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末目色冷清,并不答话,蒲团觉得,他一定在偷笑。
蒲团歪着脑袋,“唉,末末,你和长平的婚事什么时候办啊?”
沈末昂了昂头,“国主答应,战事结束后,就办,可是长平说冬天太冷,所以又挪到春天了,我想着也好,春天还可以带她一起去赛马,去打马球,所以就答应了。”
蒲团深深叹一口气儿,“唉……如今月儿三宫六院,你也要成亲了,就连小红小绿两个都有了心上人,我可怎么办啊。”
沈末冷冷道:“快了”
蒲团眼睛一亮,“你说什么?什么快了?是我的婚事吗?是不是月儿要为我指婚了,你说清楚一点儿啊……”她高兴的快要跳起来。
沈末翻一个白眼儿,“月儿指婚,呸,做梦吧,上次,你在国都摆了招亲的擂台,来了三百四十一个男人,结果呢,结果要么伤了,要么残了,还给你指婚,谁敢要啊。”
蒲团瞪着眼睛,还想要争辩什么,一个小兵匆匆忙忙赶了过来。
蒲团看他一眼,“什么事儿,说。”
“启禀将军,有人袭营。”
蒲团提起长刀立马奔了过去。来人一共一百四十八个,个个顶好的身手,也没有什么统领,蒲团赶到时,已是一片混乱,于是遁入其中,奋力杀将起来。后来一众人等都落网了,蒲团才停了手,又听有人来报,说是城门外有人叫阵。
“正巧儿,告诉王爷,我出去问问,袭营这么不光明的事情是谁指使的。”蒲团说完,伸手从抓的人里提起一个,驾马而去。
沈末赶到时,蒲团已经去了。
彼时,蒲团骑在高头大马上,一袭暗红色的甲胄,头发高高的束起来,一派英气,不少人看晃了神儿。
她扯着嗓子,拍了拍横放在马上的那人的屁股,“喂,对面儿的,这是谁的部下啊,这么不要脸,袭营这种勾当都干的出来,打不过,投降不就得了,何必这样呢?”
那带头的守将愣了愣,“什么……什么袭营啊?我们中原人士个个光明敞亮,怎么会有人干这种事儿呢。将军的大名我等早有耳闻,自是神勇无比,要攻打我们来攻打就好了呀,何必如此出言侮辱呢。”
那人说完,副将皱着脸,俯在守将耳边,“将军,是陛下啊,陛下今天袭营,你忘了啊。”
守将一愣,“你说什么?陛下不是说,明日袭营的吗?”
副将嘿嘿一笑,“陛下昨日说,明日袭营,昨天的明天可不就是今天吗?”
守将脑袋一凉,满头的汗珠子。
“喂,你们是不是看不清啊,我把他提起来,你们好好认认啊。”蒲团一脚,将那人从马背上踹了下去,那人被蒲团砍了几刀,已无还手之力,掉在地上蜷缩成一团,昏死过去。蒲团伸手将他提起来,仔细一看,这人怎么有些眼熟。
那守将一看,连滚带爬从马背上摔下来。然后扯着嗓子大叫一声,“陛下……”
这声陛下叫的过于凄惨,蒲团受到了惊吓,一松手,那陛下就扑通一声掉在了地上,摔成一坨。蒲团连忙把他捡起来,重新提到手上,“你……你瞎叫唤什么啊,吓得我人质都掉了。”
沈末骑着马也赶了过来,看着地上跪成一片的敌军,满头雾水,“这怎么回事,你把他们怎么了?”
蒲团连忙争辩,“什么叫我把他们怎么了啊,我能把他们怎么了,是他们自己说什么陛下,自己要跪的,我可没逼他们啊。”
沈末往蒲团手里一看,倒吸一口凉气,“你……你怎么抓住他的啊?”
蒲团继续嘟囔,“这……不就是他们来袭营吗,然后我就杀呀打呀的,抓了一个过来问问,我可不知道他是什么陛下。”
沈末苦笑两声,伸手探了探那人的鼻息,还活着,不过他作出一副惊讶万分的表情。那守将一看差点昏死过去,“你把我们陛下怎么了,你把他怎么了?”
蒲团连忙摆手,“我没把他怎么样啊,是你刚刚吓到我他才掉地上的,就算他没死,被你这么一吓,摔地上也吃不消啊……”
没等蒲团说完,沈末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上前,“诸位将军,这两军交战嘛,必有伤亡,贵国皇帝身死我们将军之手,只能说他武艺不精。他的尸体就暂时由我们保管,群龙无首,这场仗也就不必再打了,如今发生了这种事,我楼兰理应退兵,劳烦将军,回去禀报,两国尽早议和,你们也好领回陛下金躯,行国丧之礼啊。”
沈末与蒲团刚一回到营中,蒲团立马屏退左右,“你刚刚是什么意思,我刚可是探过他的鼻息了,他明明活着,不过是昏了,你怎么能说,他死了。”
沈末兀自找个凳子坐了,“这样对两国百姓都好,如此一来既避免了两国战事,又有利于两国邦交,何乐而不为呢?”
彼时,皇帝驾崩的消息立马传遍整个京都,又听说楼兰退兵,百姓无不欢欣鼓舞,就差张灯结彩了。
金銮殿上,皇后心如死灰,颤着身子,“国不可一日无君,陛下出征前下了旨意,说是若他有什么意外,就让常玉接替皇位,主持大局。国丧之后,便登基吧,日后还请丞相大人多多扶持。”
这两年来,常玉的品行大家都看在眼里,文韬武略,样样都是极好的,又生了一副胸怀天下的性子,如今由他继位,自是人心归附。
柳映行了一礼,“定不负娘娘所托,只是这楼兰所说议和之事,不知该当如何?”
皇后叹一口气,“如今陛下都不在了,我一个妇道人家能有什么主意,陛下看中你,又许你丞相之位,这些事情,便仰仗您了。”
柳映点了点头,皇后一众人等,便去了。
“恭送皇后娘娘。”
皇后离去,柳映立马与众臣商量议和之事,三日后,使团准备出发了,为表诚意,柳映亲自为主使,那回来通报消息的守将,为副使。
马车刚出京城,那守将就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跪在了柳映面前,“丞相大人,是我保护不力,才让陛下英年早逝啊,可我没想到,小小楼兰,居然有此等英武之人,陛下为她所擒,我等无力回天呐。”
柳映抿一口茶,“什么人?”
“禀丞相,是个女人。”
柳映的眸子里惊起一澜波光。