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澜突然笑了,笑的阴沉,“你只看到我表面风光,什么魔教,在你们看来不过是邪魔外道,团儿有我这样的哥哥,一辈子也不会好过。只能像过街老鼠一般,被人厌恶,终日生活在这见不得光的地方”
蒲团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刚要感动,又听她哥哥补了这么一句。
“虽然团儿长得是有些对不起我父亲,实在是丑了些,但我终究舍不得让她过我这种日子”
“咣当……”蒲团脚下一滑,从小马扎上翻了下去。长得对不起他父亲,长得丑了些。蒲团躺在地上,一脸生无可恋的看着柳映。没心思再听里面说了什么。
彼时柳映已经笑到了没有声气儿,趴在窗沿上,上气不接下气。
“可是……”听年还想说些什么。
少澜笑着摆了摆手,“罢了罢了,听年兄既然不想累及家人,我也不便强求”
沈听年缓缓吐出一句话,“团儿也是我的家人。”
“这么说,你是答应这门婚事了?”白少澜笑意盈盈的看他,眼底一片落寞。
听年端了端身子,“不是答应婚事,而是答应帮她”
这话听着让人摸不着头脑,少澜索性不听了,他原本想着,听年家里的那位已经算的上是貌若天仙了,自己妹妹这副尊容,他比谁都清楚,说什么婚事,不过是一句玩笑话而已。如今听年都不嫌弃,自然两全其美了。
听年兀自转着茶杯,“要我怎么帮你?”
“嘿嘿,”少澜一步跨到他眼前,笑的奸诈,“听年兄是个商人,自然不用舞刀弄枪。不过嘛,我妹妹得有劳你了,她得有点丰厚的家底,不然到了京城,太小家子气。”
魔教尊主的丰厚,自然不是普通的丰厚,既然把蒲团托付给自己,想来是并不打算公开她的身份了。听年点点头,“这个,你放心,自然不会亏待她”
“还有……”少澜顿了顿,“若是,若是我复国失败,你得护她周全,千万不要让她做傻事。她明明可以快乐一生的,是我这个做哥哥的自私,费尽心思认了她。现在,我有些后悔了”
“要照顾,你自己回来照顾,”听年将茶杯滚在一旁,“这些都是后话,如今你有什么计划?”
“三天后出发,去断魂山,”白少澜笑了笑,仰头喝了一盅茶。
听年捏了捏杯子,“三天后刚好是武林大会,盟主之位三年一选。届时各路人马都齐聚断魂山。能从断魂山活着出来的人,方可接替盟主之位,明眼人都看得出,铁盟主是铁了心不想交权,想出此等难题,你去凑什么热闹”
“人活着,不凑热闹干嘛,混吃等死不是我的风格,”少澜笑着站起来,“武林中人,对我皆是畏惧,又有多少人是真正服我的,只不过武林盟主的位子我看不上坐而已。不过嘛,既然怕,那就要怕的彻底,断魂山是阴气极重之地,上百年来的乱葬岗,极其符合我这种大奸大恶之人的形象,他们巴不得我去呢,要是我死了,武林可就少了一大恶人”
“啪……”杯子落地的声音,听年抿着唇,脸色阴沉,“你这是胡闹”
后来的话,柳映没怎么听清,蒲团的拳头,如雨点般向他砸去,“你笑,你笑个屁啊”
“我笑什么,笑你啊,哈哈,长得对不起自己的父亲,你哥哥形容的也太到位了吧,”柳映笑着从院里跑了出去,蒲团气呼呼追了上去。
“哎,你哥要去断魂山,你一点都不担心吗?”柳映坐在高高的假山上,看着张牙舞爪的蒲团,问了一句。
蒲团愣了愣,她心里明白,哥哥肯定是想瞒着自己去的。“他既然想瞒,那就让她瞒呗,瞒不瞒的过,就看他的本事了,”她一扬手,扔出个什么东西。
柳映以为是什么石子之类的东西,刚想要躲,眼睛一转突然看清了来物,遂将半个身子探出去,一把捞了回来,原来是蒲团那方儿赤狐玉佩。
柳映将玉佩举到眼前,打趣道:“你把这个扔给我干嘛?这也值不了多少钱吧,喝花酒都喝不了几次”
去你妈的喝花酒,蒲团轻盈的弹起身子,一个飞踢踢过去,马上要踢到时,柳映伸手,将她的腿握在了手里。柳映笑道:“啧啧,坊间传闻,团梨姑娘舞技了得,想不到功夫也这么好啊”
蒲团的脑子猛的清醒,方才太过莽撞,竟然将自己装着不会武功的事情给忘了。蒲团一时窘迫到说不出话来。
见她这副样子,柳映眯着眼睛笑了起来,转而拍了拍脑袋,“哦,我想起来了,什么武功啊,这是腿功,学舞必须要学的,不然哪来的那么多身轻如燕的姑娘啊,你说对不对”
蒲团疯狂点头,“对对对,十三你说的太对了,就是这样,就是这样”
柳映笑着将她的腿放开,“所以,给我这块玉佩干嘛?”
蒲团整了整思绪,在假山边上坐下,缓缓道:“没什么,我这人记性不好,怕丢了,你替我好好保管着,说不定我哪天脑子一热,连自己都丢了。要是,要是我丢了,你就把这方玉佩给我哥,留给他做个念想。”
什么想让他帮忙保管,都是借口,柳映清楚的很。以她的性子,怎么可能让她哥哥一个人去冒险,定是要去闯那龙潭虎穴了。
“那好啊,我替你保管着,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柳映握着玉佩,朝她抛了个媚眼儿。
蒲团打了个激灵,“什……什么条件啊,以身相许什么的,可不行啊”
柳映白她一眼,“切,看你那个样子。这个条件我还没想好,等我想到再说吧”
蒲团撇了撇嘴,“好,只要你好好保管,我答应你”
“成交,”柳映笑嘻嘻的从假山上跳下来,仰头望她,“不过……我可没说是什么哦”
春光透过柳树的叶子,洒在他脸上,明晃晃的微笑让蒲团晃了神儿,半天回过神来,抖着手道:“你……你无耻”
“人已经走远了,”头顶传来听年的声音,蒲团抬头,一双温润的唇贴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