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外面天还未亮,但圆圆的月亮却格外耀眼,上官霄走了出来,大口呼吸了几口空气,活动了几下胳膊。
“原来真的是做梦啊,这些天真是累的要命,成天的胡思乱想,居然做了个这么真实的噩梦。”上官霄伸开双臂,感受着这世间的美好,感叹着生命的可贵。
头上的土还没有处理干净,上官霄小步跑到湖边,清洗了下头发,重新回到了房中。
点起灯来,却在镜中看到一个不一样的自己,明明没有什么大变化,但是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慢慢靠近了镜子,在微弱的灯火反射下,镜中的自己吓得上官霄一哆嗦,手中的灯也掉在地上。
“我。。。。我的眼睛。”上官霄努力回忆着梦境,只记得最后一道青光笼罩了他,却没想到他的瞳孔却因此变成了常人一样的黑色。
“难道?”上官霄意识到,也许这不仅仅是一个梦。
“十年。”耳边似乎响起了那个白衣人的声音。
上官霄靠在椅子上,轻轻摇晃,一时之间有些手足无措,他的大脑一片空白,那个用鞭子抽他的男人不在了,那个会偷馒头给他的妹妹不在了,那个他痛恨的,生活了十四年的村子也不在了。
他的心里空落落的,有些难过,但却不敢哭,仿佛身边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他。
他此时还不知道,这座小院外面发生了什么。
虽然没有梦中的尸山血海,但却出奇的安静,身边的环境似乎也有了细微的变化。明明没有风,却能感觉到身边有一种什么物质在流动,来回穿过他的身体。虽然很慢,但是却有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上官霄环顾四周,感觉到有些不对,虽说现在已经是深夜,但是安静的有些过头了。明明是夏天,却没有蝉鸣。一轮圆月,当空而悬,但是没有在乡下时候的群狼啸月。
痴痴的看着月亮,是这样的纯净皎洁,“应该不会吧。”在这么美好的时候,即使
是恶魔,大概也应该在仰望这般繁星朗月吧。。。。
现实往往与想象相差甚远。一片死寂的四周,有的只是死亡。。。。
清晨,太阳尚未完全升起,温度有些低,树叶上的几滴露珠落在上官霄的脸上。
空气里散发着一股铁锈味,上官霄漫无目的的走着,天气闷热,腹中空空,勉强维持着一个方向,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到活人。
两只秃鹫在天空盘旋,灼烈的阳光照在他的身上。他已经几天没吃东西了,饿的两眼发昏。无力的拖着疲惫的身体,缓步前行。身边平静的可怕,能听到的声音只有秃鹫的嚎叫。这两只食尸鬼在等待着,相比于他身边的腐肉,这个少年鲜嫩的肉体才是上等的血食。
死神似乎就在眼前,巨大的黑色镰刀架在他不盈一握的脖子上,锋利的刀刃缓缓嵌入,鲜红的血液仿佛就要喷涌而出,在这炎炎烈日下映出宝石般的光芒。
他咽了一口口水,舔了舔干枯的嘴唇,他还是不愿意越过那一道坎,不愿意变成一个真正的恶魔,不愿意变成秃鹫那般的食尸鬼。
终于他瘫倒在地,停止了呼吸。
天空传来了兴奋的嘶鸣,两只秃鹫终于等到了期待已久的美餐,俯冲而下,高高扬起沾满黑色人血的嘴。
两只手突然伸了出来,死死钳住了这两只秃鹫的脖子,用尽最后一丝力量,折断了这两只恶鬼的脖子。
猎人在狩猎时,浑然不知自己已经成了别人眼中的猎物。
黑色的血液喷出,溅在上官霄的脸上,润湿了他的嘴唇。
他永远也忘不了那种味道,那股浓重的铁锈味。
他从来不害怕尸体,甚至枕着尸体而眠会给他安全感。
起码尸体不会突然咬断他的脖子,他知道真正可怕的,是那些活着的恶魔。
嘈杂的闹市,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年穿行在人群中。
几历生死,他整个人的气质都不一样了,对生死的漠视,同时也唤起了心中的恶魔。曾经使他畏惧的,如今在眼中仿佛暴雨中横贯天穹的闪电,纵然声势浩大,但却不会劈到自己脑袋上。
他脸上的线条似乎也坚毅了许多,不再是那个唯唯诺诺的少年,虽然衣衫破烂,却掩不住男人气魄。
从那场梦之后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从死人身上扒的一点散碎银子也花的差不多了,饥肠辘辘的在街上闲逛,想找个机会弄点吃的。
“听说了吗?北延州整个州都遇了天劫,各式死法都有,连那些在古城中的玄修宗门都没有留下活口。”路边的茶摊上,一个人边磕着瓜子,边和身边人谈论着。
“哎呦,可不是嘛,谁能想到那些上尊修为高深,却还是逃不过这天劫啊。”一旁的人饮了一口茶,长舒一口气。
“这人哪,毕竟还是人,又怎么与天斗呢?”嗑瓜子的吐了一口瓜子皮,感叹这天道无常。
“不与天斗?我倒觉得这与天斗,其乐无穷。”和这二人同桌的年轻人却倒是一副无惧于天的样子。
“罪过罪过,凡夫俗子,妄谈天道,无知而无畏啊。”饮茶这人双手合十,一副虔诚忏悔的模样。
嗑瓜子的终于磕完了最后一颗瓜子,看着年轻人这副表情,却是欣慰的笑了。
“大了,大了,心气儿也高了。行了,岚山啊,该走了。”这人起身便走,并未回头看刚刚与他相谈甚欢的人,提起腰上别着的葫芦,痛饮一口。
年轻人从怀中掏出一锭金子放在桌子上,右手拿剑,便默默地跟在他身后,留下那人坐在那里。
上官霄本来在一旁想听听关于他老家的事,可到最后也没听到什么有用的东西,看着桌上的金子,上官霄不由得动了贪念,就算脑袋里不想,但这肚子也忍不住了。
脏兮兮的手一点点向金子挪动,马上就要碰到金子了,而刚刚饮茶的那人似乎也还未睁开眼睛。
上官霄一把抓起金锭,转身便想跑,却没想到大脑一阵天旋地转,倒头便昏了过去。
饮茶人的嘴角泛起一丝笑意,顺手抱住上官霄,“小柱,你这是怎么了,怎么累成这个样子。”一边用玄气包住金锭,一边起身要走。
“哈哈哈,这不是夏不秋吗?怎么又做起了买卖人口的勾当了。”来人是一个黑大汉,身高九尺有余,站在夏不秋面前,这天都被遮住了小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