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乡下的夜晚格外宁静,几处灯火发出淡黄色的光,映衬着天上繁星,置身在这样的景色中,也会染上一抹安静,渐渐跟周围景物融为一体。
陆展祥没见小禾久久没有回来,让他独自面对赵母的高压还是心有余悸,因此讨巧地说出来帮小禾去整理厨房,听到姐弟俩在厨房说话,所谓兄弟姐妹,原来还有这样温馨的相处模式!
陆展祥不想打扰属于他们二人的谈话,可也不想独自回屋,于是就坐在门口的小凳子上欣赏月色。城里雾霾这么严重,没想到在这乡下竟然可以看到如此多的星星。
【乡下也不是太糟糕嘛】,陆展祥仰望夜空,高大的身材蜷缩在一个小凳子上,全无形象可言,很是惬意。
小禾里里外外整理干净,被门口的一坨黑影吓了一跳,凑近细看发现是陆展祥,拍着胸口抚摸着受惊的小心脏,这人怎么坐在这里,这乡下人的气质提升的那叫一个快,回到家里还不到半天呢,此刻的他已经学会农村人纳凉的蹲姿,可见人啊,生来平等,不平等的都是后天所在环境而已。
小禾走上前提了提陆小人坐着的矮凳,【想家了】?
陆展祥抬头斜了一眼小禾,回过头看见小山回到屋里,此刻就他们二人,于是又拽拽地瞪着她,恢复那副高高在上模样。
小禾也不跟他计较,她非常理解陆展祥伪装的有多辛苦。陪他在屋檐下数星星,给他将小时候村里老人常骗小孩子的故事,看他听得认真,这让小禾不禁怀疑,此刻陆小人的智商最多也就六岁,现在村里四岁的孩子都会不会信了。
同情地拍了拍陆展祥的肩膀,感慨到环境真的很影响人啊。
【怎么这么慢,干啥呢?吃西瓜了】,赵母喊两人进屋。
回到屋里,一家人坐在炕上看电视剧,国产的雷剧若是一个人观看,那是一定看不下去的,但若是一家人一起看,就会忽略掉很多槽点,就如同在电影院看电影一样,多么烂的的片子都会看完,没有特殊情况的都不会中途离场,电视剧在赵家也是这样的存在。
五人坐着看电视,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赵母切好西瓜让小禾给陆展祥拿过去,一块两块···,小禾嫌麻烦,跟陆展祥换了一个位置,要吃自己拿。
陆展祥看着电视,吃着西瓜,完全没注意到自己吃了几块,只觉得西瓜又甜又香,不知不觉肚子撑的有些难受。
【晚上别吃太多,半夜会去厕所】,小禾看着刚陆展祥面前的瓜皮,好意提醒道。
【说的太晚了,我已经吃完了】。陆展祥很不领情,倒怪起小禾提醒的太晚。
赵母听见小两口说话,回头嘱咐小山,【你姐夫跟你在西屋睡,晚上他上厕所你跟着去,大黑还不熟悉你姐夫,别吓着他】。
小山吐着西瓜籽,哼了一声算是回答。
电视剧结束,小禾准备打扫桌子上一片狼藉的西瓜皮和西瓜籽,却被赵母拉住,【今天你好好睡觉吧,我收拾】。
小禾一脸惊奇,两夫妻压榨他们姐弟二人多年,家务事向来是能指派给孩子的,就指派给孩子,她跟小山从小就被训练的先二老一步做好闲杂小事儿,现在被突然制止,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后天你跟小祥要摆酒,这期间好好养足精神,别累着】,赵母看到小禾的一脸的惊疑,直接解释道。
【摆··酒、酒,什...什么时候】?
【聋了,不是都说后天了嘛】。
【为什么要摆酒,您提前也没说还要摆酒啊】?
【谁家闺女嫁人不摆酒的,你是私奔的吗,这还用说】?
小禾理屈词穷,不住给陆展祥使眼色,希望他帮自己说服赵母,可陆展祥就像没事儿人一样,根本不理会小禾的求救的目光。
赵母回头也看向陆展祥,直接问道,【小祥,你有什么意见】?
【我没意见,一切听妈安排】,陆展祥被赵母的目光一扫,他就立刻倒戈叛变,投靠敌军。
小禾恨恨地瞪了一眼那个叛徒,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但仍是不甘,想尝试着拖延,【那您怎么不提前跟我说啊,我也好好准备准备】。
【这不提前跟你说了,后天在吉祥饭店】,赵母斩金截铁地说着,不容更改。
【....】。
小禾犯下一个大错,忘记跟母亲相处的第一要则就是服从,现在现在就连陆展祥都比自己清楚赵母的性格了,不做过多挣扎,不过摆酒席这件事儿,确实是在她意料之外,可是却在情理之中,她也推脱不了,好在最大的问题就是陆展祥的配合,他都愿意,自己也就没有什么好顾虑的了,只是计划中轻轻松松的假期似乎注定要忙的不可开交了。
二老回到东屋睡觉,小山也带着陆展祥去了他的西屋,小禾一人躺在客厅的单人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听到西屋的对话。
【姐夫,后天可就摆酒了,你做好准备娶我姐了吗】?
