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看见了陈梦生乐了,开口说道:“玉虚宫里出狂言,封神台里度千载。历经三世磨难劫,只留眼前无心人。”
陈梦生被和尚的四句话说愣了,陈梦第一次听到玉虚宫这个地方时脑海之中竟然迷迷糊糊的多了好多的记忆中的片段,可又飘乎不定拼凑不了。于是陈梦生便跟着那和尚一路前行。
和尚塌拉着一双破鞋走到了集市的路口,站在了一个卖桃的的独轮车前。卖桃的是一个三十来岁的妇人,头发盘成了云髻插有一根如意状的铜簪子,牙白的素色罗裙后背之上尽被汗水所湿透,连人带车正在树荫里休憇。
和尚走了过去伸出那脏兮兮的手去抓那桃子,还一手抓了两个拳头大小的桃子。
卖桃的妇人大声问道:“师傅,你买桃吗?一百文钱一斤。”
和尚也不搭理那卖桃子的妇人,继续挑着他的桃,嘴里还自言自语的说道:“唉呀,这个太小了,那个又太大了。这个不够圆那个又太圆……”一双手急不迭的摸着车上的桃子,凡是被和尚摸过的桃子,原本还是鲜红欲滴的都留下了黑黑的指印。
卖桃的妇人发现后大急,拦住了和尚说道:“和尚,你看看被你摸过的桃子还让我怎么卖啊?你都得给我买走。”
“女施主啊,和尚想吃桃可是和尚没带钱呀!你就施舍两个桃子给和尚吧。”
卖桃的妇人一听,把和尚手中的桃子全都抢了回来。从怀里掏出了一方汗巾擦拭那些被和尚捏脏了的桃子。可是不管是怎么擦都擦不掉桃子上的印记,不由的无名火起大骂起和尚。和尚却是一个劲的向那妇人讨要桃子,顿时间桃子摊上引来很多看热闹的人。
陈梦生一直是从头到尾从看着,明知道是和尚的不对,但也不好说什么,伸手从袖子里掏出一两钱子交给了卖桃的妇人。
和尚笑着对陈梦生说道:“和尚只要一个桃子既可。”伸手抓起了一个最大的桃子。三口两下的就把桃子给吃了,手中只留下了一枚桃核。
“来,来,来。和尚我请大家吃桃子。”来看热闹的人都在笑和尚,和尚倒是满不在乎的手托着桃核挤出了人群,来到几步之外的空地上从后脖颈上取下了一把破扇,将胸前的那串佛珠转到了身后,紧了紧身上的裤子。围观的人看见这个架式。“呦,这个和尚看样子是要真的大显神通了。”消息一传十,十传百。没一会就来了好几百人来看,集市上做买卖的,来买东西的,几乎全都来了。
和尚蹲下了身子,用那破扇的扇柄在地下挖了个一指来深的土坑,把桃核放进土坑盖好土后对众人说道:“劳烦大伙拿点水来。”被排挤在外面的一个小伙计一听到,撒腿就跑进了旁边的一家店铺中。功夫不大就端出了一碗水,围观的人侧身让那小伙子走了进去。
“大师傅,水到了。”和尚接过碗向土中倒了半碗水。口中念道:“嗡嘛呢叭咪吽。”六字真言刚落,那土里就长出了一根嫩苗。和尚扇了几下破扇,嫩苗像是在疯长,一下子就长成了一人多高的桃树。看热闹的人全都傻眼了,叫好声响成了一片。
和尚又把手里的半碗水向那桃树沷去,只看到那桃树之上一丈内下起了大雨。桃枝上抽出了花苞,花苞吐蕊开满了桃花。和尚摘了一枝桃花插在了自己的后腰上,桃花带雨更添三分媚,花开花落一时间。
一盏茶后桃树上结满了鲜嫩的大桃子,和尚上前摘下了一个长的象是两颗心结在一起的桃子,嘴巴在喃喃自语说道:“一为聪慧兰芝之心,一为公正勇义之心。”和尚把这个桃子递给了陈梦生。
“施主,把此桃吃了。还缺一良善济世之心,待贫僧晚上于施主去找来。”
陈梦生见和尚神色宝相庄重不似象要害自己,接过桃子便要吃。那桃子不等陈梦生张口径直跳入了陈梦生的胸腔里,陈梦生顿时感觉到了自己的胸口不疼了,以前的事全部都想起来了,眼睛看的更清明了……
“陈梦生谢过大师,敢问大师如何称呼?”
“贫僧乃是临安灵隐寺道济。”
此言一出,围观的人都唏嘘不已。“他就是灵隐寺的道济啊。”“就是神僧济公啊。”……
济公对着众人说道:“和尚请大家来吃桃子啊。”
济公轻轻扇了下那桃树,桃上的桃子象是有人托着一般飞到围观的人手中,一个不多也一个不少……
济公等桃子分完之后,拿起了扇子对着桃树空中虚砍了一下,那桃树竟成了一根木头倒在了地上。就在这时人群中传出了一阵大哭之声,人们顺着哭声看去,那卖桃子的妇人正坐在在了地上大哭,满车的桃子竟然是一个都没有了,那独轮车还少了一根车把……
“莫哭,莫哭,王施主。贫僧与你开了一个玩笑,现在贫僧就来赔你的桃子。”
卖桃子的妇人心里大奇:“你怎知道奴家姓王?”
