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年笑着看向身后的蒲团,“团儿,这位公子可是你的朋友,我怎么从未见过”
团儿,他叫她团儿,这名字他也配叫。柳映的脸冷了下来,“朋友,她是我未过门的妻子,”说着伸手将蒲团揽了过来。
蒲团一愣,未过门的妻子,听到他说出这句话,她突然有点想笑,“哥哥都说了,那不作数,你何必如此较真”
“呸,你哥哥说的你也信,他不过贪恋我的美色,不肯放我。倘若那日是别人接的绣球,你现在指不定已经在被送到哪家山大王的窑洞里了,”柳映转头瞪她一眼,示意她乖乖闭嘴。
当然,闭嘴什么的在蒲团这里是不存在的,听见柳映说什么山大王,她马上拧着眉毛问,“什么山大王”
柳映故作高深,“你还不知道呢,你哥为了拆散我们,早就想好把你打发的远远儿的了。上次抛绣球招亲,你哥一手操办。你以为就凭你现在这个样子会有人来接绣球?开玩笑,有钱能使鬼推磨嘛,重赏之下,必有猛夫。就来的那几个男的,个个都是其他山头的大当家二当家,都是奔着钱来的,”说完仰着头坦然一笑,“哎……也就我最真诚……”
趁着柳映对蒲团说话的工夫,听年从上到下细细的打量了一番眼前的人,嗯……身形相似,说话的腔调儿也像。莫不是……听年勾了勾嘴角儿,打断了说的正说的唾沫横飞的柳映,“既然公子也是团儿的未婚夫婿,那也不算是外人了,到底鹿死谁手,各凭本事便好,莫要伤了和气。不过,公子与我并未谋面,又从何得知我早有家室”
此话一出,柳映的身子突然僵了僵。听见听年刚才的话,蒲团也不禁疑惑起来,“对啊,你跟苏公子从未谋面,怎么知道他早已有了妻室。”
柳映愣在原地,脑子转的飞快,看来,苏听年已经开始怀疑自己的身份了。不过也是,自己从小和他弟弟苏刻一起长大,虽说苏听年后来才回的苏家,但说是抬头不见低头见也不为过。
况且,这苏听年心思缜密的很,倘若他起疑,那必定是很有把握了。
柳映于是笑了笑,面露难色,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来。蒲团瞪他一眼,“你倒是说啊,怎么知道的”
“这……我,你过来,我只告诉你一个人,”柳映神秘的伸着脖子,朝蒲团招了招手。蒲团瞪他一眼,磨磨蹭蹭把脑袋伸了过去。
听年看着,也不知道柳映说了些什么,只见蒲团开始拢着嘴嗤嗤的笑。
“开饭了开饭了……”院里响起蒲团她哥的声音。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蒲团立马拉了柳映的袖子奔向了饭厅,听年愣在原地,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
少澜走过来,“听年兄你愣着干嘛呢,快来吃饭,”说着也将他拉了过去。
饭桌儿,蒲团的嘴里?的满满当当。可堵住嘴并不等于堵住她的好奇。于是,在一片翠生生的油菜叶子从她嘴里蹦出来的时候,她终于有了说话的机会。
“哎,哥,你跟沈公子是怎么认识的啊?”蒲团将筷子拄在桌上,探着脑袋问。这些年朝廷大力绞杀魔教,沈家毕竟是为皇帝效力的,实在搞不懂这两个人怎么会搞在一起。除非……真的像柳映所说,他哥和沈听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旧情。
果然,谈虎色变,沈听年听到这个问题,拿筷子的手僵了僵。她哥也是,脸腾的一下就红了。这可彻底激发了蒲团的好奇。
她连忙追问,“怎么认识的你们倒是说啊,又不是见不得人,对吧哥哥,”说着向柳映使了个眼色。
柳映倒是上道,眨了眨眼睛表示会意。马上放下筷子,朝沈听年补了一句,“是啊,又不是见不得人,说来也让我们听听,沈公子堂堂正人君子,怎么会和我们魔教宗主扯上关系”
“我们魔教宗主,你方才说的是我们魔教宗主,你再说一次,”蒲团她哥显然没有把握住柳映这句话中的重点。不过也是,他这个人向来不会把握重点。
柳映转头朝他笑笑,努着嘴,作个十分委屈的样子,“宗主要是觉得实在为难,那便算了,我也不多问”
蒲团她哥大喜过望,这些日子以来,柳映总一副冷冰冰生人勿近的样子,什么时候像这样娇羞过,瞬间激发了他沉于心底的保护欲。当时一拍桌子,唰一下站了起来,“不为难,不为难,既然美人想知道,我现在就告诉你,当年……”
“咔嚓……”话音未落,沈听年缓缓抿了抿桌上的茶,手里的木筷子折成了两半儿,眼神里充满了威胁。“白庄主不是说有事与我商讨吗,怎么忘了”
白少澜见状,默默坐了回去,摆了摆手打个冷哈哈,“算了算了,这件事不提也罢,不提也罢,咱说正事儿,说正事儿”
看来沈听年这样冷静的人,也会有不冷静的时候,蒲团心底乐开了花儿,随即决定,这件事儿她早晚得知道不过既然沈听年大老远从京城赶来,那必定是有大事要发生了。累及权贵的事,向来不是什么小事。蒲团放下筷子,认真的听了起来。
少澜转头对柳映说,“团儿没吃饱呢,你带她去隔壁屋子吃”
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柳映撇了撇嘴,拉着蒲团去了。片刻后,二人正端端正正,侧着耳朵趴在外面的窗儿上。
少澜叫人撤了桌上的饭食,擦了桌子拿出一张图来。
“龙门残卷?”沈听年摸了摸,抬头问他。
“不错,”少澜的眼里闪着淡淡的光彩。这光彩,是蒲团在另一间屋子里看不到的。
沈听年猛的抬起头,“你要复国?”
“需要听年兄帮忙,”白少澜眯眼笑了笑。
沈听年目色沉沉,“你可想好了吗,一旦失败,你和你妹妹的命都没了,届时复国都是空谈,你不为自己想,也该为团儿考虑考虑。如今,你贵为魔教宗主,该有的都有了,何必干这些闲事?”
蒲团在窗外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复国这种大事,对她来说过于遥远,她做山贼时最大的梦想不过是一统八宝山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