙哑,却有着于凤长熟悉的感觉,他不由回过头,只见老者满头白发,身材瘦小有些驼背,杵着拐杖蹒跚而来。老者走得颤颤巍巍,却在于凤长心中掀起巨浪,他不由过去拽住老者,焦急地问道:“齐伯伯?你是齐伯伯吧?我是陈玄一啊,你可还记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