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解,嗯……了解,大致我都懂了,姐夫你不用担心,这事包在我身上。”
细雨朦胧哥伦比亚的夜幕,独自一人坐在车里,诗怀杰凝视着窗外粒粒分明的水珠。
“辛苦你了,这么早就让你加入我们的博弈,实在对不住。”
“害,没事,我其实也想着早点给你们做些实质性贡献的,而不是仅仅只在钱这方面,哎对了,姐夫你是这个电话号码吗?我存一下…..这样方便联系。”动手划开手机锁屏,诗怀杰瞥了眼正在通话的号码。
“别,别存,现在暂时别存。”刚想复制号码添加到通讯录,随即冯帝月连忙发话打断了诗怀杰的动作。
“为……为什么?”手指停止活动,诗怀杰疑问道。
“因为我现在用的是服务区的公共电话,船上的所有通讯装备和信号设施都被我们拆光了,另外我手里还掌握着他们很多人质,所以我不能让企鹅物流掌握我的行踪。”人来人往的舰渠服务区,冯帝月站在公共电话亭里一边打电话一边警惕的左顾右盼。而在正对电话亭不远处的墙角,冬木幽纪则片刻不离的守在那里肩负僚机重任,只见他身背反叛潮汐之剑,嘴里叼着根狗尾巴草。
“哦~懂了懂了,原来是这样,哎呀…..还是姐夫你谨慎。”听完冯帝月的解释,诗怀杰一下子喜笑颜开的夸奖道。
“大可不必,既然入了这一行,你也要学会谨慎,时刻注意自己周围发生的变化,记住通话结束后把通话记录删掉,等我打过来就好,在此之前你要做的只有原地待命。”用眼角的余光环顾四周,冯帝月压低嗓门。
“好的没问题,哦对了,如果姐夫你需要的话,我可以找人先给你们送一套改良过的不会被追踪的通讯设备,或者我亲自送,毕竟我觉得你们这样只能到舰渠服务区打电话会不会……会不会有点过于麻烦了?”转念反问,已经完全理解冯帝月意思的诗怀杰提议道。
“额…暂时不用,现在我们这边的情况对你来说太危险了,依照目前来看,企鹅物流很可能也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还有喀兰贸易。”
“哦不,喀兰贸易,怎么会是喀兰贸易呢,喀兰贸易的规模比起那只有区区几个员工的企鹅物流可大太多太多了,他们的董事长银灰是谢拉格军阀的重要成员,并且他无论是在商界还是在政界可都是非常有头有脸的大人物,颇具影响力。”当听到喀兰贸易四个字时,诗怀杰的眉头居然罕见的皱了起来,只见他说着拍拍脑袋。
“怎么?听你这话…….他很厉害么?”听完诗怀杰的解释,冯帝月对银灰来了兴趣。
“很厉害,超厉害的人物,我跟他比起来完全就是小蚂蚁看银河系,和企鹅物流博奕倒还好说,但若是再加上个喀兰贸易,那这难度系数可就呈直线飞升了啊。”
“哼,我算是听出来了,你这话的意思…..你这话的意思就是怕我输呗。”轻蔑的笑了笑,冯帝月晃晃身子。
“不不不,我不是怕姐夫你输,我的意思是喀兰贸易一旦介入,这事可就棘手了。”皱着眉头嘱咐道,诗怀杰的脸上流露出几缕忧愁。
“那就看看谁能笑到最后咯,最起码现在,他们是不敢动我的…..”
“银灰……银灰,嗯好的我记住他了多谢提醒,那就这样吧,我也没别的事要说了,等我再来电话吧,你自己这段时间记得再好好养养,没准哪时候就会通知你过来。”看着电表上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周遭人群不停的来往变幻,冯帝月打一枪换一个地方,舰渠服务区不宜久留的生存规则告诉他是时候该离开了。
“好的,收到。”
“那我挂了,再见。”
“再见姐夫。”
泰拉时间晚上8:00;雨;哥伦比亚市中心;浮水印维多利亚餐厅。
“我到哥伦比亚了,浮水印,速来。”简简单单十二个字,诗怀雅放弃了给诗怀杰打电话,她选择发语音消息。
诗怀雅原本打算下了飞机就直奔医院,尽快履行父母在临行前交给她的多项事务。但当诗怀雅坐上专车的时候,她却转念先给哥伦比亚当地最大的医院也就是哥伦比亚第一医院打了个电话,然而事实证明打这一个电话是极其有效的。
首先诗怀雅询问了医院是否有收治过一个叫诗怀杰的菲灵族男性病人,是天空树事件的受害者。接着她又从住院部那里得到了诗怀杰并无大碍已经出院的确凿消息。
诗怀雅了解她的弟弟,既然有钱,受伤了肯定不会乱投医,必然会找正规的医院和专业的医生为自己进行治疗,而哥伦比亚第一医院作为哥伦比亚第一大人民医院百分之九十九就是他的首选。
既然诗怀杰屁事没有,医院也就没必要再白跑一趟,心想着诗怀雅几分钟前还万分担心的情绪瞬间烟消云散。
翘着腿坐在车上,撑着头有事没事嘬两口冰镇果汁,诗怀雅想来想去总觉得还是哪里不对劲,感情自己大老远抛下工作来看受伤的弟弟,结果弟弟早就已经跟没事人似的康复出院了,这怎么行呢?这怎么行呢!?这怎么对得起自己特地从龙门近卫局请假然后白跑一趟哥伦比亚呢!!?就这样诗怀雅越想越气,越想越气,直到把自己脸庞两侧的腮帮子吹到跟气球那么大。
经过一番心理斗争,最后她索性把和诗怀杰的见面地点约在了一家自己比较喜欢的会员制维多利亚餐馆。而且在下车时她还故意把钱包留在了后座上,言下之意就是今天必须吃到扶着墙出来,然后让自己那赌狗老弟买单,达到强行不虚此行的效果。
盛装打扮的男女簇拥在餐厅门口,出乎诗怀雅预料,一家会员制餐厅今晚的用餐人数居然多到需要排队。
面对餐厅门口人山人海的景象,两手空空的诗怀雅倒是显得异常淡定。
“唉小姐,问一下,今天怎么人那么多?”直接无视长长的队伍跨入店门,诗怀雅逮过一个从自己跟前路过的服务员问道。
“啊小姐姐您不知道呀,我们餐厅的三楼包间可以直接俯瞰到整片发生爆炸的天空树广场,虽然那里现在已经因为要重建被相关部门封锁了,但是在三楼还是可以看到里面施工的样子呢!”
