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公嬉皮笑脸的走到了罗金山的身旁,用扇子挑开了罗金山的裘皮大衣,扇柄如刀一下子就露出了罗金山的胸口,在胸口上竟长了碗口那么大的一个紫红色的瘤子。
“啊呀呀……罗大官人啊,你不是好人呀。此乃恶人瘤啊,每日这个瘤子都要长一斤重。我看这个瘤子再长三天,你的命也就保不住了。”
罗金山一听到这话,人更似抖糠一般。“神…僧…,只要…你能救…的我命…你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
“这个嘛,这个嘛。我佛慈悲但难救那不善之人。心病还须心药医。我来问你,三日之前你都做了什么?”
我…我…,啊呦…啊呦…痛…痛死…我了。”罗金山这时候捂着心痛的在地上打起滚来。周围聚来看热闹的人是越来越多了,平日里想到那罗金山欺男霸女无恶不作的样子都叫起好来。“恶人有恶报,我呸。”“活该。”“老天开眼喽。”……
济公拿着破扇子朝着周围的人摆了摆手“那我来替你说,你在临安城中看见一女卖身葬父,起了色心花了十两银子叫人草草安葬了那女子的父亲。强行要拉那姑娘做你的十三房小妾,是不是啊?”
罗金山大口大口的喘息着说不出话来,罗福在一边马上过来为他盖好了大衣。“还望神僧慈悲为怀救我家主人。”
济公对着罗福说道:“难得你对你家主人倒是一片忠心,可是就是因为你的忠心却害了他啊。”
“啊…,小人罗福本是路边的一个弃婴。幸得老主子在世之时相救才能活到今天,罗福只会甘脑涂地的报答,岂会有害我主人之心?”
“你家主人心口所得的就是恶人瘤,你自己说说你帮你家主人做了多少的坏事?远的不说,那三日前是不是你带人去抢那个姑娘?人家新丧要守孝不愿为妾,是不是你将那姑娘锁在柴房断水断粮?你可知道那姑娘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你家主人也会一命呜呼的。”
“是,神僧说的极是。都是小人错了。我这就让人去好好伺候那姑娘,待其复元之后我劝我家主人放她回去。你们两个现在马上给我回去把那姑娘放出来,熬些燕窝粥去喂那姑娘。”一个家丁急匆匆的跑了回去。
济公说道:“救他也并不是难事,和尚我有药可治他,唯独缺少了两味药引子。”
罗福奇道:“不知道神僧缺少了哪两味药引,别的小人不敢说至于这药引子不是小人吹牛只要是临安城里有的我这就去买,要是临安城里没有的小人可托我家主人的姑丈去御药房讨要,难不成神僧是要那龙肝凤髓为药引子?”
济公摆手笑道:“我这药名叫乌龙泪,你那主人平素为富不仁无恶不做,贫僧需要那忠孝之人的三滴眼泪,三根发须这你有吗?”
罗福和躺在软塌之上的罗金山都听的傻眼了,这都是些什么玩意啊?罗福怯声问道:“神僧所说之物小人从未听过,还望神僧明示。”
“你看那里。”济公手一指那正要离去的卖桃妇人。“此女子的丈夫在宋高宗绍兴二十八年就因伤长年不起了,如今已是宋孝宗干道七年了。这十几年来全靠着这位妇人照顾其夫,此为忠。”
罗福好象有点明白了:“哦,那孝呢?”
济公拿着破扇子又指了指街边的卖画书生说道:“那个书生为母治病,曾欠下了你们的罗大官人一百两银子吧?”
罗福转身望去正看见那低头妍墨的书生,点头说道:“是的,就是那张公子在数月前为其母治病,借了一百两银子。”
济公拿着扇柄敲了罗福的头:“当日临安城中的名医李仁心为其母诊治,临了给了一个方子需要千年人参一支。那书生无钱购买万般无奈之下向你们借了一百两的债,当晚其母服下了千年人参,精神特别好突然间很想吃肉。那书生已经是为了买参囊中空空,不想其母失望就在自己的手臂上割了一块肉。这就是孝。”济公说完,在场围观的人无不动容。
罗福吞咽了一口口水,说道:“那不知道这药引怎么用?”
济公说道:“毛发体肤受之父母,你去花三千两银子买那加了孝子须发的墨,再去一千五百两银子去买那卖桃妇人的三滴眼泪。药引子准备好了,我就能救你家的主子了。”
罗金山一听要花那么多银子,心里更疼了:“唉哟,唉哟,心疼死毛了。”
罗福说道:“老爷,有了命才能有银子啊,命都没了银子再多也不能花了啊?”
罗金山一想也对,自己身家万贯。这几千两银子换条命也不亏:“那你…就…看着办吧……”
罗福向着济公一作揖:“神僧稍待,小人这就回去拿银子。你们这几个狗才好生伺候着,我去去就来。”
陈梦生看见那罗福走后问道:“神僧果真是要救那恶人?”
