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说:“事情确实不麻烦,但你们肯定不行的。你们——”她的目光在几个人身上转了一圈,“你们只是人而已呀。”
这话说得,顾潇潇不爱听了:“人怎么了,人是万物之灵!你说,只要你们能做到,我就能做到!”
林湘早知道顾潇潇这个毛病,说话总是不经大脑,只恨自己一时间没拦住,现在也没法拦了,只能静静地听。
少女努力止住呜咽,说:“狌狌拿走了我的鲛珠——”
这少女,果然如林湘猜测的一般,是海中的鲛人。据她所说,她们鲛人生活在这西海之中,往来海中如人行陆上,快活之极。唯有一点,就是海中地形不如陆地有明显的地标和道路,多有鲛人迷路在外,不能回归,往往要花上比去时多数十倍的时间寻找归路,因此备受折磨。
她说:“我听说这里有一种树,叫做‘迷榖树’,上面长着的迷榖花,只要带在身上就不会迷路。但我没有腿,不能到陆地上寻找。狌狌说只要我把鲛珠给他看,他就会帮我带很多迷榖花回来,只要我们的族人有了这种花,去哪里都不用怕了,可是……”
叶子说:“然后他抢走了你的鲛珠,还没给你花?”
少女的珍珠又落下来了。
这可太天真了,叶子想,真是小孩子,如果是她,才不会做这么蠢的事情呢!——不过,人家已经哭的这么伤心,她就不要火上浇油了。
顾潇潇的助人热情熊熊高涨,当时就拍胸脯保证:“你别怕!我们去找那个什么狌狌,再给你带花回来,别哭了!”
少女的眼睛闪闪发光,感激地看着她:“真的吗?”
林湘只觉一阵冷汗从额头上“刷”就下来了,趁顾潇潇还没来得及说“真的!”一把把她拉过来,低声道:“你胡说什么啊!你认识什么叫狌狌吗?你打得过他吗?你认识什么叫迷榖树吗?”
顾潇潇被她这一串“吗”给问懵了,回过神来说:“那怕什么,鼻子底下就是大路,不知道就问啊。再说了,这里这么奇怪,又不是现实世界,说不定我就有什么特殊能力呢?”她喜滋滋地说,“然后我就天下无敌啦!”
林湘:“……”
人非要做梦,你真是拦不住。
虽然这事是顾潇潇一个人应下的,但她们两个还真不能一走了之放任顾潇潇去冒险,于是一番讨论之后,三个人还是顺着鲛人少女指路的方向去找所谓的“狌狌”了。
林湘发誓,如果今天有什么事是她始料未及的,第一件一定是那扇窗户,第二件就是——狌狌并不是一个狌狌!
正如少女的名字绝不可能就叫“鲛人”一样,“狌狌”也是一个族群的名字而不是其中某一成员的名字,一看见那一大群长着白色耳朵的狌狌在树林里荡来荡去,她头都大了。
顾潇潇也终于知道什么叫害怕了,站在树林外面转圈子,一圈一圈又一圈,最后问:“怎么知道是哪只狌狌抢了鲛珠啊啊?”
——合着她是在琢磨这个!她还当她是知道后悔了!
林湘扯了她一把:“你可长点心吧!就算知道了,你打算怎么办?以理服人还是动手抢?”
先前鲛人少女说的时候,两个字发的都是重音,没有把后一个字变成轻声,前面又没有加“大”,才让她们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现在看到实物了,那么熟悉的形象,那不就是大猩猩吗?大猩猩什么战斗力她是不知道,但电影《金刚》她是看过的,她敢保证这里面任何一只都能把她们三个串成一串扔上天。
这是一个问题,从逻辑上讲,一个以欺骗手段从别人手里抢东西的大猩猩是不可能用道理去说服的,但是用武力……顾潇潇再爱做梦,也知道梦就是梦,当不得真。
她一时间也发起愁来。
叶子左右张望了一会儿,说:“站在这儿也没用,我们先听听他们说的什么,说不定能从中得到点线索呢?”
这实在是一个无能为力情况下的最好办法了,三个人采了些那种韭菜似的野草,模仿电视上的特种兵战士把它们编成草环待在头顶,然后猫着腰,蹑手蹑脚地靠近过去。
幸好这里林深草密,又都有半人多高,才让她们的隐藏不至于过于艰难,加上这群狌狌往来穿梭,大声谈笑,热闹极了,正好把她们在草中穿行的声音也给掩盖了,省去许多麻烦。
一个体型最大的狌狌站在树梢上手舞足蹈,手里有一颗拳头大的珠子发着微微的白光,在这白天里实在不显眼。
只听他说:“这下好了!有了这颗鲛珠,我们就可以到矿洞里寻找金玉作贡品了,大家白天好好休息,晚上我们就出发!我们时间有限,必须抓紧才行!”
其余狌狌都发出“哦哦!”的欢呼声,其中一个狌狌喊道:“干嘛要晚上去呢?那帮鲛人可不好对付,要是他们通过水流找我们算账就麻烦了,还是现在就去吧!”
旁边一个耳朵上有两撮特别茂盛的白毛的狌狌在他头上打了一下:“白痴!不懂就别瞎说,鲛珠必须吸收了太阳的光华才能发光,白天是不能用的,你这么能耐,拿着你照亮啊?”
这个狌狌的地位很显然要更高,最开始的狌狌不说话了,开始跟着其他狌狌一起欢呼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顾潇潇听懂了,她悄悄说:“他们要这个鲛珠是为了照亮?那好说呀!我看这珠子也不怎么亮,你们说我拿个手电筒跟他们换能不能行?”
“好主意!”叶子讽刺地说,“那你身上带手电筒了吗?”
顾潇潇说:“没有,那我们可以回去拿啊。”
叶子说:“你也不看看有多远,我们到这儿少说也得有三四个小时了,回去拿手电筒,再回来,你要是还想休息一会儿,我们就得明天再看见你了……”
说到时间,她突然想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脸色当即就变了:“这么长时间不回家,我爸妈一定已经回来了,我怎么跟他们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