“超级壮观的!”服务员热情的回答。
“哦原来是这样,那把你们大堂经理找来,我有话跟他说。”听罢,诗怀雅并没有对今晚为什么那么多人用餐的真实原因感到惊讶,下一秒她面不改色的要求找经理。
不一会,一位西装打挺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
“小姐,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的吗?”革履中夹杂着几丝傲气,中年男人有礼貌的问。
“这是我在维多利亚的身份ID,你们店应该有一份股东名单,你拿去对照一下,然后给我安排个位置,两位。”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诗怀雅淡定的说。
“股…..股东名单?”没有直接接过诗怀雅的ID卡,中年男人怀疑道。
“拿着,不懂去问你们经理,我在这里等你。”抖抖手示意男人快点拿走,诗怀雅昂首挺胸,谈吐间的傲气丝毫不输眼前这位大堂经理。
用脚均匀的打着节拍,诗怀雅哼起小曲。
大约过了差不多五分钟,那位大堂经理又回来了。
“请跟我来,诗怀雅小姐。”先前的傲气全无,中年男人旋即呈九十度鞠躬着把ID卡递还给诗怀雅。
穿过人头济济的散座大厅,跟着大堂经理上楼,餐厅给诗怀雅安排的包间在三楼。虽然诗怀雅来此处的目的并不是为了看沦为废墟的天空树,但店家还是识相的帮她把包间安排在俯瞰天空树施工现场的最佳位置。
“诗怀雅小姐,有失远迎。”台阶尽头,餐厅经理抱着两本菜单亲自出马。
“麻烦你了,我弟弟他应该一会就到,今天他买单。”在楼梯口站定,诗怀雅左右打量。
“诗怀雅小姐您说笑了,没有的事,贵分店未曾想有朝一日可以再次接待诗怀雅小姐与诗怀杰少爷本人,属实蓬勃生辉。”文绉绉的说着跟在诗怀雅身后走进包间,餐厅经理轻手轻脚的将菜单端端正正的放到桌面上摆着的银刀叉旁。
偌大的包间里,一张原木方桌静悄悄的放在屋子中央,而在方桌右侧则是大块无缝拼接,清澈透亮的落地窗。
脱下外套朝衣帽架上一挂,诗怀雅缓缓踱步着来到落地窗前俯瞰起整片被雨水朦胧的天空树废墟。
“怎么样诗怀雅小姐?很壮观对吧?”站在诗怀雅身边,餐厅经理问。
“问个问题,那几根柱子是什么?是以前就立在那里的吗?”手指向不远处广场上那几根支撑着天空树上半截的巨型冰柱,诗怀雅不明所以的问。
“不,不是以前就立在那里的,是爆炸期间才出现在那里的,据施工现场的工人们说那些奇怪的柱子都是用冰做的。”朝诗怀雅手指的方向看去,餐厅经理神秘兮兮的解释说。
“用冰做的?”诗怀雅诧异。
“是啊,用冰做的,但具体我也不知道,为了安全起见,现在除了参与天空树重建的施工人员以外,没人可以进入天空树广场,更别提近距离观察天空树,顶多也就像你我二人这样远远观赏。”有条有理的说完,餐厅经理看看脚底。
“好吧,我有点饿了,先来些前菜吧,给我拌个凯撒沙拉,再开个勒弗莱白葡萄酒。”凝望着即便沦为废墟也依然宏伟的天空树,诗怀雅熟练的点起菜来。
“好的诗怀雅小姐,我这就去准备。”
餐厅经理答应完随即快速退出包间,伴随木门轻轻合上发出的微响,房间里便只剩下诗怀雅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