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然从梦中醒来,心痛至极。大概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靳斯寒才从梦魇中缓过来,借着微弱的月光看到自己强健的双手不由得苦笑一声
是的,自己还魂重生了!靳斯寒刚醒来时花了整整三日才彻底清醒并认清这件事
如今是鼎元二十二年,自己回到了十年前,自己还不是权野朝堂的摄政王,皇帝还没死,苏离也刚刚出山回到大胤,还没入朝为官,便让自己打发去南方平乱了——说是平乱,流寇三月前已经被自己带去的军队镇压了,只剩战后百姓的安置和战区重建的问题,繁琐又无趣,靳斯寒懒得管,至于百官都是玲珑心,这等不建功的苦差事必是互相推脱的。
苏离自小离京在稷下山学艺十余载,端的是文武双全才富五车足智多谋,又擅兵法会易经推演,可谓是九州独一个的人才,那时刚回京都,还不满十六便一举夺得状元之名。
那时靳斯寒派人调查,回复的都是什么苏家小公爷模样俊美气宇出尘,为人处事温润有礼,以“雅正”自居。稷下山地处江南,小公爷学艺期间多番照拂一方百姓,年纪尚轻便一鸣惊人成了状元郎……赞美之声终在靳斯寒瞟来的目光里渐弱。
苏家,百年武门,世代习武精忠报国,祠堂供奉的英烈无数。上一代家主苏晟自少时便随军出征,南征北战多年,挣下了镇国大将军,后又被帝亲封安国公,一时间高门苏府,风光无限……只是鼎元十一年外蕃流寇寻仇将一家灭门,幸亏安国公心腹临危之际带走了苏家唯一的血脉,这一子便是苏离,那时,年仅四岁的苏离被心腹带至姑苏外祖白家,后来又拜在姑苏稷下山,不足十五成了状元郎…
那时的靳斯寒从不将任何人放在眼中,只觉手下不中用,打听的都是些表面,这传闻中的状元郎小公爷到底如何还得自己探一探。
路上听引路太监嘱咐这殿内的是如今的祁王殿下,苏离早有耳闻,便是能代表圣上的那一位。苏离上殿规规矩矩的向纱幔行礼“在下苏离,拜见殿下,虽承蒙圣恩夺此状元,但于户部侍郎这一职实在惶恐,还望收回皇命。”
“尔意欲何?”户部侍郎?不足十五岁的毛头小子皇帝竟给了七品的官,昏了头么?
“欲进翰林,做一学生。”这纱幔厚重,里面答话听的模糊,苏离朗声回答。
“年纪尚小,还需历练,前些日子本王打了场仗还未善后,恐怕劳烦小公爷跑这一趟安置难民,位置靠近南国边境,你便权当是体会风土人情了吧。”自古“非状元不入翰林,非翰林不进内阁”,一想到内阁那帮老东西隔三差五的弹劾自己,靳斯寒磨了磨牙,这小子可真是不怕死,“苏卿此去舟车辛苦,本王便以茶代酒为你饯行。”话音落,便将手里一直把玩的茶杯丢了出去,这一丢用了三分力气。
“谢殿下恩,小人定不负重托。”苏离眼疾手快接住,一饮而尽,转身离殿,步伐坦荡利落。
直至上了马车,才将右手露出,虎口生生裂开两道口子……祁王武功,深不可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