济公正色说道:“朝闻道而夕死,就算是再十恶不赦的人倘若能有悔改之心,都还请你以后手下的那判官笔慎之而落,人命重如山啊。”
陈梦生在心里反复的想着济公的这两句话,人命重如山啊。
罗福打着一辆驴车匆匆忙忙的赶来了,汗流浃背的向那书生花了三千两,买了刚刚磨得一大茶缸子的墨汁,又跑到卖桃妇人处花了一千五百两银子要买她的三滴眼泪。卖桃的妇人看到一包裹的银子时,眼泪漱漱而下。熬了十多年的苦日子终于到头了……
妇人同书生一起来到了济公面前倒头就拜。济公一手一个掺扶二人起来说道:“王氏,你以后要知道于人方便那就是于己方便,但行善事莫问前程。快回去吧,治好你家相公好好的过日子吧。”
王氏想起方才的事也不禁是十分的羞愧:“恩人你所说的小妇人知道了,日后定当铭记于心。”
书生说道:“外甥今日全赖舅舅的神通才能保全了家父的墨宝。外甥再次谢过舅舅大恩。”
“哈哈……,我可不是你的舅舅哦,你们都回家去吧。”
济公送走了他们两人后,对着躺着软塌上哼哼唧唧的罗金山又说道:“好了,现在药引子有了能治你这恶人瘤了。”伸手在自己的胸口搓了那么三五下。也不知道这个和尚是多久没洗澡了,手里搓出龙眼那么大的一个泥丸,拿着泥丸交给了罗福:“喂你家主人吃了吧。”
罗福苦着脸一手捧着泥丸一手端着混合着眼泪的墨汁,打鼻子一闻这味道还真是难闻。
“老爷,把药吃了吧。”性命攸关,罗金山把眼一闭。泥丸就着墨汁“咕噜咕噜”喝了个底朝天。
“哇”罗金山刚一喝完,张口狂吐,吐到最后是血红色的黏液其臭无比。
吐完之后的罗金山一骨碌的从软塌上蹦了起来,指着济公大骂:“你这个该死的和尚,花我几千两的银子还给我吃那么臭的东西,回去我就告诉我姑丈拆了你的庙。”
罗福看见过济公桃核成树的神通,知道这和尚绝非常人。拉着罗金山的袖子:“老爷,这和尚是神仙啊,他救了你的命哦。”
罗金山一听这话也自知惹不起这和尚,给自己找了台阶:“真热死我了。”一把扯去了皮衣皮帽。陈梦生这才看清了罗金山的脸,面无三两肉,獐目鼠眼,嘴唇下留着三撇山羊胡子。
济公呵呵一笑:“罗金山,今日救你是因为上天有浩生之德,你虽是恶贯满盈却还罪不及死。若日后你再敢做那不善之事,自作孽不可活。那是没人救的了你了。”说完济公扬长而去,陈梦生紧跟其后……
“神僧,请留步。”济公拖着双破鞋而行,身后的陈梦生就是追不上他,就这样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出了十多里路。来到了钱塘江边的一座木桥之上。
“呵呵,陈施主一路追赶贫僧,料必是要想知道自己的前世吧。”
陈梦生点头说道:“正为此事而来,那幽冥地府的判官崔钰,阎罗神君口口声声的唤我为上仙,却不肯明言相告我究竟是何人。还望神僧能赐知于我。”
“哈哈,不是他们不肯告诉你,而是你要知道这天上的神仙还分着天地人神鬼呢,幽冥地府的阎王爷也就是个鬼仙,他哪敢说你啊。你现在已是过了三世劫难了,告诉你也无妨了。”济公向陈梦生一招手两人在江边的木桥阴凉处坐了下来。
济公左手一点右手所持的破扇口中念道:“嗡嘛呢叭咪吽,你来看……”
陈梦生只见到那破扇子面上好象是有水波在荡漾,涟漪过后在扇面上出现了一副图画。画中巍峨的大山顶上云雾缭绕。云雾之中有着一座神殿,殿上有着三个大字“玉虚宫”。透过神殿可以看到里面有着很多人在听法,说法之人正与左首边一人左争执着什么,身前有个人拉着争执之人起身离开……。陈梦生看着这幅画时,不由的有着一种熟悉而又伤痛的感觉。
济公看着陈梦生脸上迷茫不定的变化,轻声笑道:“陈施主,可否记起?”
陈梦生叹了口气,摇头说道:“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可是就是想不起来了。还请神僧指点迷冿。”
“这画中的山就是昆仑山,每隔一千年元始天尊在玉虚宫中讲经说法,天庭地府被元始天尊邀请前来听法。”
陈梦生看见在众多听法的人中只要前几排的人才有的坐,桌上备有瓜果茶水,后面的人和元始天尊两边的人都是盘腿禅坐在蒲团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