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我不介意的,你知道,我不希望你为难。”我伸手搂住他。
这段日子,不光是我担心,就连他也消瘦了不少。
他低低地唤了声我的名字,“卿卿。”
“嗯?”我抬起头,看着他。
“我听说,你把路萱萱送进看守所了。”
“是,她蓄意纵火,本来就该被判刑的,我没提出这事儿,只说她盗窃了我的配方,已经对她手下留情了。我也不想再看到她了。”
本以为她来找我是诚心道歉,没想到到头来,还是别有居心。
我原谅她一次,不能原谅她第二次,更无法原谅她,将我和沈暮云置于如此尴尬的境遇。
如果换做别人,高岭之花和十二花神遇到这样的巧合,肯定会争个头破血流。
可这个人是沈暮云。
而十二花神的配方,是我构思出来的。
我叹了口气,道:“早知道还不如不去构思这些了,安安心心的做我的玫瑰,多好?我听美珍说了,西山那边种了一山的玫瑰,你之前说,她留给我的大礼,就是这个吧?”
“嗯。”他应了一声,道:“十二花神你真不打算做了?”
“暂时是不打算的。”
“也好。”他搂着我,低低地笑了一声,道:“我们先安安心心过节,在家里陪着长思,这些事等年后再说,怎么样?”
我顿了顿,怀疑的看着他:“我这边有店长,我能放下手里的事儿,你行吗?”
“我怎么不行?”
我微微笑了一下,“那好,那我们就安心过冬,管他高岭之花还是十二花神,都跟我们没关系了,什么事都等到年后再说,安心过好我们的年。”
“好。”
这样下定决心,我反而没那么茫然无助了。
只要他肯相信我,只要他不因为外界的看法对我产生意见,我什么都愿意。
别说是十二花神了,就连七月本草……
我忙打消这个念头。
时间很快过去,一晃,就过了元旦,过了腊八,终于在小年前夕,迎来了路萱萱的一审宣判。
她一审的时候,我特意去了法院。
在中级人民法院,我坐在旁听席上,听到她因为盗窃商业机密罪名被判处有期徒刑三年零七个月的时候,并不意外。
我学过财务,经济法自然也没有落下,我十分清楚,如果不是因为我没有追究,她至少也要被判七年有期徒刑。
我想,她应该也是知道这一点的。
但愿这三年,能让她知道自己做过的错事,出来后别再一错再错。
朋友一场,这是我最后的让步。
宣判完,我就准备离开,结果刚站起来,一个工作人员就走到我面前,道:“你好,请问您是赵女士吗?”
“我是,怎么了?”
“被告想见您一面。”
我并不是原告,从报案到出庭作证,都是店长出面的,我只是来旁听的。
听到路萱萱说要见我,我有些意外,但还是跟着工作人员去了一旁的房间。
那房间内空荡荡的,只有一张桌子,和两把椅子。
我坐在她对面,看着她双手上的手铐,有些晃神。
曾经,这双手也是能化腐朽为神奇的手,这双手,让她名利双收,在品牌赛上一举成为前三。
可也是这样的一双手,蓄意纵火,害得我差点儿葬身火海,害的长思差点儿丢失,害的我和沈暮云面临如此尴尬的境遇。
我叹了口气,问她:“你要见我?”
“其实,你本来是不想让法律制裁我的吧?”她微微向后靠了靠,身子倚靠在椅子上,嘴角勾起一抹胜利的笑容,“你这样匆匆忙忙的把我送进监狱里,不过是想隐瞒他,你以为你瞒得住吗?”
我收起脸上的笑容,冷冷地看着她:“你最好看清楚,你现在面临的是什么!”
三年牢狱之灾,可不是开玩笑的。
“我当然知道我要面对的是什么,可你呢?你知道你的命运是什么吗?赵思君,你真以为你一辈子都会比我好运吗?”
我站起来,一把将椅子踢开,双手撑在桌面上,居高临下的看着路萱萱,“至少,现在我是站着的,而你,带着手铐,即将被送到监狱去,这就足够了。”
说完,我转身准备离开。
“他会知道的,赵思君,你瞒不住的,你别自欺欺人了……”
我正要反驳她,眼角余光忽然瞥见一个熟悉的人影,我眼皮一跳,就看见沈暮云朝我走来。
他走到我跟前,伸手握住我的手,回头看了路萱萱一眼,没理会她的话。
直到走出法院,站在台阶上,他才开口:“刚才路萱萱说的,隐瞒什么?你有事瞒着我?”
我心里一下慌乱起来。
没错。
赵家人来找我的事,我一直瞒着沈暮云,从我在监控里看到路萱萱和那个女人的交易时,我就瞒着他。
我没让他看到监控,就连路萱萱入狱,也都是我一手操办,就是为了不让她在外面乱说话。
否则,我不会那么狠心把一个年纪轻轻前途无量的女孩子给送到监狱里去,毁了她的一生。
可现在,如果我不毁了她,将来被毁了的人,就会是我。
我沉默了一会儿,那些话在脑海里盘旋了半晌,最终却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卿卿?”他怀疑的喊了声我的名字。
“你让我捋一捋,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
他握着我的手陡然增加了几分力度,我一怔,下意识的抬头看向他。
却见那双眸子犹如静水流深一般,我怎么都看不透。
“你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了吗?栾城赵家……卿卿,你瞒我瞒的真是费尽心思,真为难你了。”
我愣了一下,他以为我是故意瞒着他的?
我还在出神,他却已经下了楼梯,我一把抓住他的衣角,快步追上去,“我也是才见过赵家的人,从而怀疑我的身世的,我什么都不知道,我爸妈什么都没有告诉过我!”
“如果你爸妈真的什么都没告诉过你,你凭什么会做化妆品?有赵家这棵大树,你又何必来找新锐集团当你的避风港?”
说完,他伸手拂开我的手,就要离去。
我追了两步,脚下没留意,一下跌到在楼梯上,好在我快速的反应过来,稳住身子,这才不至于从楼梯上滚落下去。
而远远地,我看见沈暮云的身影停顿了一下,下一秒,他便毫不留情的上了自己的车子。
直到车子启动,在我面前扬长而去,我还跌坐在楼梯上,没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