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两位来枯骨峰找我是有事相求,可听两位的语气,看两位的做派,可真是一点求人的样子都没有。”花无影和冷九溟的话,以及他们说完话后的若无其事对饮,木心楼的木姑姑都看在眼里,她自然知道他们不是求人,而是告知。她轻笑几声,接着又开口道:“你们两个还真是一样的人,一样的冰冷,一样的狂妄。”
花无影闻言往下酒杯,再次看向木姑姑,淡淡道:“我们是什么样的人……”
“与你无关。”花无影的话还未说话,冷九溟冷冰冰地把话接上。
“哈哈哈……当真是有趣。”木姑姑清脆悦耳的笑声在酒肆内回想,笑声毕,她别有深意地向冷九溟和花无影投去一眼,说道:“你们想要枯骨霜花,确实是找对人了。”
“只是想要从木心楼安然无恙的离开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你们大可在枯骨峰好好打听打听,可别到时候后悔已经来不及。”木姑姑拂了拂鬓边的发,又用手指将垂在胸前的一缕发丝一圈圈地绕着,她的眼中划过一丝兴味,再一次朝着花无影和冷九溟确认道:“两位可是当真决定要去我木心楼了?”
这一句话,木姑姑竟问得满怀期待,就好像一个好客的主人热情地邀请客人去自己家中作客,又有些担心被客人拒绝一般。
木姑姑虽然问得满怀期待,甚至还让人错觉她真的十分好客,可在场的众人都知道,这只是一个假象,这木心楼也不是值得一去的地方,去了更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要取枯骨霜花,木姑姑有何条件,但说无妨。”夏日的风从窗户送进,带来怡人的草木清香,丝缕阳光也从雕花的窗棂流泻而下,落在说话之人的一袭红衣上,红衣拂动之间似烈焰燃烧,又如妖冶冷艳的彼岸花,烈火中带着阴煞,那一份威严让人屏息。
在枯骨峰,木心楼的木姑姑那是听过的人多,见到的人少,平日难得一见的木姑姑此时就出现在这热闹的酒肆中,这已经在在场的人惊讶不已。如今又不知从何处来了四个人,其中这两个容貌出众,冰冷瘆人的人又当众插手木心楼的家务事,还在木姑姑的面前扬言要取得枯骨霜花,这可是枯骨峰难得一见的大事啊。
这向来就仇视男人,不好相与的木姑姑真的会答应给他们枯骨霜花?木姑姑邀请那两人去木心楼后又会发生什么事?在这酒肆中普通的老百姓已经在流光和黑衣女子打起来的时候跑光了,此时留下的多是混迹江湖的人物,江湖人好事者众多,此时那些人都暗自旁观,想知此事如何了结。
“怎么能说条件那么难听呢?姑姑我方才不是说了要邀请两位去我木心楼聚聚吗?这样算不上什么条件吧,好多人要死要活想去我木心楼可都还去不成呢。”
木姑姑轻柔的说完,转过身注视着黑衣女子脚下的江自舟,继续说道:“你们刚才插手我木心楼的家务事,想必也听说了他的事,是他辜负了我身边这丫头。”
木姑姑一指身侧的黑衣少女,目光冷厉地看着江自舟,接着道:“他说他真心爱采薇,愿意为她做一切,一心想进木心楼带走采薇,但只到了门口便被人吓怕了,狼狈逃了出来。什么海誓山盟,什么花前月下,什么私定终身,也不过是嘴上说得好听罢了。采薇既然入了我木心楼,便是我木心楼的人,他却还胆敢偷偷摸摸跟到这里来纠缠不清,我也只能命人略施惩戒。”
木姑姑微微蹙着眉头,说话的语气略带责备,同时又有种淡淡的惋惜失望,俨然一副慈母的做派,话说完冷厉的眼神竟看向江自舟竟流露出让人莫名其妙的关切,就像是关切自己弟弟的姐姐,她无奈之中有些恼意,随即轻轻叹息一声,俯身爱怜似的抚过江自舟被打得鼻青眼肿的脸。
木姑姑保养得当的手掌抚过,骤然鲜血狂飙,江自舟本就惨不忍睹的脸上倏然爆裂开来,他大声惨叫,叫声凄厉让人闻之牙酸,他痛得不停在地上翻滚,酒肆的地板上原本已经干涸的褐色血迹再度鲜艳夺目起来,江自舟大声嚎叫着:“求木姑姑饶命,求木姑姑饶命……”
那撕裂开来的道道伤口在鼻青眼肿的脸上尤其可怖骇人,鲜血喷涌而出,溅落在刚才动手教训她的黑衣女子脚上,江自舟不住喊叫,想身上着火一样不断翻滚,直到惨叫声渐不可闻,他才躺在一滩鲜血里再不动了。江自舟这一条活生生的人命,须臾之间就变成了一具惨不忍睹的尸体,这场面让在场的众人面面相觑不敢作声。
木姑姑这狠辣无情的手段唬得了别人却唬不了冷九溟和花无影,冷九溟和花无影是那种在尸山血海里也依旧能面不改色的人,再加上若说杀人,他们也不见得比这位让人心存惧意的木心楼木姑姑杀得少。
对江自舟之死反应最大的无疑是木姑姑身侧的少女采薇了,此时的采薇看着江自舟倒在血泊里惨不忍睹的尸体,脸上毫无血色,她不敢哭出声,只是咬紧了嘴唇拼命的忍住自己的伤痛,可是两行眼泪还是不受控制地不停滑落脸颊。
没有人能比她和江自舟更清楚他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可从她的表现来看,不得不让人怀疑木姑姑刚才口中所说的究竟有几分是真,又有几分是假。
采薇的表现似乎让木姑姑很不满意,她皱着眉头看向她,轻轻将她带入怀中,一脸疼惜的柔声安慰道:“傻丫头,你为他哭什么,他死了就不会再出现在你的面前,就不会再有人吵着跟着纠缠你,这样难道不好吗?况且他死了,你也不必担心他以后会爱上他人,你也不必再为他挂心,这是多好的一件事,你为何要哭?你应该笑才对,来,笑一个给姑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