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小虾,滑动他细小的脚到颜淑的身边,然后说:“两位随我来吧,我送两位回去。”
一条消息的传播速度往往比人行走甚至奔跑的速度更快。
两人再次回到冰棺所在的石洞中,苏尔已经苏醒了,而且还已经知道了苑寻对海龟说的话——“我喜欢她,所以不会伤害她的族人。就凭我现在对她的喜欢,我许诺不会再伤害你们。”
君王本应无情。
颜淑看见已经醒来的苏尔,略带嗔怪道:“父亲都不去救我们,当时真的超级危险的好不好。”说完还鼓起了腮帮子。
苏尔一下子被女儿的话吓变了脸色,然而他也不是善于言辞的人,只能在一旁干着急,然后不停吐出:“不是,不是......”
一旁的蓝蝶见到这样着急的殿下,然后飞往颜淑的方向,郑重地道歉说:“公主殿下,对不起,都是我们的错,是我们强制留下王子的。”
颜淑偏头不看他们。
苏尔也游了过来,不停地点头。
苑寻站在女孩身边,轻笑。女孩看向苑寻,指责道:“你站在谁那边的?”
苑寻撅了撅嘴,然后两手摊开,表示他也不知道。然后就抓着女孩的手,游到苏尔身边,说:“还请殿下带我们去见颜淑的母亲吧。”
听到母亲二字,颜淑也不打算继续假装生气了,连连点头说:“对啊对啊,父亲,快带我去见见母亲吧。”
说完还激动地抓住苏尔的手臂,苏尔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开口,毕竟小姑娘刚刚还在生他的气。
看见女孩眼中的期待,跟她妈妈一样,一秒变脸。苏尔苦笑,然后他便开始施咒,一边施咒还一边给颜淑解释说:“我刚刚其实是打算游过去的,然后那些蓝蝶就抓住我的手臂,我打算挣脱的时候它们就对我施咒了,我真的不是故意不去的。你是我的女儿啊......”
冰棺下的白色石子渐渐泛出金属的光泽——是尖锐的利器,然后又变成了透明色,映出下面蠢蠢欲动的根,长而细的纠缠在一起。野百合向两侧加密排列,苏尔化作人形,一个翻身,撑上了石头构成的平地。
他温柔地对两人说:“上来吧。”说罢还伸出了有力的手臂,对向颜淑。
冰蓝色的长裙露出水面还滴着水珠,苑寻在她周围构成火焰,衣服不一会变干了。
自己也撑上了平地,一团团火焰在替颜淑烤干衣服以后涌向他的腹部的伤口。
“苑寻,你疯了。”颜淑怒吼道,还试图跑过去推开苑寻。
苑寻望着担忧的少女,咬紧牙关笑了起来,火焰全部涌入后,苑寻一把搂过冲过来的颜淑,轻声说:“我没事,不信你摸。”
一边说还一边把颜淑的手拉向他的腹部,伤口和好如初了,颜淑惊讶地看向苑寻,对上少年一双调笑的眼睛,一下子收回手,红着脸说:“流氓。”
一旁苏尔也尴尬的咳了咳,他这个老丈人还在这里呢,胡闹什么。
苑寻走到颜淑身边,无辜地说:“是你要检查伤口的。”
说起伤口苏尔也如梦初醒一般的打量着苑寻,火系能力者到底有多强?
三人一齐走向冰棺。
冰棺里也铺满了野百合,一个年轻的女子躺在里面,长长地头发,细密的睫毛,修长的手指安然的放在腹部,女子淡淡的笑。唇色是与他长相相称的樱红,浅紫色的长衣使女子显得更具气质。
“她一直躺在这里吗?”颜淑轻柔地声音响起。
苏尔的眼睛里全是思念,然后望向颜淑,并未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转而说:“怎么样,你母亲很美吧,我每天都有好好照顾她。”
今天如果不是奥蒙先来找了他一次,是不可能在那里见到他的。他习惯每天都坐在棺旁,静静地望着尸体早已经冰凉的女子,为她换新衣服,为她描眉,为她染唇,说一些曾经来不及说的话。
苑寻一脸复杂地望向苏尔和棺内的女子,他不解,一时兴起怎会令其终生孤老。而后来,颜淑告诉他,一念起,与我一生又如何?
他此时对颜淑拥有短暂的兴趣罢了,像是猎人对待猎物,势在必得。而颜淑就是当时他放跑的那只兔子。即使他已经用父王的许诺找回了那只侥幸逃走的兔子。
颜淑站在冰棺旁,慢慢跪在地上,泪眼朦胧地说:“母亲,淑儿来看您了,对不起,我这么迟才来,母亲等我很久了吧。”然后又苦笑道:“我一直都在找您,您躲这么偏女儿怎么好找啊。”
苑寻走过去,将颜淑的头轻轻的靠在自己的身上,然后轻轻拍少女的头以示安抚。
苏尔又说:“期晴,女儿来看你了,开心吧?今天这件衣服也没有选错,你穿起来很好看。”
苑寻听到女子的名字微愣。期晴,曾经将战场搅得翻云覆雨的女子,带领封辽众将打赢了一场又一场胜仗,是封辽唯一一位被认可的女将军。
不知过了多久,说话声渐渐停止。苏尔没有提及他和期晴的爱情故事,总是不断夸期晴的装扮。
“她,死了吗?”苑寻轻声问。
苏尔睫毛颤动,然后用鼻音发出一句:“恩。”
“为什么说她是你的劫?一个普通人一辈子都不会只有一个妻子,更何况你是王子。”仍旧是苑寻冷冷的声音,出生在帝王之家,没有人教过他,你应该长情。
苏尔被少年的话一震,心里喃喃道:“对啊,他是未来的君王,怎么会为了淑儿只娶她一人,此人不可。”
苏尔并未把这些话说出,只是静静地站了起来,一脸镇定地看向苑寻,沉声说道:“因为这里是人鱼国,我们人鱼一生只择一偶,终其一生。”
他垂眸望向颜淑,轻轻抚摸着少女的头,又慢慢蹲下来,在颜淑耳边轻声说:“帝王之家不能带给你幸福,他会有很多妻子,你只是其中一份。”
颜淑愣愣地坐在原地。
苏尔捞起颜淑向水里游去。苑寻脚下的石子渐渐变成白色,他准备跳下水,却见那些之前相互缠绕的根开始涌向他的脚边。冰棺早已变成了空的,野百合也化作妖精扑向苑寻。
白色的石子此时早已变成了尖韧的利器,他的脚被划出一道一道口子,突然扑向他的花精,让他站不稳一下倒在地上。
“嘶——”苑寻抽气,他的背在利器上摩擦,耳边传来苏尔的声音:“我女儿要的东西你给不起,你的承诺也无关痛痒。”
白色的衣服早已被染红了,苑寻感觉到身上火辣辣地疼,花精一直压在他的身上,他无法动弹。
正在他准备精神让焰火烧毁野百合时,冰棺内涌起一股泉水向焰火产生之处扑去。焰火熄灭,多余的水滴滴落在花精神上,他们的力气变得更大。
苑寻再次尝试,结果仍旧这样,他感觉到自己的意识渐渐模糊,脑海里泛起少女的笑颜,小声说了一句:“恩,我给不起。”然后闭上了眼睛,完全不在意身上的疼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