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无影抓着冷九溟的手轻描淡写,甚至还有一丝开玩笑的成分在里面,她不想房间里的气氛过于压抑,过去的事情,她也不想他再去纠结。
花无影竟然还有心思玩笑!
“你这叫好好的?!”冷九溟怒声喝道,他抽回了花无影抓着他的手,掀起了花无影的衣袖,露出衣袖之下有多处冻伤的手臂,原本白皙的皮肤因为冻伤此刻已经红肿甚至呈现出暗紫色。
“你看看,这就是你说的好好?!还不止这一些!”冷九溟指着花无影手臂上的冻伤的伤处,冷声质问,除了手臂上的,她身上还有多处冻伤,不用他再一一掀开指给她看,花无影也应该心里有数。
面对冷九溟的冷声质问,花无影淡淡扫了一眼自己手臂上的冻伤的伤处,她拉下衣袖将那些伤处掩下,这些小伤对她来说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是冷九溟小题大做罢了。
面对冷九溟的小题大做,她似乎抓到了他的什么把柄,她一把抓起冷九溟的右手,冷九溟右手上的伤沐浴过后已经上了新的药,此刻正被厚厚的一层绷带包裹着。
花无影微微挑了挑左侧眉毛,眼睛精致的小红痣在挑眉的动作下显得分外具有危险性,“我这点冻伤算得了什么?你看看你的手,你不许我下湖替你取枯骨霜花,还不许我替你担心?你手上的伤那么重还下湖,你还放开千年寒蚕丝,你让我眼睁睁看着你死在七星湖底,或者被废了一只手?”
“你可别忘了,我花无影虽然是你冷九溟的徒弟,可我的医术可不及你万一,你若是有什么不测,我带着大名鼎鼎的冷魔医去四处求医,那是得多丢人。你若是死了,我也不活了,你若不怕丢人,我便也不怕。”花无影轻笑着打趣道。
冷九溟却不觉花无影的玩笑有多好笑,他那个原本少言寡语的徒弟,不知从何时起竟已经变得如此伶牙俐齿了。
冷九溟冰冷甚至僵硬的脸上不见半分笑意,也不见半分轻松,反而因为花无影的玩笑而更显得不悦,他满脸阴沉,湛蓝如海的眼眸凝上寒霜,“不要拿自己的生死开玩笑,以后不许再如此以身涉险,为了谁都不行,哪怕是我,知道了没有?!”
冷九溟话语冰冷低沉,有种不容拒绝的强硬和命令,花无影知道他们的话题又绕回到了当初那个不可解的死局,她以手掩嘴打了个哈欠,一脸困倦地理了理自己的头发,走到床边坐下,“若是你一次像在山谷那样不知所踪,或在七星湖底放开了千年寒蚕丝让我感知不到,我还是会那么做,无论如何,我不后悔。”
“你说什么?!”冷九溟本来看到花无影一脸的困倦,知道她这几日辛苦,本已经不想再继续追究,让她好好休息。可不曾想她竟又说出这样让他上火的话来。冷九溟几步走过去,抓着花无影的肩膀,把已经坐在床沿的她拉到自己的面前,强迫她看着自己的双眼,他冷冷地盯着她,极为不满道,“你究竟还要让我为你担心几次?!别忘了我还是你的师傅,你必须听我的!”
“师傅。”花无影认真的叫了一声冷九溟一声师傅,她深深凝视着他湛蓝如海的双眸,“你是我的师傅,可你也是我的九溟,你应该明白,我对你的担心不亚于你对我的,若易地而处,你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九溟,别那么霸道。”不等冷九溟再说什么,花无影紧紧抱住他,踮起脚尖用唇将冷九溟接下来要说的话都缄封。
“九溟,你还记得在南无山,在吴开源囚禁我们的塔楼里,你和我说过什么吗?”唇分,花无影凑到冷九溟的耳畔,她温热的气息拂过冷九溟的脸颊,不给冷九溟回话的机会,花无影接着道:“你说,我的话太多了,如今,我也想和你说,你的话太多了,九溟。”
面对这样的花无影,冷九溟很是无奈,她似乎,越来越像他了,就连他那冰冷沉着中带着威仪的语气,也是那般的如出一辙。
这样的她,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和他是一样的人,一样的冰冷,一样的霸道,一样的强硬,这样的两个人在一处,只能学会为了彼此而相互妥协。
冷九溟收敛起自己眼眸中的冰冷,他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发顶,柔软顺滑的长发,带着一种淡淡的独特的清香,那是彼岸花所独有的香气。
他看着她,眼神逐渐化为宠溺,他也知道让花无影在危险之时抛下他独自离开她一定做不到,换了是他自己他也做不到,可他是真的担心她,他不能看着她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花无影拉过冷九溟那受伤的右手,抚上那厚厚的绷带,口中逸出一声叹息,那声叹息很轻很轻,可是冷九溟却还是听到了,她在为他担心,他知道。
“我知道你为我担心,可是我让你等我,我就一定会回来,即便我放开了千年寒蚕丝,寻不到回去的路,我身怀异能,我也能用异能将七星湖的冰层打破。”冷九溟湛蓝如海的双眼平静的看着花无影,淡淡的向她说道,他鲜少说起他自己的异能,就连花无影,也是在七星湖底时第一次看到。
“可是,你身中灭族之毒,若是使用异能,万一……”花无影看着那双眼睛,他知道他使用异能意味着什么,不到万不得已他绝不会轻易使用,她无法想象,万一冷九溟真的入了魔,那会如何。
她担心,她害怕,但她担心的,害怕的,绝不是因为冷九溟入魔后带来毁天灭地的灾难,她担心的只是他,只是他冷九溟这个人,无关天下苍生,无关世间万物,无关一切,她在乎的,看重的,只有他冷九溟一个人!
“我让你等我,我就尽量不会让自己有这个万一。”花无影的话还未说完,便被冷九溟截断。他不怕自己入魔,不怕毁天灭地,他只怕伤害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