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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过年

过年了,大家伙终于可以放松放松了。停下了手上的活儿,妈妈也收起了棉花桃儿,家里终于没了那种味道了。妈妈开始清理家里的家具,沙发需要使劲搓洗,但再怎么使劲还是搓不掉部分的灰黑。妈妈一边干着活儿,一边喃喃说是下一步要干些什么活。家里的客厅茶几上摆满了花生瓜子和糖,还有妈妈亲手炸的馓子和麻花。

炸馓子和麻花是很讲究的事情,必须是要在固定的日子进行。妈妈提前活好面,面里掺杂了许许多多的好东西,牛奶,鸡蛋之类的。牛奶是从维吾尔族的奶奶家买来的,她们家的牛奶又香又甜,是极好的。鸡蛋是家里养的土鸡下的鸡蛋,这样养的鸡才最健康,鸡蛋吃着也最有营养最放心。这些好东西搅匀了之后,掺杂着集市上买来的特等粉,再经过糅杂之后的几道程序,就变成了色泽鲜亮,柔软光滑的面团。油锅里,沸腾着油花。妈妈在一边的面案上,把面团切成条,然后再缠成馓子和麻花的样子。最后馓子和麻花扔进油锅里,用筷子把炸好的一面翻过来。炸好之后,馓子和麻花落在盆子里,油滴落着,发出轻微的声音。

吃着妈妈炸的馓子和麻花,我觉得世界上已经没有什么更幸福的事情了。酥脆的口感,香甜的味道,牛奶和鸡蛋的香味萦绕在舌尖上,迟迟消散不去。爸爸说市场上的馓子和麻花一点都比不上自家做的,要是我们去卖馓子和麻花,绝对很多人来买。妈妈撇着嘴,不乐意了,数落爸爸不知道其中的辛苦,爸爸笑笑就不在说什么了。

家里来人是过年的一件司空见惯的事情。什么张家婶子,孙家阿婆啦,只要是和爸妈关系好的邻居和村民们,都会带些礼物来做客。爸妈也都是十分热情地欢迎他们,摆上好吃好喝的招待他们。关系一般的客人们,坐一会儿嗑会瓜子就有事先走了。关系好的邻居们,一般是会留在家里吃饭的。

饭桌上,小孩子是坐一起的,不能坐在大人中间。小孩子的饭和大人们的饭,没什么区别,一样的鸡鸭鱼肉,只是分量可能会少些。小孩子们的饮品一般是果汁儿,或者是橙汁儿,或者是桃汁儿。咕嘟咕嘟地倒进杯子里,有些浑浊,尝起来可能会有些许的果肉的感觉。小孩子们不管这些,只是开心地吃着喝着,聊着某部动画的情节或某个游戏中的角色等等。我一般是比较懵的,因为父母管的严格,电子游戏和动画都不让碰的。一般,我是听着他们说着些新奇的玩意儿,感到非常惭愧了,惭愧之间还夹杂着对父母的不满。

说到饭桌上的主菜,那就是中华传统美食:饺子。饺子是北方的一种面食美味,外面是皮儿,里面是馅儿。包饺子得准备面粉,水,鲜肉,蔬菜和各种调料。妈妈先切蔬菜和肉,蔬菜一般是白菜和芹菜,肉通常是大肉和羊肉。待到菜和肉都变成碎末,加入精盐和各种调料。随后,我们一家人都坐在一起,开始包饺子。通常是妈妈擀饺子皮儿,爸爸和我包饺子。我包的饺子并不好看,但是凑活着能吃罢了。包饺子,是用勺子取适量的饺子馅儿放在手上的饺子皮上,然后沿饺子皮的对角线从头开始捏,一直捏到另一头。放的馅儿多了,皮儿捏不住,包不紧的饺子下锅一滚就烂。放的馅儿少了,饺子不够饱满,显得小家子气,下锅虽然不会烂,但是口感欠缺。

新年的饺子,是大家一起吃的最香。用盘子乘着端上桌去,大家伙抢着去夹。仔细尝后,大人们一般可以判断出这是猪肉还是羊肉馅儿。我们小孩当然是分不出的,只顾着好吃不好吃了。除了吃饺子,饭桌上还有一些牛羊肉,切成片状供人蘸取酱料享用。这牛羊肉是爸妈选的优质好肉,经过热水煮过后,再经过一些简单的加工便可端上饭桌了。

客人们走光之后,留下的是一屋子的狼藉。地上的花生瓜子壳儿,烟头儿和脚印儿十分凌乱。桌上的脏盘子脏碗,还有大人们喝酒剩下的酒杯和空酒瓶插空放着,原本一张大桌子硬是毫无缝隙。这时候,可就完全没有了快乐的感觉,妈妈忙着收拾屋子,爸爸已经醉倒在床上了。这时的我,不得已得帮着妈干些家务活儿了。拖地,收拾桌子,扔垃圾,洗碗之类的。一边拖着地,一边听着从卧室传来的爸爸的鼾声,心里很是无奈。

黑夜里,我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计算着去亲戚家拜年的日子还有几天。其实我最希望去拜年的亲戚是亲戚A家,其实我最希望见到的不是亲戚A,而是他们的女儿。一想到她那糯米似的声音,白净的小手和脸蛋,我就心跳加速。她总是“哥哥”、“哥哥”地叫我,并且笑着和我讲这讲那,城里的新奇玩意儿什么的我不在乎,我在乎的就只是她。她笑了,我开心。她撇嘴,我难过。当时的我不知道什么是爱情,什么是婚姻,就只是喜欢。小孩子的喜欢,很单纯,什么都不思考。没有以后,就只是现在。我十分珍惜在她家的每分每秒,其实准确的说,是珍惜和她在一块的每分每秒。看不见她,我的心都不踏实。思念一个人最是幸福,也最是痛苦。对于我来说,最痛苦的时候是离开她家和不能再去她家。

在我的记忆里,和她最开心的事有两件:一件是看冰雕,另一件是去滑雪。幼时的我第一次见到冰雕时,很兴奋,很开心。不仅是有着新奇的玩意儿,还有我和她的照片。照片上,我们一人抱着冰雕的一边,各自笑着。可惜照片没能保存到现在,不知道她是否保留着。我是无论如何是不会去问她要的,就和小时候的我一样,现在的我依旧没有勇气。其实有没有勇气倒是次要,主要是我们是兄妹,亲戚之间不能结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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