济公笑道:“贫僧除了知道你姓王外,还知道你卖桃是为夫治病。你夫原是临安城中的一个石匠对否?”
那妇人被济公说呆了,不由的点头称是。
济公继续说道:“绍兴二十八年,高宗皇帝在临安凤凰山麓大修宫殿,你夫奉命去采集太湖石不慎摔伤卧床几年不起,对否?”
那卖桃的王氏倒地就拜,叩头如捣蒜,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说道:“神僧请救救我夫!”
济公掺起了王氏,从后腰摸出了那枝桃枝递给了王氏。说道:“你为了你夫治病,早起贪黑种了这些桃树。现在你回去把这桃枝煎成汤,你夫吃了就好了。莫哭莫哭,你的眼泪水可是值大钱的哩,等一会可是会有人来给你买眼泪水的哦,贤妻良母一滴眼泪五百两哩。”说完济公正要离开,却听得身后有人高声喊道:“神僧留步。……”
济公禅师刚想要走,忽闻身后有人在叫他。转过头来,只看见有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满脸堆笑的看着济公,那人蹬,蹬,蹬三步走到济公跟前,先作一揖。口里说道:“请神僧留步,我家主人随后就到。神僧救救我家主子吧。”
济公打量着这贼眉鼠眼的精明汉子问道:“你是何人?”
“小人罗福,是临安城内罗金山罗大官人的管家,只因为我家主人于三天前得了一怪病,请遍了临安城中的所有名医也不见起色,方才小人看到神僧大显神通故而还想请神僧救我家主人的性命。”
集市之中围观的人都认识这个罗福,他主人罗金山仗着他姑丈是当朝的礼部侍郎,横行乡里,强占良田上千亩,私设钱庄放高利贷,欺男霸女无恶不做。临安城里无人敢去管,百姓在背地里都叫那罗金山为罗扒皮。
济公笑问道:“不知道你家主人因何而病?”
罗福的脸上一脸的尴尬,摆了摆手说道:“此处人多嘴杂,可否借一步说话?”
“事无不可对人言,你不说贫僧如何对症下药啊?”
陈梦生此时被换上兰芝慧心哪会听不出济公这话里有话啊,便说道:“医者父母心,不明就理枉下断论误人误己啊。”
罗福轻叹了一口气说:“钱塘村中有一李姓的姑娘,只因是卖身葬父。我家主人发于善心给了那姑娘十两银子去办丧事。丧事完了后那姑娘就要做我家主人的第十三房小妾。三日前我家主人去接那姑娘,没想到回来后就生了场怪病。”
济公说道:“你所说的,言之有虚,我帮不了你啊。”拉起了陈梦生就打算要离开,罗福一看可慌了,张开两臂拦住了济公。
就在这时候打西边四个家丁抬着一顶软塌,陈梦生看见那软塌之中躺卧那人面如金纸气若游丝,身上穿着裘皮大衣,手捧护心暖炉还一个劲的瑟瑟发抖。
陈梦生轻声的问了身旁的济公:“神僧你看现在的天气,白天穿着薄衣单褂都觉的热,早晚之时虽说有几分凉意但也不至于穿着大衣吧?此人究竟得了什么病啊?”
济公笑道:“此人之病叫冷血寒心症,只因为是作孽太多而生。医他的病并不难,要他的命可就要看你了。”
“我?”陈梦生奇怪的问道。
“呵呵,你现在已经是在阳间的判官,怀里所揣的的判官笔,生死簿。夜里能定活人于生死,能渡鬼魅于轮回。”
陈梦生不由的摸了下自己的怀里,触手如果有一个薄薄的锦盒,心中顿时想起来了自己在幽冥地府阎罗所说的话:锦盒里装着阴司的至宝,不可见日光。判官笔在手你就是在阳间的判官,能号令夜游八鬼……。
“神僧,那我现在到底是个活人还是已经死去了?”陈梦生一头雾水的问济公。
“你现在的凡胎肉身已被那食心魔所害,现在你已经是历尽了三世劫难的上仙之体了。阎王爷又已为你开了天眼,又能辩世间的神仙鬼怪之气,你且来看……”济公摘下了自己的破僧帽。陈梦生定睛一看,济公头上的金光如斗,直射云霄。
那软榻上躺着的罗金山斜睁了半眼,捂着心口不停的呻吟被家丁们抬到了济公和陈梦生的跟前,口里不停的叫着:“我的心救命啊,我的心好痛啊。”就说了两句话这个罗金山就喘成了一团。
罗福跪拜在地说道:“神僧啊,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救救我家的主子吧。你们几个狗才都快给我跪下。”四个家丁只得放下了软榻一起向着济公跪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