【我们早就领了证的,该准备的早就准备好了】。
【你内心还是很强大】
【怎么?对我改观了】
【恩,有点,我姐吧,除了样貌不佳,脾气特差,才能没有,智商还不高之外,其他都是优点,虽然优点很少吧,但那也是我姐,嫁给谁,都是那个人的福气】!
【真不愧是姐弟俩,逻辑思维一模一样,都不知道你们的优越感哪儿来的】?
【你也发现了,我姐她没什么特别的,却特别清高,一般人还真驾驭不了呢】。
【永远把自己锁在她自己的那个圈子,谁都进不去,所以谁都看不到,也就谁都看不上】。
【太对了,这样看来,吃亏的是你啊】。
【你知道就好】。
小禾听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她,恨的牙都痒痒,难得的是对她的偏见竟意外的建立了友谊。
东屋传来父亲如雷的鼾声,西屋也渐渐没了动静,只剩下客厅翻来覆去睡不着的小禾,满脑袋里想的都是后天的婚宴,这个婚宴一摆,就等于昭告父老乡亲,她结婚了,以后她再离婚,可就要顶着全村的‘非议’,想到这儿,心理负担更大了。
小禾再睁开眼已经是8点半,想到昨晚自己很晚才睡,母亲又特意让她多睡会儿,所以特意没有叫她,在农村能睡到八点半的,简直是奇迹了。
刚要起来,只见陆小人身上穿着一件棉质小背心,下身一条大花裤衩从外面进屋,小禾看着他,这哪里还有半点大少爷的样子,简直就一个农家小子嘛。
【你要去晨练了吗,谁的衣服】?
【我穿成这样晨练,在自家丢人还不算,还要跑出去丢人】,陆小人气嘟嘟地丢下这么一句就走出门了。
小禾看着陆展祥的背影正疑惑着,赵母从屋里走出来,【他的衣服不耐脏,而且干起活来也不舒服,我就把你爸的背心和你老弟的短裤找了给他穿上】。
赵母的奴役对象又多了一人,回到家的第二天,她的魔爪终于伸向陆展祥了,小禾有些幸灾乐祸,心想陆小人大丈夫能去能伸,反过来又对老妈大加赞赏,姜还是老的辣,让那小小魔头穿成那样可不是一般人能办到的。
小禾换了一身简单轻便的衣服,跟着母亲,加入到‘家庭采摘活动’。
【明天家里亲戚朋友该来的都能过来,今天把园子里的菜摘下来,给他们都带回去】,赵母一面摘着豆角,一面解说这次活动的意义。
小禾早就习惯了,生在农家总是有干不完的活儿,侍弄院子,整理院子,打扫屋子···,反正就是闲不住。
陆展祥手端着篮子,跟着赵母,接过她摘下的豆角放在篮子里,一副乖宝宝模样,小山见到小禾起来,于是放下手里的茄子,笑嘻嘻地说道,【快月考了,我进屋看看书去】。
【还不知道你那点儿花花道儿,就是看我来了,顶替你这个劳动力,溜之大吉】,小禾拍了小山一巴掌,放他溜了,她不在,母亲的奴役就只有他一个,够难为他的了,她偶尔回来,他自然是不会放过难得的机会。
小禾扫视一圈,不远处一根细嫩的藤挂着一个小黄瓜,随手摘下叶子擦了一下,【咔嚓】一口咬下去,留下藤上一个黄瓜根。
【馋猫,黄瓜还没长大呢】,赵母笑骂道。
【就没长大呢,才好吃,吃的就是一个嫩】,小禾洋洋得意的说着。
陆展祥发现原来黄瓜还有这样的吃法,盯着那个来回晃悠的黄瓜不住咽口水。
【吃吧,在架子上,有没碰到泥,擦擦就可以吃】,赵母看穿了陆展祥的心思,让他也去尝尝。
小禾在园子里将能吃的都尝了一个遍,陆展祥也想发现新大陆一样,学着她的样子,见到顺眼的果子就在衣服上擦擦,然后吃掉。此时的他对身上的衣服早就没了先前的嫌弃,反而发现了这身行头的妙处,可以尝试各种田园劳动。
采摘结束,三人各自挎着满满地篮子,脸上洋溢着收获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