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们,辛苦了。赶紧吃点东西,早点休息吧!”杜老爷很是感激,其他村民和家丁都新奇地看着他们。
师徒们已经说不出话了,赶紧扒两口东西,倒床睡觉,晚上还有事情要干。
“师傅们,实在不好意思,傩戏班的人,害怕了,怕以后跳不了。”杜老爷难为情地说道。
“不勉强他们,叫他们把家伙什留下,我们自己来。还有找几个胆大的后生,帮我们打下手。”师父说道。
“一定一定,幸苦了。吃完,你们早点休息!”杜老爷很是感激,估计他们也没想到这么麻烦,消耗这么大。
“这次宝瓶寨的怨灵众多,怕是要多耗些日子。”师父说道。
“那就劳烦师傅们了,有什么需求,尽管说,一定全力支持。”杜老爷恳切地说道。他自己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枣石村三两下就收了,这次人都累成这样了,怕是怨灵真得很厉害。
韵雅的呼噜震天,连瘦瘦的大师兄也打起了呼噜,确实是累了。
午饭都没吃,醒来就傍晚了,师徒们起来吃饭,准备晚上接着干。杜老爷准备了丰盛的晚饭,有鱼,有鸡,还有烤羊腿。韵雅吃得很满足,“长生多吃点,长身体。”
冉豹和槐花妹妹出来闻闻,算补充能量了,其实什么都闻不到。烟火是人间的,他们只是匆匆过客。
“我在枣石村从来都没见过这么丰盛的,应该很好吃。”槐花妹妹很是开心。
“这就叫丰盛了!”冉豹不屑道。
“冉哥你是皇帝,当然不觉得了。枣石村,过年顶多就杀只鸡。”槐花妹妹说道。
“冉哥声音怎么又变小了,感冒了?”长生很细心,关切地问道。
“不光声音小了,魂魄也变淡了。”槐花妹妹说道。
突然安静下来,大家意识到,冉豹正在消散,脸色沉下来。
“冉豹,还有几晚呢,不要装死,一个大男人还要个小姑娘保护。”庄仁嘲讽道,打破尴尬。
“你别躺下就行,你说你做师兄的,哪一点比的上韵雅师姐。”冉豹提高嗓门。
“拍我马屁没用,该抽鞭子还抽。”韵雅说道。
“韵雅师姐,和你的能干相比,打呼噜,吃的多,长得胖都不是问题。”冉豹说道。
“就忘了鞭子的味道了!”韵雅恐吓道。
“冉哥,别说了,真打了,你现在这么虚,受不了!”槐花妹妹还不知道情况。
长生默默地流眼泪,他舍不得。
“小孩子,哭什么哭,多吃点,晚上还有活要干呢!”冉豹说道。
“嗯!冉哥也要好好的。”长生哽咽道。
一时气氛沉重,对安魂师来说,这是好事,但是人是有感情的。
杜老爷一边看着,没有人陪他们吃饭,也没有人愿意陪他们吃饭。对普通百姓来说,他们和冤魂差别并不大,属于一个类属,敬而远之。
晚上,杜老爷凑了10个胆大的年轻人跟随张师父一行进山坳。经过全体村民的不屑努力,山顶已经挖出一条深3米,宽20米的深沟,阳光进来,阴气泄漏,加上昨天晚上一晚上的喧闹,山坳氤氲已经没那么浓厚了。
“还真有用,今天这里就没有昨天阴森!”槐花妹妹说道。
“妹妹啊!说话还是要过脑子,你是冤魂,你怕阴森。”冉豹无聊,这是庄仁的台词,可冉豹总想说些什么。
“人家槐花妹妹是树,当然喜欢阳光了。你抢我话干嘛?知道你还在。”庄仁嘴巴也不愿闲着,心情有些不好。
“哪天我不在了,你们不要太难过!”冉豹笑着说道,想吊起大家的情绪。
“那多好,清净,省的天天吵死人。”韵雅堵冉豹。
“冉哥,不要走,你不是还要去见赵光吗,你还没见到他呢!”长生说道。
“想赶我,哪那么容易。”冉豹不屑道。
大家有条不紊地准备着,到了后半夜,雾霾又起来。
“他们说,他们不会放弃的,而且他们一定能成功!我们斗不过他们的。”槐花妹妹说道。
“吹牛谁都会,别给脸不要脸!现在只是给你们自行消散的机会!”庄仁自然不会示弱。
良久,槐花妹妹没回话。
“他们说了什么?”庄仁骂战没有得到回应,让人很难受。
“他们什么都没说,就是笑。”槐花妹妹说道。
庄仁更难受了,感觉骂战输了。
“吵架都吵不过!哎!”冉豹说风凉话。
“再给他们张狂两天!”庄仁说道。
有了村里年轻人的帮忙,大伙不用太累,敲锣打鼓,灯火通明,年轻人的火气让山坳的阴气消损不少,看来是一个顺利的夜晚。
大伙有说有笑,也不过如此。
“他们说了什么吗?”庄仁问道。
“什么都没说,就是笑。”槐花妹妹说道。
寅时,突然天色大变,下起了小雨。雨不大,大家还是能坚持,问题是灯笼湿了容易灭灯,还有就是鼓钹等乐器,湿了,声音响度都折损。
“回去吧!下雨了。”冉豹说道。
“马上就天亮了!再坚持一下!”长生说道。
“这秋天的雨,淋湿了,很容易感冒的。”不知道是古琴还是梅子很担心。
“这就是我们的职责,接着打!”庄仁说道。
“庄仁,还真的装人了。”冉豹揶揄道。
还好人手够,叫人去找油纸护住灯笼,打鼓的敲锣的,可以穿着蓑衣挡雨,跳舞的只能在雨中跳了。傩舞的戏台是开放的,秋天雨水少,更不会搭雨棚。
“走吧,为了他们不值得!他们还把我们当敌人!”冉豹说道。
“是啊,他们一直嘲笑。”槐花妹妹也说道。
“这就是我们安魂师的天职,是我们的本分。”庄仁说道。
“别废话!”韵雅说道,大家不啰嗦了。还是师姐说话有分量。
山坳的阴雨,加重了寒气,怨灵如鱼得水,氤氲开始包围那个红色的戏台。可是红色依然坚持着,柔弱却又坚韧。
冉豹和槐花妹妹不能理解,傻傻看着他们在雨中跳着,敲着。
快天亮了,师父站出来说道。
“我们给了你们机会自行解散,明天还有一晚上,如若你们还执迷不悟的话,我们只有强行驱散你们!”
“他们说不怕我们,只有一个结果,就是我们走。”槐花妹妹说道。
“成魂了,你们又能找谁报仇呢?你们只会祸害这附近的村民。你们曾经也是百姓,你们痛恨不公,满腔仇怨,你们如此对这村民来说也是不公,村民的怨气找谁发泄?那你们不是为了公正复仇,只是发泄自己的私愤。如此行径,和陷害你们的那些人又何异。”师父质问道。
“他们说,他们聚魂就是为了报仇,阻碍他们的就是与他们为敌,而且以他们的决心,我们是没能力能够驱散他们的。”槐花妹妹说道。
“那就试试,师妹!”庄仁义愤填膺,就是一句师妹泄气。
冉豹直摇头。
“回去,我们明天再来。”师父说道。
火气状的年轻人,看着他们和空气说话,莫名其妙又有些不寒而栗,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